其实,她是在意他的吧。
不然又怎么会吃醋生气?
夜色中,男子孤独的身影颀长,堪比星辰的眸子闪闪,最终,还是打开了门,想去看看她。
修留守在门外。
空荡荡的客厅同样没有开灯,格外的清冷,夜暮叹气,难道这丫头睡的太早?
一个灯都不留,并不像她的作风。
顺着楼梯,来到冷暖的卧室,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夜暮莫名的有些心虚,在认识冷暖的二十多年之前,他一直都是绅士守礼的,别说擅闯女孩子的闺房,就连看别的女人一眼,那都是没有的。
无奈的抿抿唇,反正遇到冷暖之后,他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只是推开门,夜暮的手指却是一僵,和上次一样的情景,空荡荡的床榻,没有一个人。
转身,夜暮便朝关着球球的卧室走去,同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
再次打开门,果然,关着球球的房间也是空荡荡的。
似乎有些不甘心,夜暮推开冷暖的书房,却是震惊了,屋内有种淡淡的血腥气飘散,还有冷暖未来得及收拾的血迹,无一不刺痛的男子的眼眸。
心蓦然一痛,手握拳,该死的,这丫头,为何这么倔强!
拿起桌子上那个染血的匕首,夜暮缓缓的拨出了通讯器,那是连着总部信息室的。
“立刻给我找!翻遍整座岛屿!也要把零七号给我找出来!”。
手指摩挲着那已经凝固的血迹,夜暮此时说不上是心疼还是生气,总之一张俊脸是越来越黑,浓的似乎能滴出墨来。
夜暮话落,岛上的警报无情的响起,惊醒了所有人,这次夜暮是真的发怒的,即使不眠不休,即使掀了整座岛,他也要把冷暖揪出来。
就在岛上乱作一团的时候,冷暖早已经带着球球来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域上,她知道这里是九五的禁区,连着那个球球出现的半山腰,想要独自离开九五,必须要经过这片海域。
球球的速度很快,尤其兽形时,有着上古神兽狰的特点,身形诡异,她只要做两片划桨,再加以她的灵气,她有信心走出这片海,到达陆地上。
然而,似乎老天都在帮她,冷暖抬眸便看见前方数米处,有一艘舰艇正缓缓的行驶着,形状与标记并不像岛上之物。
心思一动,就在她想着如何过去的时候,刷刷几道黑影降落,冰冷无波的声音响起“零七号,请速回岛上”。
这些人正是守在这里的禁卫,黑色的精良服装,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禁字。
是守护岛上安全的人。
看着将自己与球球团团围住的几人,冷暖悠然一笑,她倒是不知道岛上还守着这些人。
九五果然是不同凡响。
身边的球球也对着这些人龇牙咧嘴,冷暖轻轻的拍拍它的脑门,无比云淡风轻的看着来人,“既然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替我转告夜暮,若想开除我,请自便”。
话落,一道白烟闪过,一人一兽皆消失在原地。
几人愣怔,待反应过神的时候,立刻将刚刚的一幕汇报了过去,只是当夜暮火急火燎的赶来时,海上的那抹舰艇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海平面,男子的薄唇绷得紧紧的,小心眼的认为,冷暖是无意的,但是那个男人有意无意,他就不确定了。
想到在舰艇里相遇的那两个人,夜暮直觉得青筋暴跳。
妒火攻心···
“准备出岛!”,男子冷的淬冰的语调,清晰的回荡在空地上,伴随着萧瑟的晚风,有种无比的寒凉与落寞。
在球球诡异的身形下,冷暖轻松的踏在了舰艇上,球球也随之落地,借用他人的地盘,冷暖自然要和人家打声招呼。
外表看着不大的舰艇,推门走进去却另有乾坤,无比奢华的布置,处处透漏着考究。
看的出来,这艘舰艇的材料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那么这个人应该也不是一般人?
究竟是谁?
还能在九五的地盘随意的晃荡?
想了想,冷暖没有闯进内室,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一角坐了下来,球球趴在冷暖的脚边。
内仓的门忽然被推开,紧接着一道优雅修长的身影迈入,冷暖眼眸一冷。
“是你?”。
原来他就是岛上的那个不速之客?
还真是意外。
“觉得很意外吗?我也觉得”,瑞尔·克里夫穿着一身睡袍,明显是刚沐浴完的样子。
细碎的短发,男深褐色的眸光,浓郁的一如杯中酒。
“抱歉,打扰了”,冷暖收回目光,有些客气的道,上次的事仍记忆颇深,这个男人能孤身出现在这里,并且能抑制她的异能,无一不证明他的不简单。
若不是年龄对不上,她还真怀疑,他会不会是那些幕后之人呢。
不过,即使不是,恐怕也会有什么关联。
“要不要来一杯?”,瑞尔·克里夫的视线从球球的身上一瞥而过,随即,微笑的询问冷暖。
“不用了”,冷暖拒绝,她可不想再被暗算第二次。
瑞尔·克里夫也没有强求,拿着酒杯坐在了冷暖对面的软椅上,微微敞开的睡袍,露出了精壮的锁骨。
冷暖淡定的转移了视线,心知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怎么,这是离家出走?”,男子打趣,岛上的警报那么响,他想听不见都不行,只不过在冷暖上船之时,他便自主的加快了速度。
反正能给那个人添堵的事,他都愿意做。
“可以不说吗,到了陆地把我放下就好”,冷暖抬眸凝视,淡漠的开口。
男子点点头,“当然可以,作为合作伙伴,这点小忙还是可以帮的”,似乎故意在拉近二人的关系,冷暖则是挑唇笑笑,没有说话。
礼貌而疏离。
瑞尔·克里夫饮完了杯中酒,便朝着内室走过去,背对着少女,是男子淡漠的语气,“东侧的内室是空余的,你可以带你的小伙伴去休息下,距离到达最近的陆地也要一天的时间”。
冷暖点头,一天就一天,总好过她和球球漫无目的在海上漂泊。
瑞尔·克里夫躺在内仓的软椅上,微扬的嘴角看着屏幕中的画面,冷暖已经起身离开了客厅,少女墨发红唇,姿态悠然,比上次所见似乎又出落了些,身边跟着已经及腰的说不出名字的巨兽,有种怪异的美好。
这个女孩似乎就是这个样子,无论将什么放在她的身边,似乎都是那么的合适。
冷暖来到的房间是一处小卧室,考虑到球球一会化形,冷暖将屋子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把所有可能隐藏摄像头的地方都遮了起来,这才扔给球球一个单子,自己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会。
最近球球兽化的时间越来越长,冷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已经凌晨三点了,似乎是看见冷暖睡着了,球球压低着声音在一声一声哀鸣中,最终白光一闪,又化成了男孩子模样。
男孩玻璃状的眼珠转了转,扯住身上的床单,裹着身子站了起来。
这些日子在冷暖的调教下,球球已经知道,最为人最应有礼仪,悄悄的走到一旁,看见冷暖留给自己的衣服,顾自的穿了起来。
一套白色的运动装,映衬着男孩越发的肤白精致,眼珠透彻。
球球移开了视线,已经安静的躺在了沙发上,冷暖这才睫毛颤颤,睁开了双目。
流光划过,带着一丝满意。
不同于这里一时的宁静,此时的九五已经乱作一团。
在得知冷暖借用着瑞尔·克里夫的舰艇逃走之后,夜暮可谓是怒火与妒火齐齐攻心。
在准备出岛之时,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同时也引发了多日没有复发的镇魂术。
事态紧急,修只好封锁了岛屿,将总政夏阳请了过来。
这位总教授可以说是这里唯一了解夜暮病情的人。
看着床上痛的冷汗淋漓的人,宗政夏阳无奈的摇摇头,在夜暮身上的几处穴位点了点,其实这么做,也只是稍稍的能减缓点痛楚罢了。
想到这里,总政夏阳摸摸胡子颇有些忧伤,夜暮这个症状是镇魂术的后遗症,强行的将半颗本应消失的灵魂锁在身体里,引来的是灵魂上的反抗。
同样也是没有办法救治的。
当初肯尼斯老家主在召集所有医学,术法的能人异士时,他是在场的,当时众人是想启用引魂术,想把夜暮丢失的那半颗灵魂寻找回来,岂知,那一半的灵魂就像烟消云散了一样。
整整十几人都遭到了重创,最后无奈,才用了这种以强制强的法子,不得不说,即使只剩下半颗灵魂,夜暮的灵魂之力,也是不弱的。
肯尼斯家族之所以能掌控所有的异能者,便是因为他们的血脉里,有一种先天的防御力量。
这种力量越强,他便会越痛。
“宗政教授,主子他怎么样?”,修一直担忧的望着夜暮,看着这老头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忍不住问道。
宗政夏阳移开搭在夜暮脉搏上的手,抬眸询问修,“你家主子今天情绪变化很大?”。
肯定的口吻。
闻言,修低头,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叫他怎么开口呢,一遇到冷暖的事,他们沉稳冷静的主子,总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