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心里闷笑,小丫头还跟以前一样爱装样儿,还学会旁敲侧击电话求救场外观众了,还是忍不住揶揄她,“我以前经常接你放学呢,接了好几次了,结果头回在公司遇到,你都没认出我来。”
夏含老脸一红,还是要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脸盲,只是记住一张脸要用的时间比别人长一点,忘记的又要快那么一点而已。经常看到的人我都能记住的。”
刘叔哈哈一笑,“好,那我以后多给你当几次司机。”
☆☆☆
大洋彼岸的旧金山。
白行东点开手机通讯录,翻找到那个昨天刚存进去的号码,那十个数字是在她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临别热吻,两人唇齿交缠难舍难分,半晌好不容易分开之后他鼓起了勇气才要到的,他早已烂熟于心。他抚了抚唇角,嘴唇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柔滑的唇舌那温软的触感,让他禁不住脸红心跳。
拍拍胸口,努力平复了一下“砰砰”地跳的脱序的心,又清了清嗓子,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略微颤抖的点了“拨号”。
一向是个成绩优异的“别人家的孩子”的他生活向来很简单,大学时跟同学创立了一个互联网公司,顺应时势发展的相当可观了,但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大多时候仍然是办公室——公寓——健身房三点一线,时不时的独自去各大国家公园进行一些户外活动。硅谷暴发的新贵们那些纸醉金迷跟他是绝缘的,用长年室友杰森的话来说,他就是个分分钟能遁入空门的老僧预备役。
然而再清心寡欲的禅师也有落入红尘的时候,尤其是当他遇上了迷路的她。她就像林中精灵一般凭空出现,摄住了他的心魂,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无法忘怀,还有两人亲密的分享过的短短时光……
白行东不想让她只成为自己的一段回忆。
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有她的未来。
☆、第3章 关机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尝试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前一次,他提着一颗心,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电话接通,在一次又一次响铃后,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被自动转到了语音信箱。
他没有留言。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翻开通话历史,第二次点上那个号码。
这次,很快听筒里就传来一个女声。
白行东唰地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正襟危坐,却在听清那个机械女声的瞬间肩膀又坍缩下去。
“we'resorry;youhavereachedlyourdingkthenumberandtryyourcallagain.”
关机了?
白行东不死心的又试了一次,还是关机。他放下手中的手机,紧紧的盯着屏幕,一直到屏幕暗淡下去,又变成全黑,仿佛要把屏幕盯穿。
她该不会是不想接他的电话,干脆直接关机了吧?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他瞬时觉得心像被钢针扎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不不不,她不知道他的号码,所以不可能知道是他打的电话而故意不接,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暂时找到了理由安抚自己那颗自从跟她分别后就一直空悬的心,决定先出去跑会儿步冷静一下。
☆☆☆
刘叔是个老司机,开车又稳又快,很快就把夏含送到了夏元松住院的医院。
夏含走到病房门口,看到病床上的爸爸微笑的看着正在削苹果的妈妈,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觉得眼眶酸酸的。
真是太久没回家了。
她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乳燕投林般欢快地奔进去,“父皇,母后,小含子给你们请安啦!”给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夏父夏母看到她开心的不行,夏母直捏着她的手腕说她又瘦了。夏含一吐舌头,“听闻父皇身体抱恙,儿臣日夜担心有奸臣趁机谋朝篡位,殚精竭虑的能不瘦吗。”夏父笑的不行,夏母直嗔,“你这个活宝,又搞怪。”
夏含摆出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我这不是彩衣娱亲吗,在外人面前我可是鼻孔朝天,高冷女神范儿,敢跟我搭讪的我一个打十个,爸爸再也不怕我被臭小子拐走了。”
夏父故意拆她台,“这么说上次照片里那个金发的,叫什么杰瑞米的,也被你打跑了?”
夏含赶紧喊冤,“我们那可是和平分手啊,我向来是以德服人,反对暴力的,不信你问杜子舟。”
这回换夏母拆台,“那是你打不过人家子舟。”
夏含炸毛了,“谁让他从来不肯让着我的!说起来,杜子舟人呢?”
“他前两天一直在这儿,我看你爸爸情况稳定,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让他回去忙他的事儿了。”
夏含用鼻孔出气,“哼,算他跑得快。”
一家三口又说笑了一阵。
夏含看着父亲鬓角新长出的白发,心里酸酸的。
“爸爸,妈妈,我这次回来就在国内长住好了,离你们近点儿,回头我让朋友把我那边的房子车子都帮我处理了。爸爸这次出院要静养对吧?我去公司给你帮帮忙,打打下手,分担一下工作好了。”
夏父夏母喜出望外,“你不回去了?”
看着爸爸妈妈纯然的欣喜,夏含眨眨眼睛,努力把涌上来的湿意眨回去,“不回了,反正我的小说在哪儿都能写,跟编辑也是e-mail联络,我就赖家里啃老了。搞不好过段时间你们要恨不得把我打包寄走。”
夏父哈哈大笑,“这么独一件儿的贵重包裹可寄不得,坏了我找谁赔去。”
☆☆☆
说是要赖家里,既然要长住,夏含其实打算住自己的房子。她大三那年出版了第一部小说,以肥而不腻的女性向情/色描写和别具一格的叙事路线征服了一大批读者,一跃成为图书榜畅销书。
没错,长了一张高冷女神脸的夏含是个写小黄书的,大手。
第一本书的版税颇丰,她反正不缺钱花,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干脆在自家附近买了套小公寓,抓了杜子舟当壮丁帮她装修好了,想着偶尔回国需要闭关写稿的话可以住住。那公寓一直闲置着,只有杜子舟有时候躲清闲会去住一住客房。
我真是有先见之明。夏含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房子还没打扫出来,夏含从医院出来先回了可以拎包入住的父母家。
倒在松软的床上,她在脑子里列着要做的事情的清单。要安排处理留在美国的东西,重新置办衣服生活用品等等必要物件儿,哦对了,还得再买个手机。
说到手机,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应该不重要吧。
☆☆☆
白行东第不知道多少次拨打那个电话。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可以非常镇静地点击拨号键,因为听筒里传来的总是那个一成不变的机械女声,“wearesorry...”
sorry有什么用。
她没有我的电话。
他不禁沮丧的想,要是当时不光要了她的电话,也把自己的电话留给她就好了,说不定她会主动打给他呢。第一次问女孩子要电话,他太紧张了,看着她的纤纤玉指灵活地在他的手机上创建了一个新联系人,输入她的号码,他激动又雀跃,完全没想到把自己的电话也留给她。
当然,她也没问。
白行东拒绝去想她为什么不问。
看到室友又窝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发呆,杰森忍不住开口揶揄他,“需不需要我去帮你摘朵花,这样你可以试试看扯花瓣,她爱我,她不爱我,她爱我……”
白行东没好气的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无奈杰森脸皮够厚,加上爆棚的好奇心,虽然之前无论怎么追问白行东都不肯说,还是必须要问的,“跟我讲讲呗,她是谁,哪儿遇到的,你们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语音刚落,杰森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行东的脸迅速蹿红,很快那一片红色蔓延到耳朵,连脖子也一起红了。
我去,我不会一个问题把我室友给煮了吧。
杰森考虑要不要去厨房端杯冰水泼下去给他降降温,说不定浇上去还会扑哧扑哧冒白烟。
“我觉得我遇到了真命天女。”半晌,那坨红色人状物终于开口了。
妈妈咪呀!
惊天八卦!
铁树开花!
杰森竖起耳朵,眼睛贼亮,“哪儿遇到的?”
“就是前几天,我去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徒步,在那儿遇到的她。”
呵呵,恋爱中的小青年的脸是不是都这么欠揍?单身狗杰森的拳头有点痒。
算了,这个空有一副高大身材,外加一张漂亮脸蛋儿,却从来没跟姑娘发展过超乎友谊的关系的室友,好不容易动心一次,作为美国好室友,必须支持到底。
“你们都干嘛了?”
白行东嘴巴闭得像个蚌壳,还是个放火上烤得红通通的铁蚌壳,死都不肯开口。
好吧,那换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白行东眉毛皱得紧紧的,手指用力捏着手机,指头都捏得有点泛白,“她给我留了电话。”
杰森一拍大腿,“好事儿啊,说明人家有意思跟你约会。”
白行东眼睛一亮,“你这么认为?”
杰森拍胸脯打包票,“以我对女人的了解,留电话就说明她期待再次跟你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