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将一切都告诉你了吧。”南宫晴也没抬头看他,神情还是那样的木然,却开了口。
南宫祈夜舒了口气,说话了就好。
“嗯。”他点头。她能说出那话,就代表一切她已经知道,所以,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南宫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他是我杀的。”
南宫祈夜惊瞠冷眸,“你说东方靖宇?”
“嗯。”南宫晴点头。
南宫祈夜顿时百味繁杂,他还以为是司徒桀杀了东方靖宇呢,却不料,凶手竟然是他这个妹妹。
“他要回来报仇,想要回来重新掌管东方家。”南宫晴幽幽说。
知道她这是打开了话匣子,想必有很多话对他说,所以,南宫祈夜也不插嘴,只是静静的听着她淡淡又有些虚无缥缈的话。
“他九岁建立了DIE组织,当时我以为他只是闹着玩的,却没想到,他会将它做大。”
“现在DIE组织没了,他一手打造的组织就这么没了,被司徒桀给炸没了。”
“好。既然是司徒桀闹的,我就让他杀了司徒桀报毁DIE组织的仇。但重新接掌东方家……呵呵……”南宫晴笑了起来,一字一顿:“我、决、不、让!”
南宫祈夜微微皱了下眉。
“哥,他有病。”南宫晴的笑容已经趋近于悲怆。
南宫祈夜冷眸一怔。
“他真的有病。”南宫晴的笑容,此刻,已经全部悲怆,“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
南宫祈夜表示,他真的有些难以消化这四个字。
之前他就从唐睿那得知东方靖宇精神貌似有点问题,可没想到却是真的,而且,还是精神分裂。
☆、1274.第1274章 我真的绝望了
“他本来只是轻微的精神分裂,小时候我就发现了。可后来……”
说到这,南宫晴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缓了口气,才继续道:“他一方面想遵守四大家族教条,一方面想违抗四大家族教条和我在一起,长久的压抑,让他精神分裂越来越严重,甚至成了两独立人格——东方靖宇和DIE组织少主。”
她丽眸视线缓缓透过落地窗,看着带着朦胧月色的窗外夜景,她的语气,也更加缥缈了些。
“他呈现DIE组织少主人格时,总是喜欢问我最多的问题是为什么我喜欢东方靖宇而不喜欢他。明明他们是一个人,他却这样问我……总是一直这样问我……”
听到这,南宫祈夜心下一紧,替他这个亲妹妹感到悲哀。
“我被他弄的……”南宫晴叹了口气,“也快要精神分裂了。”
南宫祈夜想安慰他这个妹妹,却不知道从何安慰。
“哥。”南宫晴终于肯看他了,丽眸里泛着他从来没见过的痛苦,“我很爱靖宇。靖宇也很爱我。我不想爱什么DIE组织少主,可那个少主却是靖宇。而他,也和靖宇一样爱我。”
“这些年,我尝试着逃,逃的远远的,可最后,我还是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可我跟他生活,真的好累好累。我明明就是跟他一个人在一起,为什么我要过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他呈现靖宇人格时,我们很相爱。他呈现DIE组织人格时,他拼了命的来质疑我的爱。我好累,真的好累。”
南宫祈夜知道,他这个妹妹,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我曾经用各种方法尝试着给他把这病给治好了,可每次都没有用。我扛不住了,就以自己来威胁他,让他跟我走。”
“我本来以为,没了东方家这个重担压在身上,没了DIE组织的束缚,他会慢慢好起来,可这段时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会东方靖宇一会DIE组织少主。甚至,DIE组织少主这个人格所呈现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真的绝望了。”
说到这,南宫晴暴露出了她那难得的脆弱,抱膝,脸埋进膝间,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南宫祈夜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慰他这个妹妹。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安慰到他这个悲哀到了极点的妹妹。
抬手,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除了这个动作,他真的什么也无法为他这个妹妹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晴终于再次开口了,没有了哽咽声,也没有抬头,她只是埋在膝间,开始回忆——
“在我能记事的时候,我就对靖宇有一种莫名的好感,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觉得靖宇这个大哥哥好好,对我也好。”
南宫祈夜听着,静静的听着。不插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她的缓言缓语。
“后来,我离家出走,是靖宇第一时间找到了我,并将我藏了起来,然后,我就在他的羽翼之下过活。”
☆、1275.第1275章 一定让你跟他合葬
“十八岁的时候,靖宇送我去了国外念书。虽然我在国外,但靖宇每个月都会抽空去我那住几天。”
“21岁的时候,他问我想不想结婚。然后,我们就在国外结婚了。”
“26岁的时候,我回国。他病情加重。在他呈现DIE组织少主人格时,他看到了我们的结婚证,然后,他逼着我和东方靖宇离婚。哈哈——”
说到这,她大笑两声,“东方靖宇就是他自己,他竟然吃自己的醋,让我跟他离婚。”
南宫祈夜闭了闭眼,更替他这个妹妹觉得悲哀了。
“然后,我离了。”她继续说。“但我离婚那天告诉他,DIE组织少主和东方靖宇是一个人时,他哭了。他抱着我,对着我们的离婚证,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也是那么多年来唯一一次。也是那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他其实有精神病。”
“在那以前,他不知道自己有那病。而我,出于心疼他、出于舍不得他、出于想保护他,也没说。”
“尽管爱他很痛苦,但我是真的爱他。尽管我也十分不想承认。我曾经一度用‘我不爱他’这四个字来麻木自己,可没有用,我还是爱他。不管他是东方靖宇,还是DIE组织少主,我都爱他。”
南宫祈夜表示,他看出来了。
“杀他,我不想的。但为了让我和他都能得到解脱,我还是做了。我真的太累了。他……”沉默了约莫一分钟,南宫晴才慢吞吞的继续说:“应该也累了。”
话闭,她躺下。翻身,她背对着他,闭上眼,并轻声道:“哥,你出去吧,我想睡了。”
定定看着她落寞又略显单薄的后背,好一会儿,南宫祈夜才深深叹了口气,并点头,“嗯,你好好休息。”
-
凌晨两点,南宫祈夜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有短信进来,震动声不大,也因为是短信,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但南宫祈夜还是听到了,手一伸,他拿过手机来看,然后,他发现短信是南宫晴发来的。
心里一咯噔,他急速点开短信看——
哥,我想和靖宇合葬。你帮我。]
一看到这话,南宫祈夜连睡衣都没换,就掀开被子冲出了门,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南宫晴房里,然后,他看见,他那个亲妹妹,已经把自己全部收拾好——衣着华丽,脸上还画了妆,正安详的躺在那里。
南宫祈夜站在门口,冷眸急速泛红,瞳孔不停的晃动,久久不敢走过去确认他这个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最后,还是跟着他跑过来的南楠走到了床边,抬起发颤的手,探向南宫晴的鼻间,一确定南宫晴是真的一点气息都没有,她瞬间泪崩。
一看到南楠的眼泪,南宫祈夜就闭上了眼。再睁开,冷眸已是波澜不惊。
走过去,南宫祈夜坐在床边,扶起已经死了的南宫晴,然后,紧紧抱住南宫晴,并在南宫晴耳边低声说:“晴晴,哥答应你,一定让你和他合葬。”
☆、1276.第1276章 他不想当
-
两天后,东方靖宇的尸体被送到殡仪馆火化。南宫祈夜买通进行尸体火化的人,让南宫晴的尸体和东方靖宇的尸体一起火化。以此,来完成南宫晴想要跟东方靖宇合葬的心愿。
-
东方靖宇下葬当天,警察告知东方家,说东方靖宇有可能是先杀了司徒桀,再自杀的。
之所以这么推断,根据如下——
案发现场,除了两具尸体和两把手枪,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司徒桀尸体旁边的那把手枪,子弹是满的,很明显,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一枪击中毙命。
而法医从司徒桀心脏里取出的子弹发现,和东方靖宇尸体旁边躺着那把手枪里的子弹是同一型号。还有,东方靖宇体内也有致其死亡的子弹,这子弹也跟东方靖宇旁边那边手枪里的子弹是同一型号。
虽然警方还没有确定司徒桀的身份,但照着上面的线索证据,的确可以推出这个可能。
但对于东方靖宇先杀人再自杀这个可能,东方家上上下下,全都表示不能接受。
警方也表示,会继续彻查。因为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当时案发的时候,有第三个人在场,先用那把枪杀了司徒桀,再用那把枪杀了东方靖宇。尽管现场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当时有第三个人在场。
在东方靖宇的丧事期间,东方家已经暗地派人查过,压根就查不出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证据,所以,尽管东方家的人很不能接受,但大家心里已经默认了警方说的第一种可能——东方靖宇先杀了人,再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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