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猫爷)

我点了点头，他突然压低脑袋，在我脸上飞快的亲了一下。
我被吓了一跳，在大家诧异的叫声中，脸噌的就红了，周围全是羡慕嫉妒恨的暧昧眼神，我压低声音，咬着下嘴唇说道：“你干什么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多难为情。”
五爷十分坦荡：“我亲我的老婆，合情合理，有什么关系？”
他一副我有理，你管不着的表情，让我忍不住勾起嘴角，五爷见我笑了，凑在我耳边说道：“输赢没关系，我最怕你的因为这件事情而耿耿于怀，那我就得不偿失了。”
我还想说什么，五爷用一根手指竖在嘴边说：“开始了。”
詹姆斯先生缓缓站起来，坐在他旁边的两位评委，将他凳子往后拉开一些，另外一个大叔，将安装在桌上的话筒往上挪了一点，调整到合适的角度，詹姆斯先生将纸举起来，透过纸张的背面，我隐约可以看见几个人的姓名。
这些字，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詹姆斯先生清了清嗓子：“我从最后往前报，请听到名字的人，全部走上台，等会我一一颁发奖杯。”
历史性的时刻来临。
大家不自觉的屏住呼吸，都期望能从詹姆斯先生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詹姆斯先生说道：“第十名史密斯。”
有个穿t恤的二十岁左右男孩应了一声站起来，握住拳头，做出胜利的手势，在大家羡慕的眼神中走上高台，应该是在校的学生，稚气未脱。
詹姆斯脸上露出笑意：“茜拉。”
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孩，高兴的站起来，跟旁边的闺蜜抱在一起。
詹姆斯继续：“阿娟，安罗佳，海德。”
三个年级稍微大点的人，喜笑颜开的起身上台，后五名已经全部报完了，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压抑，大家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偌大的大厅里，此刻掉一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后五名没有我的名字，前五名就更不用说了……
我肯定无法上榜了，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一张没有完成的图稿，我到底在奢望什么？
还不死心吗？
詹姆斯将纸张抖了抖，凑近点看：“张芝。”
这个名字一出口，我心一颤，视线随即望向张芝，她显然比我更吃惊，大约是没料到自己居然是第五名，她对自己的要求一直很高，旁人只要上榜就开心，而她却有着浓厚的野心，拿不到前三名，对她而言都是失败。
张芝眼眸晃了晃，将所有的失望隐藏，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扶着座椅走出去，高跟鞋踩在红毯上，有人朝她竖起大拇指，给她加油打气，但她都装作没看见，优雅高贵的朝詹姆斯一步步的走上去，头顶有一束灯光照在她身上，更显冷艳。
詹姆斯深深的看了张芝一眼后，说了另外三个人的名字，九名设计师全部上台，只剩下第一名。
第一名到底是谁？
没被叫到名字的，纷纷紧张起来。
非常期待自己成为那个幸运儿，又不敢奢望那样的荣耀。
坐在我旁边的高媛媛脸色很白，仔细看的话，嘴唇有点抖，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眼睛注视着詹姆斯，她做了这么多，如果不能上位的话，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将会功亏一篑，我不希望我牺牲这么多，被人误会是半吊子，受了这么多委屈全部付之东流，高媛媛可能比我更渴望能赢。
这时大厅里响起慷慨激昂的音乐，好像是交响乐，又好像是钢琴曲，但此刻没有人会在意是什么曲调。
随着音乐的飙升，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人喘不过来气。
詹姆斯隔着人群，远远的眺望着我，嘴唇启开：“高媛媛。”
声音轻飘飘的，却又像重磅炸弹一样在人群中炸开，这是非常出乎意料的剧情扭转，在这之前高媛媛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甚至在国内也鲜有人知，但这一刻之后，这个名字将会被所有设计界的精英铭记，成为国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名人。
高媛媛听到名字的那一刻，脸上的血丝全部退却。
因为渴望太久，突然得到，反而更镇定了。
头顶突然亮起无数束灯，全都交织在她座位上，我侧目看着她，高媛媛受不了强光，抬起手挡在眼前，眼睛微微眯着，她全身上下都泛着光泽，似乎下一秒就要飞上天一样，那是非常璀璨的，由内而反散发出来的光泽。
让人羡慕，又让人嫉妒。
玫瑰锁，获得了第一名。
而我却成为了第一名旁边的路人甲。
这种心情，又激动又难受，我眼眶开始一圈圈的红起来，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我告诫自己不要表现的太明显，免得让五爷怀疑，但听到名字的那一刻，我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满脑子都是詹姆斯嘴里那句高媛媛。
明明已经做好受伤害的准备，可还是被触及到内心深处的柔软。
高媛媛突然握住我的手：“倩倩，我们赢了？”
最让我欣慰的是，她此刻加了’们’。
我点了点头，调整情绪说道：“你快上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高媛媛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起来，这一秒漫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然后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嘈乱又充满力量。
高媛媛走在红毯上，比起张芝的傲气，她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赢得大家的认可，她心里依旧是悲凉的。
高媛媛走上台，跟大家站成一条线，有美女拿着红花上来别在她胸口，评委们说了一些好听的话之后，将奖杯给她们依次发下去，高媛媛应接不暇，有些慌张的面对这光荣的仪式，整个人都闪闪发亮，我很羡慕高媛媛，作为一个设计师，没有比得到肯定更让人欣喜若狂的了。
詹姆斯也说了几句恭喜的话，接着开口说道：“相信大家都在猜我会选谁当学生，其实我从见到你们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决定。”
另外一个评委笑着说道：“原来詹姆斯先生早就心有所属了，您看上谁了？”


第两百六十七章 收徒

第一面就看上了？
我脑海中回想起跟詹姆斯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在露天餐厅中，他被大家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下台阶。笑起来的时候满脸的皱纹，和蔼可亲就像我自己家的爷爷。当时有很多人都在阿谀奉承，他到底是看上谁了？
急于搀扶的高媛媛？
还是提出岛山之恋的那个设计师？
人选在我脑海中翻过来覆过去。
估计是高媛媛，第一次见面，她充分的表现出了一个尊老爱幼的正面形象，现在又是冠军。詹姆斯先生选她。无可厚非也众望所归。
詹姆斯微微一笑。视线在十名获胜者中一扫而过，在大家屏住呼吸期待的眼神中。缓缓朝我看过来，视线定住。声音缓慢低沉的说道：“卢悦。”
我？
我一愣。傻傻的杵在那，脑子有瞬间一片空白。
如果说高媛媛夺冠是第一季响雷，那我这个就是紧随其后的第二季响雷，把大家都炸了。气氛瞬间就算是沸腾的重庆火锅，噗呲噗嗤的冒着滚烫的热烟。
大家纷纷扭头看着我，灯光师慢了很长一拍，才将圆柱灯光挪到我身上，我被强光笼罩的刹那，后背一紧。眼睛被刺的睁不开。有些慌张的紧紧拽着五爷的手，恍惚间，我看到他做了个手势，灯光立即变得柔和了许多。
詹姆斯为什么会选我？
这是围绕在每个人心头的疑问，我低声问五爷：“詹姆斯先生是不是弄错了？”
五爷勾唇一笑，淡淡道：“他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心思缜密，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不可能弄错，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他已经在我面前夸赞过你好几次了，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他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跟人品。”
才华？
人品？
五爷说的我比刚刚更懵。
“可是我这次没有上榜啊。”
在人才济济的巴黎周会，我毫无优势，也毫不起眼……
五爷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没说一定要在前十名中选，只要是来参加比赛的设计师他都一视同仁的，没有局限性，这对你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不能错过了。”
我还晕乎乎的，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我得接住天上掉下来的这块大馅饼。
詹姆斯先生第二次喊我：“上来吧，别让大家等着急了。”
我看着高台，五爷松开手，在我耳边说道：“去吧。”
我嗯了一声，灯光跟随着我的步伐在移动，红毯暖棉棉的，就像是踩在云端上，很短的距离，我似乎用了很长时间才到达，撩起腿前的裙子，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在詹姆斯先生身边，背后是十位设计师，但因为詹姆斯选徒这样劲爆的话题都沦为背景了。
我表面上平静，内心其实非常紧张，小腿都在打颤，从这个角度看考试区域，场面十分波澜壮阔，就像是置身在豪华电影院一样，坐在最后一排的人，几乎只有手掌大小，我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簇拥的人群中，五爷鹤立鸡群，十分显眼，他朝我微笑，笑容就像三月的春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他越来越清晰。
一想到他会默默陪着我，我就安心了不少，呼吸都变得顺畅了。
背后有人议论：“怎么是她啊，我还以为是这次的冠军呢，她交稿的时候，才画了一半，连最基本的要求都没达上，詹姆斯先生为什么要选这种人做徒弟，太没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