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猫爷)

她这么温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摇了摇头：“我的也不行，詹姆斯让我再斟酌改改，明天就是巴黎周会了，刚好用这个图稿练练手。”
高媛媛挑眉看我：“都到生死关头了，难为你还能想的这么开。张芝身边的大叔你看见了吗？那是个厉害角色，她的纸鸢公司之所以能撑这么多年没倒闭，都是因为他，两人强强联手，我估计胜算很大。”
我之前查阅过这方面的资料，她的搭档叫严叔，从事设计行业三十多年，手里很多作品都登上了杂志的首榜，张芝之所以能横插一脚，临时加进巴黎周会，都是因为这个人从中周旋，实力不容小觑啊。
“这次不仅是张芝，其他公司的劲敌也很多，像安曼斯，罗迪都是新生代名流设计师，实力跟名气都远远在我们之上，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配合我了，这需要我们亲密无间的合作才会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我将笔放在桌上，郑重其事的看着她。
高媛媛愣住：“什么办法？”


第两百五十八章 交易

面对强大的敌人，首先要分析彼此的差距，还有优缺点。找出最一击制胜的关键部位放大化处理，这才是最佳方案。我措辞了一会说：“我擅长的是创意点，你擅长的笔力，我们可以结合起来，这样赢得几率就大了。你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我说着说着，开始高兴起来。因为感觉这个办法可以看到希望。
高媛媛愣了好半天。特别现实的问：“万一作品过了。版权属于谁？”
版权……
设计师的作品要火并不容易，如果这次真的能成。作品必然会名扬天下，没有人会放弃这样的好契机。高媛媛是个聪明人。肯定不愿意放弃署名权。
“我们可以同时署名啊……”
我的提议才刚刚出口，就被高媛媛冷冰冰的打断：“知道你跟我之前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你有五爷这样强大的依靠，而我什么都没有，我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已经二十八了，我……想早点成家立业，但没人看得上我，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大社会里，我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比比皆是。我天赋不足。只能一遍遍的联系图稿，你以为这样的功力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画好的？我背后付出的艰辛你不可能会理解，所以只要有机会出名，我是断然不会放弃的，署名权必须是我。”
高媛媛的话让我愣住，她一直端着架子高高在上，摆出一副不屑与我针锋相对的模样，没想到内心深处还有这么多辛酸……
她握住我的手，眼睛里闪动着光泽：“倩倩，你有五爷养着，完全没必要出这个名声的，我很想把握住这个机会，你懂我的难处吗？我在设计界已经有七八年的光景了，如果一直消沉下去，很快就会被公司淘汰的，你才刚刚接触这个，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之前一直对你不好，这是我的错，但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
她握着我的手的力道很大，急功近利让她失去了对现实的判断能力。
我解释道：“这只是我的计划，能不能赢还是两码事呢……”
巴黎周会高手如云，就算我们联手，也不一定能赢得的了啊。
高媛媛冷静下来，沉默了半晌，握着我的手缓缓才缩回去。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笔开始描图：“其实署名权并不是特别的，我们是替公司来参加比赛的，如论结果如何，收益的都是公司，这不是单纯的设计师比赛，而是公司之间的比拼跟宣传，就算我们赢了，大家关注的点更多的还是公司本身上，你不要想太多。”
高媛媛没心思画了，将笔放在桌上，笔滚到桌子边缘，她又重新拿回去，但笔一直不听话，她将笔直接扔进垃圾桶，看着被擦拭过的纸张，眉头蹙起来。
“我本来就没什么信心，詹姆斯今天又说我不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倩倩，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的机会了，如果你的方案奏效，署名权可以让给我吗？我是说万一，万一可以的话，我很想把握住这次机会，以后不管你求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没想到我临时想出来的办法，让高媛媛整个人陷入了纠结中。
只不过我们关系一直不好。
她之前一直跟我针锋相对，让我把署名权给她，我又不傻……
这不是记仇，而是正当的维护自己的权益。
什么叫人性，不是你对别人越好，人家就会感激你，一步步的退让跟容忍只会让人得寸进尺，失去相处的分寸，吃亏的永远都是老实人，我已经被生活打磨的开始在为人处世方面考虑的更全面了。
不过……仔细想想，高媛媛其实挺可怜的。
本来跟刘天啸，以为能当上老板娘，结果刘天啸跑了，顾城接手，顾城不喜欢她，五爷就更容不下她的作风习性，之所以留她在公司继续工作，那就是看中她的能力，一旦她能力也收到猜忌与质疑，以她的年纪想东山再起，不是特别容易了。
我想了想：“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吧。”
高媛媛一听我这么说，眼睛立即亮了：“你愿意帮我？”
我纠正她：“我是帮公司，版权只是一个契机，公司的利益才是我们这些做员工最应该考虑的事情，太注重个人利益，有时候会错失机缘，这是身为下属最忌讳的。”
高媛媛明白我的意思。点头道：“我是老员工了，这些道理我都明白。那你再想想吧，如果合作的话，我肯定要署名权的，没有这个，我不太想合作，抱歉，我是个俗人，只看重眼前的机会，没有你那么高尚。”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能只要等你到了我这步田地到时候，你才能正在体会到我的难处。”
没有署名权，就不合作？
这话是在拐弯抹角的威胁我吗……
我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眉头蹙起来：“那不可能，我只是提出一个观点，你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可以不采纳，别拿这个当借口跟我讨价还价。”
高媛媛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站起来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她说：“倩倩，你得小心张芝。”
我猛地抬头看她，她脸刚好转过去，侧脸精致美艳，耳垂上一颗珍珠耳环闪闪发光，声音缓慢深沉道：“她之所以来参加巴黎周会，就是想对付你跟五爷，任何的失误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危机，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缠着五爷撒娇欢笑的小女人了，恩怨可以扭转一个人的性格，更何况她本就不是善类。”
她的话就像是寒气，将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从张芝复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概念很模糊，高媛媛似乎知道点什么，却不愿意透露。
我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媛媛握着门的手紧了紧，脸色白了几分：“这个我不能说，我跟她之间有约定。”
约定？
我诧异的重复：“你们之间？”
高媛媛跟张芝有合作与关联？明天就是巴黎周会的比赛开场了，高媛媛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工作伙伴，我却在前一天得知她跟对手是友好关系，这让我寒气从后背冒出来，看高媛媛的眼神变得冷冽，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边会有这么多潜伏的危机。
高媛媛拧眉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迫于生计逼不得已，如果这次巴黎周会，你能帮我赢了比赛，我会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像你坦白，前提是必须赢，我已经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不想再被大家看不起了。”
“先不说我有没有能力帮你，我对你现在的说话的方式跟出发点十分不满。我不接受任何带有威胁意味的言辞。”
高媛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说道：“我也不喜欢，但是我没办法，我没你那么好运，条件已经开出来了，如果你真的喜欢的五爷的话，请全力以赴吧……”
她说完这些话，将房门关上。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下午。
五爷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公文包，鼓鼓的应该装了不少东西，他握着领结左右晃了晃，松了之后拿下来，解开衬衫上面的前三粒纽扣，顾城跟在后面，他换上酒店的白色拖鞋，扶着墙说道：“艾福来那些老家伙根本就是坐地起价，要我说，如果真的想在美国做出市场，咱们还不如自己单干，不需要跟威廉姆斯合作的，他在艾福来根本做不了主，还不是要由着老古董们发号施令。”
五爷将公文包放在桌上：“你以为我就没想过吗？在国外培养起珠宝品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面的行情跟数据，我做过很长时间的研究，要想短时间之内出名的话，必须让威廉姆斯这个地头蛇帮忙，艾福来的股东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不愿意去尝试，这无可厚非，只要巴黎周会这边我们拿下名次，证明我们的实力的话，艾福来那边肯定会松口，到时候再谈就容易的多了。”
我正在客厅里为他们泡茶，听到这句话，开水浇到手背上，下意识的手一缩，白色玻璃杯掉在桌上，传来清脆尖锐的声音，玻璃碎片蹦的到处都是。
“倩倩？”
五爷询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有些慌张的嗯了一声，然后跑到厨房里，拿了一个脸盆过来，用抹布将桌上的碎片往盆里面扫。
还没全部弄干净时候，我感觉眼前有黑影一闪，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抹布已经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