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霄俯下身热切地望着自己,鱼薇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他,步霄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他黑色大衣上浓浓的香烟味,还混杂着风尘仆仆的味道,大衣沾满了冷冷的寒风,是凉的,他的体温却还是那么高,滚烫的从衣服下传递着热度。
“我回来了……”步霄低下头,把下颌贴在她的头顶,闻着她的发香,温柔地说道:“这次再也不走了。”
鱼薇的心里顿时安定到了极点,她觉得整颗心都跟着步霄一起彻底平静下来,她闭上眼睛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味道,但没有抱太久,只说了两句悄悄话,两个人就并肩朝着屋里走去。
进门的时候,鱼薇担心怕会尴尬,结果一进屋,灯光通亮的客厅里,全家人望着老四和自己走进来的表情,都是轻松而愉快的。
姚素娟走下了楼梯,故作严肃地盯着步霄看了半晌,还是憋不住“噗嗤”一笑,骂道:“老四,你这是去挖煤了,还是去种田了?黑成什么样儿了,不知道以为你去当劳改犯了!本来长得就不像个好人,这会儿你那胡茬子都能把钢筋挫断……”
大嫂说完,爽利地笑了起来,步霄把身后的鱼薇拽进来,挑挑眉,油腔滑调地说道:“哎呦嫂子,你整天空调屋里坐着当大老板,哪儿知道我们底层人民的辛苦,别的不说,先赏劳改犯一顿热乎饭吃呗……”
姚素娟哈哈笑了两声,走去给步霄热饭前说道:“你这又从劳改犯变成要饭的了,得,我给你拾掇拾掇剩菜去!”
屋子里的气氛跟从前别无二致,大嫂跟步霄说着玩笑话,老爷子看见他回来,又骂了两句,父子俩接着拌了几句嘴,最后被步霄一句:“老头儿你都病成什么样儿了,别跟我置气了,赶紧上楼睡觉去。”,老爷子也不再熬夜,心里踏实下来,被步静生推着上楼睡觉去了,老三也带着媳妇回了房。
鱼薇知道,现在才是重头戏,她看见步霄对着自己眨眨眼睛,然后转身走到了沙发边,在步徽身侧的沙发上坐下来,她很有眼色地躲去厨房,跟大嫂一起热菜去了。
走进走廊时,她留心听着客厅里的动静,隐约听到叔侄俩的交谈声,接着“啪”的响起一声打着火机的声音,她知道之前的风波都过去了。
第六十四章
因为很久没见,步徽本来以为跟步霄坐在一起会有点儿尴尬,但看着四叔脱掉黑色大衣丢在一边,慢悠悠地走过来,路过自己身边时,做了个习惯性动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新剃的寸头摸上去有些扎手,步霄轻轻笑了笑:“几个月没见变样儿了。”
这一幕跟以前一样,四叔跟自己的相处模式没有丝毫改变。步徽看着四叔坐在自己身侧的沙发上,唇畔噙着一丝笑意、打量着自己的变化,也淡淡笑了一下,冲四叔问道:“我是不是变帅了?”
“那必须的。”步霄挑挑眉,低头笑着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步徽也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让四叔借个火。
果然,没有一支烟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是之前他激动的情绪无法平静下来,过了几个月,时间给了他最好抚慰,步徽看见四叔瘦了很多,拈着香烟的手背都晒黑了,骨节也更突出,显得手掌更宽了些,他看着四叔抽烟的样子,还是自己熟悉的,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散漫地吞云吐雾,只觉得很久没见到了,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情想跟四叔聊聊,听听他离家之后的故事,要是这会儿能开瓶酒,有两个下酒菜,就好了。
步徽正想着,一边跟步霄低声聊着天,结果他想的还真的实现了,鱼薇从厨房走回来时,招呼他俩去餐厅边吃边聊,她手里还真的拎着酒瓶子,和两个玻璃杯。
鱼薇回来时,发现他们叔侄俩之间的气氛更轻松了,还打开了话匣子,不禁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她路过沙发时,步霄扭过头来看自己,他靠在沙发背上,脱掉了大衣,穿着一件黑色毛衣,很慵懒的样子。
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很热很热,鱼薇知道他是很想念自己,可这会儿没办法跟她说上话,但只需要这一个眼神,她什么都懂。
步霄对着她很坏地笑了笑,接着把头转过去了,之后,她往桌上端菜摆饭时,他的目光又有意无意地、炽热地停在她身上,打量着,观察着,或许只是单纯的,想看见她。
零点,座钟敲响,除夕夜过去了,大年初一来了,今年的春节有点安静,但钟声响起时,步霄跟她对视了一眼,她觉得全部的心愿都实现了,连续两年的春节,她都是跟他一起度过的,而且最令她开心的是,往后的每一个除夕夜,他们都会在一起。
叔侄俩去餐厅坐着,步霄算是吃饭,步徽跟着喝点儿酒,吃宵夜,姚素娟招呼着鱼薇也在桌边坐下,四个人聊了很久,一直聊到下半夜两点多。
“我两天没合眼了。”步霄很是困乏地瘫在椅子上,露出有点怔忪的笑容,酒饱饭足,他这会儿就想倒头睡会儿:“先上楼了,你们也早点儿睡吧。”
看得出来他是真累了,姚素娟让他上楼去睡,她跟鱼薇收拾饭桌时,步徽也上楼去睡了。也没收拾很久,鱼薇洗干净手,回房收拾了一下自己,等着一楼的灯都关上、全部安静下来,她又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
刚才上楼之前,步霄很用力地在桌底下捏了两下她的手心,她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偷偷溜上楼找他,其实他不给自己留信号,她也要上去的。
步家老楼已经完全陷入静谧的黑夜之中,只有窗外寒风的呼啸声,有点阴森地扭曲着音调,像在呜咽,鱼薇沿着侧面这个比较偏僻的楼梯,上了二楼,一拐弯就看到漆黑的走廊上,只有步霄的房门底下,那条门缝还洒出一线晕黄。
她轻轻走过去,按下把手,果然给她留着门呢。
“你也太慢了,我都要下去找你了。”她刚把门推开,钻进屋,就听到步霄的声音响起在门口,透着一股子饶有兴致的意味。
屋里一片暧昧的光线,只有床头一侧的小灯亮着,是一种有点发红的橘黄色光,步霄正站在门边,刚洗完澡,穿着睡衣,房间里洇湿着热乎的水汽,他的头发和压低的嗓音一样,似乎都有些湿漉漉的,有种彻底的放松和柔软,眼瞳的颜色也更深更黑了一些。
他伸出手臂一把将门轻轻关好,然后上了锁,直接强硬地把她抵在门上,压在门板上,如饥似渴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在她耳边,声音沉热道:“我想你想得要死了……”
说完,他低下头,凑到她唇畔吻住她,压抑了三个多月,积攒着的渴望、思念,一经点着,借由这个吻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出来,仿佛在他吻住她的时候,两个人滚烫的身体就化成一滩水,交融在了一起。
似乎因为刚洗过澡,他身上的水汽全部浸染在她的身上,他的嘴唇也更柔软,他唇舌间那种熟悉的触感游走在她唇间,轻轻舔舐、吮吸着她的舌尖,让她颤抖起来,步霄黑亮的发梢还有水珠,滴在她的脸上,一只宽大的手掌紧紧捧住她的脸,深深地亲吻她。
吻了很久,呼吸越来越粗重,从渴慕的疯狂,到缠绵的温柔,这个吻一直断断续续的,从门边到床上,鱼薇觉得此时似乎只能通过接吻和抚摸才能感觉到他回来了的真实感,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浴室门敞开着,直到水汽全部蒸发掉,屋里的温度降低,湿气也降低,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松开了拥抱,躺在床上开始对望。
屋里四下安静,沉默了一段时间,步霄箍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好久,有些低哑地开口问道:“你瘦得也太多了吧,最近都干什么了?”
回到家,在前门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出来她瘦了,刚才脱掉内衣,用手又感受了一遍,她那小身板都硬邦邦的,明明自己走的时候她浑身上下每个部位都软乎乎的,手感很好来着。
“你也瘦了。”鱼薇定定地望着他,语气有点感慨地说道。
步霄望着她,听见她这话,慢慢挑起眉梢,很坏很色地笑起来,一字字说道:“我有个地方没瘦,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鱼薇知道他说的是哪里,毕竟亲了这么久,他都钻进自己衣服里,从头到脚亲了她一遍了,他那个没瘦的部位,她已经感受到了它很强烈的存在感了……
“今天还是算了,没有那个。”她凑到步霄耳边,小声说道。
“哪个?”步霄明知故问,听到她特别坦然地把那个很污的词说出来,被她逗笑了,一只手搂住她,攀上她的头顶,抚摸着她的长发:“之前没用也没怎么着啊,哪有那么容易怀上的。”
鱼薇被他一说,想起来上次,忍不住把之前她误以为自己怀孕的事跟步霄说了,那个时候,因为他走了,正好在国外,她没跟他提起过。
“啊?”步霄听见她的话,顿时蹙起眉,有点惊讶:“你再说一遍……”
“我以为自己怀孕了,还买了验孕棒,但其实什么都没有。”鱼薇好整以暇地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因为生理期往后推了。”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步霄有点正色地盯住她,拂开她的头发问道:“我差点要当爸爸了这种事儿,你都能忍这么久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