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顿饭又补不回来。”如愿瞟了一眼葛平秋,笑眯眯地说:“刚好,今天你没事儿,小秋也没事儿,你们两个去吃饭呗。”
“小秋?”木如夜看一眼葛平秋问:“你说葛教授么?没大没小。”
“我们感情好着呢!”如愿把葛平秋推倒木如夜身边,对他们挥挥手道:“你们去玩儿吧,等我下班了你们再一起来接我吃饭!吃晚饭再送我和小秋回家!”
如愿一溜烟地进了医院里,葛平秋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木如夜看她一眼,淡淡地说:“上车吧。”
葛平秋沉默地上了车,木如夜一言不发,就仿佛昨天跟她肌肤相亲过的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你的朋友找到了吗?”葛平秋先开口。
木如夜开着车,漫不经心地回答:“嗯,找到了。”
“那就好,没出什么事情吧?”
木如夜黑着脸,语气不善地说:“你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
“我只是关心一下……并不是非要你说。”
“关心?”木如夜冷着脸说:“跟你有关系么?”
葛平秋噎住,涨红了脸,从未觉得这样羞辱过。是啊,关她什么事情,她自作动情,好像她跟他有什么关系似的,不过是做过一次的女人罢了,她何必把自己放在那么难堪的位置上?
两人沉默地坐在车里,葛平秋调整好心态,一言不发,三十多岁的人了,搞什么少女怀春的那一套,他要就要,不要她也不纠缠。
“你就在前面放我下来吧。”葛平秋说。
木如夜继续开车,不理她。
“我要下车。”
木如夜停下车,黑着脸看着葛平秋道:“你能不要闹么?”
“我没有闹。”
“那你现在要下什么车?”
葛平秋深吸一口气道:“木如夜,我希望你知道,你生活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是我的错。我希望你能够像一个成年一样对待我们的关系,不要把你的不开心投射到我身上。”
木如夜第一次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葛平秋的语气非常平静,一如往常,冷冷淡淡的脸上藏着一股坚毅的神情。
“好。”木如夜冷笑一声问:“那你觉得我怎么对待你,你才觉得是像是一个成年人?”
“我不要求你为我做任何事,既不需要你照顾我的生活,也不需要你负责我的情绪,更不需要你给我安全感和未来。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尊重我,把我当做一股平等的人,而不是一件你可想玩就拿来玩玩,不高兴了就发两句脾气,记不起了就丢在一旁的玩物。”
木如夜轻笑一声,摇摇头,还是第一次有女人给他提这种要求。
“行,我答应你,还有呢?”
“没有了。”
“是么?不需要我陪着你,不需要难过的时候我给你擦眼泪,生病的时候我守在病床前么?”木如夜语带嘲讽地问。
“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看书,难过的时候我自己会调节情绪,生病的时候我会去看医生。”
“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你做,你在那里就行了。如果你需要,我就在这里。只要你要的,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这就是我对你全部的要求,没有别的。”
木如夜静静地看着葛平秋,葛平秋目光坦然的看着他,沉静的神情一如往常。
其实他早该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在她徒手爬上九十度的崖壁的时候,在她带着他们横穿沙漠的时候,在她拿着地形图果断地安排着工人作业的时候。
她从来不是什么纤尘不染的百合花,她是野玫瑰。
“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我。”
“什么事情?”
“帮我去警察局认领一具尸体,我会帮你安排好说辞,但是一定会有警方盘问你,你绝对不能提到我,无论他们怎么逼问你,你都不能说是我让你去认领的。你做得到么?”
“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认一具尸体,那具尸体是什么人吗?”
“需要我知道的,你自然会告诉我。”
“你不怕我害你么?”
“就算你真的害我,我也会信守承诺,一个字不提起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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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终将行踪不明,但你该知道我曾为你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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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找到蝎子的同党,警方发布了发现一具无名男尸的消息,顾向阳知道,如果章鱼也在乌干达,一定不会让蝎子就这样客死他乡,他一定会来认蝎子的尸首,一定会带他回家。
但是顾向阳没有想到来认尸的会是葛平秋,葛平秋也暂时想不明白顾向阳在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占据的位置。
两个人谁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相见,但都是很理智的人,彼此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公事公办。
顾向阳知道葛平秋是如愿的朋友,但是此刻也只得做一个黑面警官,神态严肃地问:“葛小姐,请问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据我们的调查,你和死者好像并不认识。”
“我是到了非洲之后才认识他的,通过社交软体。”
“可以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么?”
“情人关系。”葛平秋答道,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和尴尬。
顾向阳只得紧逼地继续问:“据我所知,你有一个交往多年的未婚夫,感情稳定,为什么还会跟死者有情人关系?”
一旁的陈元认真地记着笔录,心里却在暗暗咋舌。这个葛平秋他也认识,当初保护水利专家徐山,他也是队伍里的人,平时看着这里两人感情挺和睦的,这个葛教授也看起来一副最新学术的冷淡模样,真是想不到会私下里找情人……
葛平秋自嘲地笑了一声,向后靠了靠,翘起脚,轻蔑一笑道:“因为我发现我的未婚夫和我的学生搞到了一起,我想报复他们。”
陈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有学问的人私生活也这么混乱么?他心里不知道多激动,却还是只能强忍着,故作镇定地继续记笔录。
“你什么时候发现你未婚夫和你学生之间不正常的男女关系的?”
“一来乌干达就发现了。”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死者的?”
“来乌干达不久我们就在一个交友用的app上认识了,具体时间我也不大记得,但也有半年了。”
“有聊天记录么?”
“当然都删除了,哪有偷情还留着聊天记录的。”
“你们平时都是在哪里见面?”
“他家里,他有很多出租屋,我们常常换地点。”葛平秋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来,问:“我是来认领尸体的,我的私生活跟这有关系么?你们该不会连我们□□的细节都要问吧?”
陈元正色道:“这个死者绑架警察,非法持枪,袭警,你觉得我们问这些问题有没有必要?”
“怎么会呢?”葛平秋惊讶地说:“惟慈是个很本分的生意人,为什么会绑架警察?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惟慈?”顾向阳没有直接回答葛平秋的问题,而是惊讶地问:“你知道他的名字?”
“当然,我们是情人,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什么名字?”
“季惟慈。”
季惟慈,相识那么多年,却是等到他死了才知道他真名实姓。总以为蝎子的名字要更刚烈一些,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有书卷气的名字。
顾向阳看了陈元一眼,陈元立刻起身出去,联系国内的同事,要他们查季惟慈这个人。
陈元回来,顾向阳继续问:“你知道他在这边注册公司的身份是假的吗?”
葛平秋一愣,有些惊讶地问:“他为什么要用假名,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顾向阳还是不回答,继续问:“你知道他是哪里人么?”
“他没具体说过,只是说他是看着长江长大的,他常常跟我提起他家乡的芦苇荡。”葛平秋低下头,悲伤地笑了笑,有些哽咽地说:“他说以后要带我去看他家乡的芦苇荡的。”
“他家乡还有什么亲人么?”
“他是祖父养大的,他的名字就是他祖父起的,不过他的祖父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过世了。惟慈跟他的父母都没有什么感情,多年都不联系了,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也没有什么朋友,总是独来独往的。”
顾向阳观察着葛平秋,没有再问问题。
葛平秋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道:“我跟徐山已经分开了,这回搬出来就是跟他约好了以后要一起生活的,但是他没有在我们约定的地方出现,我找了他很久,没想到在报纸上看到认尸的新闻……”
“你们的感情那么深么?应该在一起也就不到半年而已。”顾向阳问。
葛平秋直视着顾向阳的眼睛问:“你觉得感情的浓度跟时间有关系么?如果你遇到对的人,你就会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动情。我们每一天会产生无数的念头,忽然想吃一样食物,忽然厌倦了一段感情,忽然爱上一个人,有什么可稀奇的?”
“所以你对季惟慈的感情只是一种忽然的心动么?这就足以让你愿意做他的未亡人,给他收尸,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