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如果光从账面上看,你是挑不出毛病的。该掩盖的信息他王大庆比我会做。也就是我和您实话实说,您要是到时把这些话都说给王大庆听,这可真是卖了我啊。”陈凤有些着急的说道。
赵寒梅被陈凤一句话给浇醒了:是啊。做财物的人都是密不漏风的,她赵寒梅再怎么精明,也很难从中找出什么纰漏。弄不好还会将陈凤推向自己的对立面不说,自己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
财务啊,在哪个单位都是大爷,得罪不起的。特别是在报社的账目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更要有充分的准备才能一击取胜。
“陈大姐,你放心,我知道你心里对报社的心意是好的,我也知道其中的轻重。只不过,我刚上来,很多事都不知道,我相信的员工也都不知道,都是被几个人给蒙在鼓里了。”赵寒梅说出此话的时候不禁感慨:闫峰啊闫峰,到底是你技高一筹。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不说,临走的时候还能将莫氏答应的1个亿的广告提成拿到手,可是苦了我这个新人啊。
看见赵寒梅有些灰心丧气,陈凤心知不妙:这位小社长是要打退堂鼓啊!报社如果再这么混混沌沌的过下去,相信不用两年,就得破产谢幕了。
“其实,社长,您也不用太悲观了。咱们报社为什么能够屡次从银行得到贷款?还是因为咱们有的底子厚啊。您再看看咱们这本固定资产总况,我们历年用广告换来的楼盘就有9处,每处楼盘至少都有两个单元的房子是属于我们日报社的财产。还有,在市南区这里,我们日报社的第一任老总高瞻远瞩,当年是花了不到两万元购置了十亩地。现在的市价已经翻了上千倍。”陈凤将不好的信息统一给赵寒梅灌输完之后,又开始说了一些可以振奋人心的消息。
听着陈凤将报社的家底一一报来,赵寒梅的面色才开始有了点笑容。
“我的老大姐啊,你可真是先苦后甜啊。如果你不说后面这些话,我都觉得我这社长还干什么呢?不如直接打铺盖卷回老家呢。”
“社长,您可千万不能气馁啊。报社现在群龙无首,人心惶惶的,如果您再不站出来当大家的主心骨,报社可真的是完了啊。对了,我听说邻市的电视台实在经营不下去了,不得以让当地的部门给收了,现在电视台中是原来的事业编制的,就拿个基本工资,没有编制的,一个月就给你几百款钱,嫌少?对不起,那您可以自己把老板辞了,另谋高就吧。”陈凤说的是实话,如今的传统媒体大都经营不善,裁员、减薪是常况。真的是负债累累经营不下去了,就只能选择停刊、停报,或者是等待着被优势企业给兼并。
到时,倒霉的还是这些没有一官半职、没有事业编制的普通职员。
赵寒梅没有将事情想象到这么严重。听了陈凤的讲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反问陈凤:”“那你说,就我们现在这个财物现状,该怎么向员工交待?我赵寒梅刚接手,不可能将这些遗留的历史问题都应承下来,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过。”
陈凤仿佛从这位年轻的社长身上看见了一个希望,虽然渺茫,却总是有那么一点的存在。
“我建议,不裁员,只降薪,开全体大会,向全体的日报社员工通报报社目前的情况。这样,一来可以让员工们理解报社降薪的苦衷,不至于引起民坊二来,向员工通报了报社现在的状况,也可以摘清您的责任。毕竟,这近两个亿的贷款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是要被拖死的。”
陈凤的建议正中赵寒梅的心意,因为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闫峰留下的这近两个亿的贷款,她不可能给接下来。该如何让众人知道这些事情,只能从明面上说清楚了。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也不可预测。堂堂的海城日报社竟然有了两个亿的贷款,说给谁听也不会相信啊。如果员工真的知道了这个事实,势必会闹得人心惶惶,很不利于振奋士气。
但是不这样做的话,却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不利。
权衡利弊之后,赵寒梅决定,开全体大会,通报报社的财务现状。
这样的话,财务部的总监也就没有机会再与自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之前的财务状况大家都知道了,以后的财务情况,哼含也不该他的事了。赵寒梅准备在开完大会之后,就将吴友德、陈凤的任职情况一起公示。
“什么?公开报社财务状况?我不同意。怎们的财务状况一旦被咱们的竞争对手知道了,你知道后果吗?”王大庆大声的质问赵寒梅。
赵寒梅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双眼怒视王大庆,冷冷的抛出了一句话:“你是怕竞争对手知道,还是怕报社的员工知道?日报社辉煌历史几十年,到了现在竟然有近两个亿的银行贷款,你不觉得自己该付点责任吗?再说了,竞争对手岂会不知道我们的状况?恐怕,他们早就深入到我报社的内部,找到内应了吧?”
王大庆听着赵寒梅的话脑门上立时出了一头汗:难不成自己与购物狂接触的事情被这个小妮子给知道了?不能啊。购物狂还指望自己给他们透露信息呢,不会轻易把自己给卖了。
王大庆梗着脖子,色厉内荏的对赵寒梅说道:“我负什么责任啊?我就是负责给领导们记账的。”
“含你还敢说给领导们记账。领导们每个月都拿到了自己该得的那份工资,你还记什么账?记得都是你的人情账吧?”
赵寒梅毫不避讳的说出了他的软肋。
“什么人情账啊?你可别乱说,我可戴不起这么大的帽子。”王大庆着急的为自己狡辩,甚至忘记了此时自己眼前的人可不是别人,正是日报社的掌舵人。或许,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拿着这个小社长当回事。
“我没记错的话,报社的财务部门有特殊规定,一把手每期任职不能超过4年,需轮流换岗。你已经连任了3期,早就该轮岗了。你自己找个中意的部门吧,想好了过来告诉我。”赵寒梅也没有再多与他费口舌,摆摆手让他走人。
这是什么节奏?开除了吴友德吗,接着拿我开刀啊。王大庆的心中怒火丛生,也不管赵寒梅这个社长了开口就骂:“怎么回事?这是也要开了我啊?靠着抱男人大腿上了位,你特么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赵寒梅,我可不是吴友德那个怂货,都他妈快退休了让你这么个小妮子给整下去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王大庆是吃素的吗?黑白两道谁不知道我的名字?”
看着这个日报社内部的高层管理人员竟然把自己说的像个黑社会老大,赵寒梅顿时心中千种悲哀:报社里竟然有这样的人存在,还能坚持这么多年不垮台,也是一个奇迹了。
别看赵寒梅一介女流,却并不怕这样的恐吓。当年当记者时,她深入虎卧底乞丐帮。蒋大头差点就将拳头抡到自己身上了,她赵寒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既然这样,职位你也不用想了,我已经替你选好了,我看你适合去带街头上的那些小混混。”赵寒梅的眼中满是鄙夷。
这下轮到王大庆蒙圈了。完了,这下是真要被辞职了,敢情这个小丫头不吃自己的这一套啊。
不过再一想,自己也没犯什么事,她赵寒梅就算是社长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滴啊?想到这里,???的脸上浮现出十分猥琐的表情。“我说咱们的笑着赵社长?您光记得处罚规定了,不记得咱们的用人规定了。我??一没犯错,二没渎职,你凭什么开除我?我可是事业编制,与报社那是签了合约的。”
“亏你还记得这些规定,也不枉你研究报社这么多年了,漏洞没少找吧?我提醒你一句,财务的账目上每一笔都有你的签名,我随便拿出来一笔找你核对,你都要一一给我讲清楚这钱是干嘛用了。有一点差错都不行。你敢吗?”赵寒梅说话开始咄咄逼人。
她接着施压:“我审计处有个大学同学,专门给查单位的各种漏洞补缺,要不要在你卸任之前把他的队伍喊来仔细查查咱们报社的账目?”既然对方先撕破脸皮,不拿着她赵寒梅当回事,她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客气了。
“你如果现在主动换岗,我可以考虑破例给你同等的薪酬待遇。或者是你现在主动提出提前内退我还可以给你申请一份不菲的遣散费。毕竟,如果真的查出什么来,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兜着。你的保护伞已经撤了。”赵寒梅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闫峰已经全身而退,在家颐养天年了,出了什么事也找不到人家了。
“你………,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王大庆伸手指着赵寒梅一脸的不甘,调头走出办公室,狠狠的将门摔了一下。
赵寒梅看着被摔得吱嘎响的实木门,一个电话打给了办公室主任老汪:老汪啊,我选的那套家具什么时候能送来?……对,把门也给我换了,黑不溜秋的颜色,看着就压抑。
说完,她“嘭”的一下将话筒摔到了桌子上。
换给谁被下属要挟了一通,心里也不会舒坦了。
赵寒梅知道,今天与王大庆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如果他不走、不换岗,日后自己的工作没法开展。看来是真的得准备一下,联系联系自己在审计处的那个同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