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燃吗?你现在在哪里?我有点儿事情要找你。”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易西辞说道,“那行,我在你家等你。”她挂了电话,对简方知说道,“开车去我之前住的地方。”
她神情带着几分简方知从未见过的严肃,庄严得好像一尊石像。简方知有新劝她,却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劝她是劝不回来的,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朝她之前住的地方开去。
她搬出去之后,乔燃就住在那里了,后来江南北也搬了进来。他们到的时候,江南北在家,门一打开,看到是易西辞和简方知,她下意识地就要关门。然而易西辞却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脚一伸,把她拦住了。
易西辞大力将门一甩,直接冲进来。看她那副架势,江南北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叫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等乔燃,不干什么,你放心。”她顺势坐到沙发上,也不理江南北,开始做自己的。
江南北看她进来之后果真什么都不做,真的是一副等人的样子,放心了不少,不过她一直都是识时务的,这个时候可不敢再去惹易西辞了,转身过来就开始给乔燃打电话。
乔燃这段日子刚刚准备完考试,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听到易西辞要去找他,连忙过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易西辞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简方知在她旁边,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瞄了两人一眼,察觉到屋内气氛有异,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说我在学校等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易西辞收了手机,“正好江南北也在这边,我省得一个个地找你们,所以就叫一起来了。”她站起身来,走到乔燃面前,问他:“乔燃,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她面容沉肃,没来由地看得人心中一沉。乔燃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嗓子眼儿也发紧,想说话却没能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旁边的江南北想说话,却被易西辞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她转过脸来,看着乔燃,“当年江南北舅舅被杀,凶手是江南北是不是?!”
她的话,像是一个炸雷一样,砸得江南北和乔燃七荤八素,乔燃更是十分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如果不是简方知一直让她重新查这个案子,她恐怕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江南北回过神来,连忙叫道,“易西辞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你想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做梦!”
易西辞理都不理她,径自看着乔燃。如果说先前只是有三分怀疑,现在已经基本上已经有八分了。只等着乔燃一句话盖棺定论,这件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事情,就会大白天下。
乔燃低下头,避开易西辞的目光,看到他这样子,易西辞那早就被他伤过一次又一次的心,还是免不了觉得凉。她脸上露出一个炎凉的笑容,像是希望再一次被人打破,“乔燃,当初你的一句证词,让我背负了这么多年的杀人罪名,时至今日,你还要来毫无原则地维护她伤害我吗?”
“这么多年,我易西辞何尝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要这样来伤害我?”
她眼睛里有泪水,却死死地含住不让它们掉下来。乔燃抬头,看了一眼易西辞,嗫嚅道,“西辞......”他想伸手擦掉易西辞脸上的泪水,手举到半空中却又硬生生地放了下来,他低下头,不敢看她,“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再去翻开,又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就这样一句话将易西辞彻底点燃,她操起旁边一个盘子猛地砸到地上,“我被人无缘无故地栽赃陷害这么多年。我爸还因为这件事情死了,你说有什么意义?我不过是想找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你说有什么意义!”
她逼近乔燃,拳头放在身侧死死握住,仿佛不这样,下一秒她的巴掌就要打在乔燃身上了。怒火像是在她背上生出了一双翅膀,可以将他们一群人烧得尸骨无存。乔燃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声,“西辞......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再翻出来,对我们大家都无益处罢了。”
“这件事情,说到底我才是受害人。有没有益处,轮不到别人讲。”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乔燃,我以前觉得你懦弱,摇摆不定,没想到......你只是没有把你的担当给我罢了。”到底是曾经爱过的人,虽然早就知道他会维护江南北,但是看到他为了维护其他人不惜伤害自己,易西辞还是觉得胸口有团气,让她不能忍受。
她冷笑了一声,“怪不得呢,我当初一回国,你就过来找我。你打算干什么?赎罪吗?帮江南北赎的还是帮你自己?”易西辞猛地回头,随手操起旁边的鞋架狠狠地砸在了电视机上面。那个老电视立刻支离破碎。“不要脸!”
“你们两个都不要脸!乔燃,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能感激你忘了你跟江南北做的那些丑事吗?你这样做,无非是让你自己良心得到安定罢了,于我而言却毫无益处。不!”易西辞抬头看他,“应该讲,你在我跟江南北中间跳来跳去,再一次伤害了我。”
“还有你。”她转过身,伸出手指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江南北的脸上,“你杀了人让我给你顶包,这么多年来还一直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如果不是你,我爸爸现在还在!你居然还要恨我?”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样,“江南北,养条毒蛇都没你这么狠!”
江南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对啊,我是比毒蛇狠,但那又怎么样呢?易西辞,你现在就算知道了人是我杀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当初你能用正当防卫杀人,我怎么不能用?你能安全脱身,我一样也可以。况且,当初是你自己承认杀人的,又没有人逼你,你现在就是把我送到jing察那里,先要追究的,还是你妨碍公务的罪名吧?”
“无耻!”易西辞暴怒,冲上去仗着自己身高掐住江南北的脖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以为我不恨你吗?易西辞,我比谁都恨你!”江南北嘶声道,“这么多年,乔燃就算跟我在一起,也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你就像道鬼影子一样,跟在我身边。我原本拥有的就很少,只有乔燃,可是你还是要把他夺走。哪怕你结了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还是想着你!”
“易西辞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易西辞还没有叫,江南北倒先叫出来了,“凭什么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你就能想抢我的东西就抢我的东西?就冲你抢了乔燃,我就不后悔当初拿你出来顶包!”
易西辞忍无可忍,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狠狠地甩了江南北两个耳光。她用的力气很大,江南北嘴角出现了一丝血迹。她抬头看向易西辞,桀桀怪笑,“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找你顶包吗?没什么啊,就是你运气不好,刚好碰上了。那只能怪你倒霉,谁让你家树大招风呢?要是那个记者没来,你不也什么问题都没有吗?要是没有那个记者捅出来,说不定你根本就不是‘杀人凶手’呢。你爸那么神通广大,当时那种情况下都能说你是正当防卫,让你该上学上学,该出国出国,你是不是‘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关系?”
她眼底一片凉薄,“我早就知道你会没事的,谁让你有那样一个爹呢?我要是有那么一个爹,我不跟你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个记者不过是凑巧,活该你倒霉。你找我撒气做什么?你应该找那个记者——啊——”
☆、59|第二十一章
第七十章
易西辞拿起放在桌上的那瓶水就朝着江南北脸上泼去。那杯水早就冷了,她可能是被吓到了,当下便尖叫起来。
易西辞一把扼住她的咽喉,江南北的尖叫声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易西辞狠狠地瞪着她,“就因为你觉得我爸一定有办法把我保出来,所以你把杀人的罪名推到我身上?”她觉得相当荒谬,“那要是我爸没做到呢?”她不信江南北还要站出来主动去自首。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爸因为这件事情死了!他死了!”易西辞的眼泪再也装不住,泪如雨下,满脸都是。“你做的错事,凭什么要推到我身上?我爸爸......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爸根本就不会死不会死!”她说到最后,忍不住又朝江南北脸上打了一巴掌。
江南北从一头乱发当中抬起头,低声笑了两下,“易西辞,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对啊,我当初就是这么恨你的。你抢走了乔燃,在他跟我之间埋了根钉子,我要有多恨你,就有多恨你——”
她形容癫狂,早已经不像是个正常人了。易西辞也不想跟她讲道理,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了一眼江南北和乔燃,“我这一生从未对不起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问完她也觉得这是个笑话,嘲讽似地笑了两声,目光最后落在乔燃身上,“乔燃,你比江南北更让我恶心。”
她说完就转身,游魂一样地出去了。旁边一直看着她发泄的简方知连忙跟上去,生怕她出什么问题。
乔燃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站了一会儿,终于提起脚步来朝门外走去。路过江南北面前,她伸手拉住了乔燃的衣摆,抬头看着他,“乔燃,现在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不,应该是,你早就离开我了。”是她不要脸死缠烂打,硬要跟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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