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发给她信息要中午接她吃饭,她很晚才回他,说这两天要陪孩子,等有时间再约。
原来不是没时间跟他一起出去吃饭,而是有了更好的陪伴。
司机已经把车停靠在跟前好久,司机不敢出声,默默等着他。
直到后面又汽车喇叭示意他们的车挡道了,宋子墨才回神,又看了眼婚姻登记处的门厅,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小声问他,“宋总,去哪?”
“随便。”宋子墨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的感觉。
司机愣了半晌,好像明白了他的心情,发动引擎,驱车缓缓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可以彻底放下。
以后,他也将会有他的妻,有他的家,那个趴在办公桌上苦大仇深做语文试卷的顽劣女孩,终将成为他最美的年华里最特别的回忆。
多年前,她和慕时丰分手后,他在纽约的街头偶遇她,他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到来。
那时的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他陪她去旅行过一次。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他们行走在撒哈拉沙漠时,她歇斯底里的唱那首《海阔天空》“海阔天空狂风暴雨以后,转过头对旧心酸一笑而过...”
唱完后,她痛哭流涕。
他知道她是在想念慕时丰。
而他除了默默的陪伴,什么都做不了。
那年她二十岁,他二十三岁。青春之于那时的他们,就是一场痛,痛过之后还要继续前行。
那一年,他陪她走过世界的很多角落,陪她玩陪她疯陪她哭陪她笑,肆意挥霍着属于他们的年轻。
他多想就这么走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
可是青春终有散场的时候。
他努力过,想走进她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可始终无果。他明白她是凤凰,非梧桐不栖,而他,永远都不会是她的良木。
汽车停了下来,宋子墨睁眼看了下,原来车在等红灯。九十秒后,绿灯亮了,他要继续往前走,而她,依然停留在那个记忆的街角。
半个小时后陶然一副小女人的温顺模样,挽着慕时丰的手臂从婚姻等处走出。
她歪着脑袋,“大慕慕,我十五岁就想着要嫁给你呢。”
慕时丰抽.出手臂晃晃她的脑袋:“慕太太,以后对你老公好点。”
一声慕太太让陶然眼眶发热。从小那么多的称呼,就这个最动人。
慕时丰走下两个台阶蹲下来,“骑到我脖子上来,带你去看雪景。”
没有任何动静。
慕时丰转头,她还愣在原地。
他催促她:“赶紧的呀,天黑就看不见了。”
陶然不可置信,“你还是要走路过去?”
“就走一小段,司机在前面的路口等我们。”
陶然还是踌躇不前:“我这么重,还不得把你脖子给压断。”
慕时丰耐心解释着:“不会。你现在166,九十多斤,初三时你165,差不多一百斤,以前没把我脖子压断,现在就更不会。上来。”
原来她以前是这么被宠出来的。
便没再犹豫。
就算以前是每天都坐骑在他脖子上,不愿意走路,可没有了丝毫印象,再次坐上去有点心惊胆战,生怕摔下来。
慕时丰一直安抚着她的紧张情绪,让她放松,她坐上去后还是不由发抖。慕时丰扶着她的双臂,慢慢站起身。
他每走一步都比来时更小心,才走了两百多米,他后背的衬衫都湿了,喘息也有些不稳,并不是累的缘故,就怕脚底打滑真把她摔着。
陶然双手放在他头上,感觉有温温的汗水渗出,“大慕慕,放我下来吧。”
“没事,你坐好了就行。”
陶然执意要下来,慕时丰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还是小心翼翼的前移。
关键这人行道并不是他们独家拥有,还有那么多过路的行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有的人已经从他们身边经过,可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回眸。
陶然被看的有些手足无措,都不好意思抬头,只能低头看慕时丰脚下的皑皑白雪。
这条断路明明不是很长,可像要走向地老天荒一样,看不见尽头。
陶然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放我下来?”
慕时丰的喘息有些急促:“这是你以前最爱做的事。”
陶然的手轻轻拨弄着他的短发,“我以前还爱做些什么?”
慕时丰站稳后原地休息,顺便回答她方才的问题,“除了不爱学习,其他的都爱做。”
“......”
慕时丰轻笑两声,忍不住奚落她:“领证后就是不一样,矜持温柔了,要是搁往常,你早就跟我嚷嚷了。”
陶然还是:“......”
不是因为领证了,是因为害怕晚上被收拾的很惨,所以白天就识时务一点,总好过晚上没底线的哭喊着求他原谅。
休息片刻,慕时丰回她,“你以前喜欢看我打架子鼓,还喜欢听我弹钢琴,最喜欢的可能就是让我带你去飙车,反正是举不胜举。”
顿了下,强调说:“刚才我说错了,你最喜欢的不是飙车,飙车要排在第二位,排在第一位的是跟我在床上做睡前运动。”
陶然终于没法再沉默下去,咬牙道:“慕时丰!”
慕时丰笑的肩膀都发颤。
陶然没好气的把他的头发揉乱。
这温馨又暴力的一幕悉数落在了林百川眼里。
因为堵车,车海半天都不挪动一下,他无意间瞥向人行道时,就看到了坐骑在慕时丰脖子上的陶然。
肆意张扬,太过引人注目,对他来说是刺眼。
这个天气出现在这附近,又是从那个方向走来,他不愿承认的事实偏偏往脑子里钻。
他们身后几百米的地方,他太过熟悉。
他一共来过两次。
第一次和陶然结婚时,第二次和陶然离婚时。之前一直幻想着,会不会再有第三次。
可她现在已经是慕太太。
方才,他就不该让司机走这条路,他也不该转头看路边。
此刻他终于理解那年慕时丰的心情,当年他和陶然结婚后,慕时丰约他出来打了一架,当时他几乎没怎么还手,可是慕时丰每一拳几乎都是将他往死里揍。
那种恨意来自人体最深处。
因为他娶了慕时丰最爱的女人。
而现在的他,感同身受。
他的手机适时响起,响了停,停了又响起,他始终都没有理会。
司机从后视镜里觉察出了他的异常,也看向窗外,这一瞧才明白为何连电话都听不见了。
林百川回神后才看手机,对那个未接来电也未理会,直接拨了秘书的电话,“你马上打个电话给慕时丰,问他需不需要直升飞机。”
慕时丰会开飞机,而陶然最喜欢下雪天出来溜达看雪景。坐在飞机上看帝都的雪景,应该是别有一番风情。
他做不到大方的祝福他们俩。
唯一愿意去做的,就是希望她能开心。
☆、第五十章
这两天陶然特别糟心,从那天领证后大雪就开始下个不停,鹅毛大雪漫天纷飞,能见度低,慕时丰哄着她,说等雪停了就开直升机带她看雪景。
她好奇问慕时丰哪里找来的直升机,她猜测着以慕时丰的身价,要买也会是私人飞机,这种小型的直升机,他不会买,平日里也用不到。
结果慕时丰回她,说有人死皮赖脸求他用的。
她第一个能想到的人便是林百川,很惊悚的感觉,觉着林百川好像对慕时丰感情不一般。
陶然按捺不住的婉转问他:“诶,大慕慕,你跟林百川关系好像不一般呢。”
慕时丰正在给她剪脚趾甲,头也没抬,徐徐说着:“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他比较黏我。如果没有你,我很可能就把他收了。”
陶然:“!!”
抬起另一只脚直接踹上他的脸。
慕时丰放下指甲刀,捉住她的脚踝挠她的脚心。
窗外的雪依旧,夜静悄悄的,屋里却是一片欢笑嬉闹声。
直到周四晚上,雪依旧没有要停的迹象。
好在这两天有孩子陪着她,也没有想象那么难熬。
晚上佑佑和慕小橙洗过澡后在床上打闹,陶然热好两杯牛奶端进来,“宝贝们,牛奶来啦。”
佑佑和慕小橙一身鸡皮疙瘩,两人对望一眼,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个房间。
慕小橙伸手要接过陶然手里的牛奶,陶然没松手,“宝贝,妈妈帮你端着,你只负责喝就可以。”
慕小橙纠结的看着她,再也憋不住,决定一吐为快,“妈妈,为什么你这次回来后变的怪怪的?”
佑佑随声附和,不停的点头。
陶然微怔,难道自己失忆不记得他们的事他们已经有所察觉?
心里暗道不好,想着要怎么解释这种怪怪的,就听慕小橙说道:“妈妈,你以前可从来不会替我们热牛奶。”
陶然无语的看着他们,她以前这么不称职?
佑佑接过话,“你都是扯着大嗓门,‘佑佑,给老娘倒杯水来,慕小橙,过来给老娘捶背!’”
陶然一头黑线,她怎么可能这样...粗鲁,一定是他们编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