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佳希本来在厨房帮忙,被钟言声用一个“笨手笨脚貌似一直在添乱”的理由赶出去,她回到客厅,看见豆豆睡着了,帮他盖好毛毯,回到桌前,揉了揉眼睛,也觉得有些困乏,想打个盹。
于是,她和读书那会儿一样,双手枕在桌上,侧着脑袋闭上眼睛,因为很适应这间屋子的气息,她安心地入睡了。
迷迷糊糊中,有一只手如云一般地落在她额头上,带着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觉得更踏实了。
冬暖夏凉,这间屋子就像是她待了很久的老窝,而她睡在自己的老窝,连做的梦都是很甜的。
她醒来时发现他坐在对面,和很久以前补课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他手里的数学本换成了一份晚报,手边的清茶升起袅袅的热气。她看着他,有一瞬间,感觉又回到了从前,他还是那个认真、严谨地给她讲题,偶尔会皱眉教导她的小钟老师,恍如昨日。
唯有一个不同,那时候的他的笑容才没有这么温暖。
“醒了喝水。”他推过来一杯温水。
她喝了一口发现有些甜,猜到是加了糖,再侧头一看,还有一件男士的羊毛开衫搭在她的肩头。这屋子里的热空调还开着,他居然还怕她冷又帮她加了一件衣服,难怪她现在背上热出了一身汗。
“豆豆醒了吗?”她看向沙发,豆豆躺得好好的,似乎也睡得很熟。
“没有,他今天太累了,让他再睡一会儿。”
他说着放下晚报,取过水果盘的一只苹果,拿刀削好皮后递给她。
她慢条斯理地啃苹果,小声和他说话。
窗外一阵风刮过,把窗帘布吹得哗啦哗啦直响,而后拉开一块灰蓝色的星空,是专属于冬季的颜色。虽然无雪,但非常宁静,静到人心可以别无所求。
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想把它站在桌面上但没有成功,悻悻然。
“放在这里。”他拿过她的硬币,放在桌角一个不显眼的凹槽口。
这么偷懒的办法他自己不屑用,但可以教她走捷径。果不其然,她似乎很得意,一次次地取下硬币,一次次地放在凹槽口,好像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它立在平面上。
终于她玩够了,把硬币放在一旁,笑嘻嘻地对他说:“圣诞快乐。”
他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圣诞快乐。”
豆豆似乎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得很香甜。
外面的风静止了,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继续和他亲吻。
这个圣诞节很温暖,她会记得一辈子。
到了一月,就是最忙碌的时间,过佳希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在过年放假前处理完,而钟言声也去晋州的工程队了,为期三周,他走之前算了一算,可以在过年前的一周赶回来。
因为忙碌,过佳希好几天没有联系老朋友,以至于在一个阴天的下午接到吴愁的电话,得知了一个噩耗,苏小非出事了。
苏小非在火车站附近仗义出手解救一个被流氓围困的女孩,结果是,他被几个持刀的小流氓疯狂砍了数刀,失血严重,现在医院昏迷不醒,前后有三天了。
他的家人没有打电话通知他的朋友,三天里仅有吴愁陪伴在医院,吴愁经过慎重的考虑还是决定把苏小非事情告诉他的朋友。
过佳希听到消息的刹那全身的血液都结冰了,手忍不住发抖,片刻后才咬牙说:“我立刻过来。”
过佳希赶到医院门口刚好碰上打车过来的何消忧,何消忧面容惨白,连走路都踉跄,差点摔了一跤,幸好过佳希及时上前,拉住她的手,然后一块朝重症监护室飞奔过去。不巧,她们错过探病时间,只能站在外面,透过一扇玻璃门看苏小非,当然也看不清楚,摆在她们眼前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削瘦的身影罢了。
何消忧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终于低下头,大哭出来。
她一哭,苏小非的父母也跟着流眼泪,只有吴愁是冷静的,目光如刚,转头轻声和何消忧说:“你别哭了,小非的父母看着会很难过。”
何消忧点了点头,拼命克制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只好躲到角落里去哭,过佳希也无声地掉下眼泪,胸口闷得快喘不过来了,脚心冷得和石头一样。
据新闻说,四个不到二十岁的小流氓持刀对着苏小非一阵乱砍,导致他的头和身体都中刀,获救的陌生女孩早已经拔腿逃到千米之外,连为他报警这点事都没有做,当有人发现他和一条瘦狗一样倒在血泊中时,已经晚了。
残忍的真相让很多人感到愤慨和悲哀。
吴愁冷冷地说:“就算小非早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德行,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他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好人。”
过佳希心如刀绞,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只有等待。
傍晚,过佳希和何消忧结伴走出医院,两人都没有提回家的事情,行尸走肉一般在街上游荡。
很久以后,过佳希才从游离的思绪中找回一些焦点,她慢慢回头,看见何消忧蹲在离她十米之外的地方,哭得泣不成声,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试图拉起何消忧,但是何消忧不肯站起来。
“佳希……他会死吗?”简单几个字,何消忧费劲才说出来,眼睛红得和鬼一样。
过佳希不说话。
“如果他不在了,我们怎么办?”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呢?没有苏小非的生活,无法想象。
“我……我……我……”何消忧因为哭得太惨烈,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最终竟然放声大喊出来,“我不要他死!我要他好好活下去,和以前一样!”
过佳希陪她一块蹲下,轻声说:“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好,怎么会短命?老天一定会保佑他的。”
何消忧一把抓住过佳希的手臂,像是抓住浮木一样,反复说:“对,他不会有事,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们费力互相拉起对方,擦干净眼泪,走在黄昏的小路上。
后面的几天,苏小非还是没有醒来,何消忧和过佳希一起去寺庙,虔诚地向菩萨祈愿,希望苏小非能尽快醒来。何消忧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如果他能过了这个劫,换她十年的寿命都无妨。
欧阳俊男也从外地赶回来,不顾苏小非父母的拒绝,硬是递给他们一笔钱。
眨眼间,十天又过去了,苏小非依旧深昏迷,他的父母在煎熬中几乎也快病倒了,吴愁果断地停止了自己的实习,每天都守在医院,除了等苏小非醒来,还悉心照顾二老的身体和情绪,她看上去比谁都坚强,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周五傍晚,下起了雨,他们看完苏小非,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饭,因为心情不好,几乎没有人说话。吴愁很快扒完碗里的饭,站起身,说了声再见后拎着两个打包盒回医院送给二老,桌前只剩下过佳希、何消忧和欧阳俊男。
何消忧握着筷子的手一颤一颤,渐渐地泪如雨下,眼泪源源不断地落在米饭上。
过佳希递纸巾给她,她摇着头,哭个不停。
欧阳俊男听到她的哭声就心烦意乱,停下筷子,低声说:“现在哭有什么用?再说,他未婚妻都没哭,你哭什么?”
何消忧的哭声更大了。
欧阳俊男听得脑仁都疼了,皱了皱眉,刻薄地说:“说到底,还不是你不喜欢他,他才出事的?”
何消忧仿佛没听见,继续沉浸在悲伤之中,过佳希却听得一清二楚,转过头惊讶地问:“小非出事是那几个小流氓丧尽天良,和小忧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小非为什么要去火车站?还不是为了接吴愁的那个老家三姑的儿子吗?不去接的话就不会出事。那他怎么认识吴愁的?还不是和她同事相亲,她跟来了吗?那再说说他是怎么会去相亲的?本来他都拒绝了,还不是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鼓励他去的,说什么是他命中注定的好姻缘,现在一想,真是讽刺。”
过佳希瞠目结舌。
“知道小非和吴愁在一起有多辛苦吗?吴愁老家在农村,他爸爸还是长子,一堆人等着扶持,小非和她恋爱后,一个人当十个人用,每天电话不断,都是她老家的一些破事,连谁谁谁家的小孩要来海洋公园都要小非帮忙订票,他整天被他们指使得团团转,凭什么?”
“但是你不能由此论证这是小忧的错,你怎么能将事情都扯在一起说?”
欧阳俊男也抓狂了,提声说:“我就是喜欢扯在一起说,我也搞不懂有些女人,一直无视身边真正对她好的男人,非要去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渣,被甩了都不知悔改,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现在知道哭了,还有什么屁用?难道不觉得自己超级贱吗?”
“欧阳,你疯了吗?说话口不遮拦?”过佳希跳起来喝斥。
她早就发现欧阳俊男最近戾气很重,但没想到会对好朋友说这些话。
剑拔弩张的时刻,何消忧停止了哭声,站起来,愣愣地说了一句:“欧阳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贱人。你放心,我会受到惩罚的。”
她说完走出去,外面还在下雨,她连伞都没拿,过佳希赶紧去追她,欧阳俊男见状也起身跟出去,却被老板娘阻止:“你们一个个都干嘛呢?还付不付钱了?”
相似小说推荐
-
邪魅校草的野蛮小妞 (水星鱼) 17K小说网 VIP2016-03-19完结谁说淑女就只会撒娇、卖萌、耍可爱?孟雨优,天旭武馆现任的馆主,就向他人演绎了女...
-
重生之逆袭千金 (梵音拂袖) 2016-08-15完结顾灵从没想过被自己亲生爸妈赶出家门从小到大暗恋的竹马爱上妹妹更没想过从小疼爱的妹妹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