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点尴尬,江以萝摸不清他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内心无比期待他赶紧走,可惜一直到她吃下大半份巧克力喷泉,他仍旧坐在一旁,静静地欣赏……她吃饭?
江以萝吃了太多甜腻鲜辣的食物,想喝茶却找不到茶叶——季泊均之前不喜欢她踏足自己的公寓,她找借口蹭过来的那几次也只是在客厅略略坐了坐便回去了,因此并不熟悉这里。
看到她舔嘴唇,宁御竟轻车熟路地去厨房找出茶叶和杯子,泡了杯护胃的普洱给她。
听江以萝道过谢,宁御笑笑,叉起一块火龙果尝了一口,完全不似看起来那么好吃。
“有空的话,我每周请你吃饭?”看清江以萝眼中的疑惑,他解释道,“看你吃饭是种享受。”
“……谢谢。”江以萝忍受不了身上被火锅熏出的味道,迟疑了一下,问,“表演吃饭倒没什么困难,不过能拜托你送我回家收拾点东西再回来么?”
宁御拿起茶几上的钥匙:“走吧。”
季泊均果然不是杞人忧天,网友何其神通广大,连她新买的公寓的地址都查得到,还能打开门禁走上她住的那层。
看到贴在门上的恐吓信,打开装满了虫子尸体的盒子,宁御尚且色变,江以萝却神情淡定地请宁御帮自己把盒子丢到楼下去。
“要报警吗?”
“不要。没用的。”
江以萝迅速收拾好一箱日用品,用十分钟匆匆洗了个澡。她担心宁御等太久不耐烦,只随意捡了条连衣裙套上,连头发都没吹便拎起箱子说:“抱歉,久等了,我们走吧。”
坐进车里,宁御替她系上安全带,问:“方便告诉我你和季泊均的关系吗?”
江以萝意外又不意外地看了眼宁御:“季叔叔受了我爸爸的委托,现在是我的监护人。”
“哦?”宁御笑道,“那你岂不是该叫我宁叔叔,我大你十岁,也算当得起。”
“宁同学,你这么八卦,算哪门子叔叔?”
……
宁御把车开到季泊均住的小区时,坐在副驾驶的江以萝已经睡着了。
季泊均一早便等在楼下,看到宁御的车马上迎了过去。
季泊均本想把江以萝抱起来,可她睡得轻浅,刚一触到她她便醒了。
江以萝揉着眼睛走下车,没敢劳烦眼前的两位,坚持自己把行李搬了上去。
安顿好江以萝,季泊均关上卧室的门,走了出来。
他打开酒柜,倒了两杯酒,递给宁御。
宁御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你当自己是她前任,还是长辈?”
“你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不等宁御再开口,季泊均又说:“你以为我很闲,闲到连客户的女儿都管?我是喜欢她,但还不确定这点喜欢能不能支撑起婚姻。所以在没确定之前,我不会让她知道,因为不能再伤她一次。”
宁御笑笑:“你就是想伤她,也未必能伤到。”
“……”
“我不是关心你,是觉得她挺有意思。”
瞥见季泊均皱眉瞪自己,他补充道:“我当然不是想拿江以萝解闷。我也该有个家了,真心喜欢的人可遇不可求,我运气不够好,遇上了却没把握住。如今单单能让我觉得有意思不腻歪的女人已经非常难得了,我先追着,你慢慢确定。”
☆、第38章 三十八
前一晚江以萝昏昏沉沉,待次日清晨醒来才发觉自己竟睡在季泊均的卧室里。
她打开箱子翻出洗漱用品到盥洗室整理过自己才走出卧室,看到沙发上的被褥,心生诧异——这间公寓只有一个卧室的话,季泊均为什么不住到别处去?他又不是没地儿去。
听到厨房里的响动,江以萝走了过去,见季泊均正收拾被自己折腾乱的厨房,十分过意不去:“放着我来。”
季泊均动作利落地把桌上的脏碗碟堆到水池里,简单地擦了擦桌子,端上了早餐。
“不用,八点半钟点工会过来打扫。”
早餐很普通,吐司培根煎蛋配牛奶,上一顿暴饮暴食的江以萝胃口缺缺,只喝了半杯牛奶,没动别的。
季泊均看了眼她的盘子,并没劝她多吃。
“你昨天和宁御一起吃火锅?”桌上有两副碗筷。
“是呀,我一个人吃饭,他一个人等你,怎么好不招呼他。”
“你和他有话聊?”
“没。他都不讲话的,只看着我吃。”
“他那个人……你别搭理他。”
“为什么?”
季泊均从不讲人是非,等不到答案的江以萝唯有自行领悟:“不会的!他好像比较喜欢年纪小的,对他来说,我太老啦。对了,戴玖玖想过来陪我聊天,可以么?不方便的话,我们就去她家。”
“没什么不方便的,把这儿当成自己家。”说完这句,季泊均又问,“你和戴玖玖?”
“她人很好,我挺喜欢她的。”
季泊均难得地笑了笑:“你和未宛都能变成朋友,喜欢戴玖玖也是正常。”
回忆起过去的种种,江以萝只感到尴尬,并不愿意接话,只一笑而过。
早餐过后,季泊均去上班。电话询问过受伤的店员的情况后,江以萝又打了通电话给戴玖玖。
戴玖玖行程有变,约会改到后天,只快递了两瓶酒过来。
钟点工过来打扫的时候带了只保温桶,保温桶里有新熬好的软糯甜粥,正是她所喜欢的口味。
听钟点工说这是季先生特地让她带给自己的,江以萝立即发了条微信道谢。
【粥养胃,下次别再乱吃东西。】
【好……】
吃了半碗粥,戴玖玖送的两瓶红酒和巧克力便到了。
这一段一直忙碌的江以萝只当自己在休假,用两瓶红酒、一大盒巧克力和五部电影打发掉了一整天。
季泊均回来的时候江以萝已经醉倒在了沙发上,瞥见桌上没动的午餐,季泊均面露无奈,想抱她去卧室,她却抱着沙发不肯走。
酒精和巧克力的气息与她身上的香味交织在一起,令季泊均忍不住想要吻一吻她的嘴巴,然而刚刚俯下身,她却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季泊均轻咳了一声,坐到一旁:“快八点了。晚饭想吃什么?”
“不饿。”江以萝翻了个身,再次闭上了眼睛。
“去卧室睡吧,醒了一起吃夜宵。”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嗡嗡地说:“不要!我睡沙发你睡床。”
“明天是周末,约了几个朋友过来,有黎铮,你介不介意?”
江以萝呜呜地说了句什么,而后斩钉截铁道:“不介意,我才不在乎他。”
季泊均笑了笑,静静地看了她良久,待她睡熟了,起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抱进了卧室。
在酒精的作用下,江以萝一觉睡到第二日上午十点。
洗过澡,忘记了今天是周末的江以萝以为季泊均这个时间已经去律师行了,洗过澡后,换了件清凉的薄荷色运动背心短裤,便汲着拖鞋走出卧室找水喝。
坐在正对着卧室门的那只单人沙发上的傅岳看到头发湿漉漉的江以萝,一脸意外地笑道:“江以萝?好久不见。”
江以萝望着客厅里正吞云吐雾地这六七个或熟悉或陌生的男人,脑袋一时短路,问:“季泊均呢?上班去了吗?”
傅岳还没回答,背对着江以萝的黎铮便闻声回过了头,逆着光,江以萝看不清他的神色,见季泊川指了指厨房,她移开视线迅速逃了过去。
季泊均挂上电话,一回头瞥见江以萝正气势汹汹地立在自己身后,笑道:“起了?早饭想吃什么?”
“……”江以萝再不满,也不敢真的冲季泊均撒泼,何况这本就是季泊均的家,他要请谁来完全不需要征得一个寄居者的同意。
咽下质问,江以萝顿了顿才没脾气地说:“我自己做,你家有泡面吗?”
“没有。”
“那我吃白煮蛋好了。”她拉开冰箱,拿出两枚鸡蛋与一盒牛奶。
江以萝正准备把鸡蛋丢进锅里煮,季泊均便无奈地接过了锅,用面粉鸡蛋和胡萝卜煎了张蔬菜鸡蛋饼。
“你一个人住,学做几样简单的食物还是很有必要的。”
面对季叔叔的说教,江以萝仍旧态度良好地点头表示认同,而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认识那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季泊均做的食物。
受宠若惊之余,她大着胆子小声嘀咕道:“你叫人来玩,该事先告诉我的。”
油烟机声音大,季泊均没听清,问:“什么?”
“我是说,早知道你有客人我就躲出去了,我在这里他们要误会的,我是无所谓的,就怕毁了你的清白。”
“我们本来也不清白。昨天我和你说过,黎铮会来,你说你不介意。”
江以萝这才记起眼前的这位季叔叔是自己的前前任,心虚地笑道:“我当然……不介意。”
她的背心短,露出了一大截白嫩纤细的腰肢,想到外头那群人,季泊均去而又返,拿了件外套让她披上。
“宁御怎么没来?我那天睡着了,还没跟他道谢呢。”
“我已经替你谢过了,你……”
“……别搭理他。”江以萝做了个“ok”的手势,替热爱把一句话重复五次以上的季泊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