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的是他怎么就一个情不自禁鬼迷心窍做出这样的举动,小荷这么害羞的人肯定又要气他了,开心的是,小荷刚刚也没直接推开他,唇齿缠绵间的情意让他心里的阴云全部散去,他的天空终于雨过天晴!
葛羽这才跺跺脚走过来,一把推开红着脸笑的傻里傻气的许峻,把白苏荷揪了起来:“小白你个死包子,给我起来,装什么装,和好就和好吧,没见过你们这么不害臊的!”
白苏荷捂着脑袋就是不肯抬头,太丢人了好不好!
病房里其他几个病人都听见了葛羽的话,也跟着低声附和:“现在的小青年啊,这是没羞没臊的,要是咱们年轻的时候啊,敢这么的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老姐姐你说的一点儿没错,如今这社会风气,早就败坏的不成样子喽,唉,伤风败俗啊!”
两个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热闹。白苏荷更加不愿意抬头了,葛羽只好转过来狠虐许峻:“傻站着干嘛,小白是个不争气的包子,她没出息这么快原谅你,我可还没原谅你呢,去,给我买喝的去!天气这么热。老娘我都要被你们连累得中暑了!”
许峻一向俊朗的脸皮此时透着喜滋滋的笑容。傻得没边了,他也很不好意思,但是当时他都没多想。心里狂喜脑子一热就那么亲上去了,不过他可一点都不后悔!
这时候被葛羽挤兑几句他也还是乐呵呵的,连忙答应,麻利地去买冷饮去了。
葛羽这才硬是把白苏荷拽起来。又好笑又生气,赏了白苏荷脑袋两个栗子吃:“小白。你可真是个包子!人家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虽然你不是馒头,但是你是包子啊,跟馒头也没差多远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
白苏荷一边叫痛,一边偷偷从手指缝里瞧葛羽,看见她虽然怒容满面。但是眼睛里藏也没藏的笑意已经出卖了她,白苏荷嘿嘿地笑了起来:“葛羽说的对。我错了!”
葛羽绷不住也笑了:“你们可真不愧是一对儿,除了我错了三个字还会点什么?”
“嘿嘿!”
“有病!”
“没病我在医院干嘛?”
“白苏荷你这个傻蛋!”
“嘿嘿!”
葛羽彻底没啥要说的了……
几天过去了,白苏荷已经彻底没事了,许峻和白苏荷虽然和好了,心里踏实了,但是他想要白苏荷搬回去的想法也算是彻底搁浅了。葛羽也不住宿舍了,很快找好了房子,带着白苏荷高高兴兴住了进去,根本不理会许峻郁闷的心情。
许峻帮白苏荷安置好她的行李之后,就被葛羽和白苏荷一起赶了出来让他回自己家去。
a市的夜色非常美丽,夜间气温也适宜,凉意微微,丝毫没有白天的燥热,可是许峻却觉得他的心里在燃烧着一把火,那把火的名字就是忧愁。
现在不仅仅是白苏荷非常抗拒搬家这件事情,他自己也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笃定让白苏荷搬回去。
李月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他虽然不肯承认,但是心里十分清楚,李月说得都是真的,更害怕的人真的是他。
他明明那么厌恶自己的父母利欲熏心的做法,却不得不为他们死死捂着这件事,不敢让白苏荷知道一丝一毫,他赌不起。
沿路的灯光照得前路一片明亮,但是许峻却有一种黑暗无边的错觉,他该怎么办?
他迈着缓慢的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或者,那不能称之为家,只是一个暂居地。只要一想起那个家里的一切,他就觉得整个世界沉重而绝望。
一直到他打开门,这种绝望的感觉还死死盘踞在他心头不肯散去。
客厅的水晶吊灯光明璀璨,照的偌大的房子美轮美奂,许恒志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李月正在削着餐后的水果。
许峻悄无声息地看着这一幕,恍惚觉得,这好像还是那个温馨幸福的家。
但是李月和许恒志一起看过来的目光让他浑身一僵,这毕竟不是了啊。
那时候的许恒志和李月怎么会用这样冷然而防备的眼神看着他?那时候他这个点儿回家,李月肯定已经急得到处打电话找人了,许恒志也会关切地问他去了哪里。
许峻暗自叹口气,不再看他们,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不想跟他们再说什么。
“许峻,你站住!”李月看见许峻这几天一直跟他们冷漠以对,回到家一言不发,她忍了几天实在是沉不住气了。
许恒志也望向了许峻:“许峻,过来坐下,跟我和你妈妈好好说说话。我们好久都没有好好说话了。”
许峻还是沉默着,但是脚步已经停了下来。
他这才发现,今天难得人都聚齐了——尽管他们家满打满算也才三口人而已。这四年,不是许恒志在外留连,就是他拒绝回家,也真的是好久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
他转身走到宽大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光可鉴人的茶几发呆,等着他们主动开口。如果让他先开口,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已经跟自己的父母撕破了脸,他其实什么也部想说,什么指责,什么愤怒,对这两个人真的是没用的。
“许峻,白苏荷她,跟你闹腾了吧?”许恒志用眼神阻止了李月张口急欲说话的动作,自己先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
闹腾?要是小荷真的闹腾了,说不定他的愧疚还会少一点!许峻惨然一笑,并不回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从楼顶跳下来
许峻的沉默让许恒志的脸色很不好看,说真的,他并不喜欢自己这个过于感性,单纯得有些愚蠢的儿子,可是没办法啊,谁让他四十多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呢?他也努力了好几年,可是那个他现在喜欢的女人也没能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不管喜欢不喜欢,他只能耐着性子想办法在许峻身上下功夫了。
他提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许峻面前:“儿子,爸爸知道你喜欢白苏荷,可是你也得知道,我跟你妈妈,是不可能接受她的,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再把它掀开,真的对谁都不好,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不能太任性。而且,你看看白苏荷,口口声声说爱你,但是为你受一点点委屈,她都不愿意,将来怎么跟你妈妈和我相处?不管我们有再多的不是,我们也是你的父母,我们对你,可是从来是掏心掏肺,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曾为我们想过一点点?”
“儿子,做人不能太死板。”
许恒志说得颇为动容,俨然还是那个几年前许峻心里完美的慈父。
他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许恒志尽管这些年有钱也保养的不错,但是毕竟早年是做农活的,现在四十多了,也已经显出老态,两鬓已经有了些微的泛白。
旁边一脸茫然看着他的李月更是眼角皱纹深深,岁月的印记一览无余。
许峻的内心是有刹那的动容的,他们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他们把他养育长大,作为一对父母来说,他们真的已经做到了最好。是没什么可让他挑剔的。
他们现在,也已经老了。
许峻内心涌动的酸楚李月并不清楚,她那片刻的茫然只是因为许恒志说得那些话也是她想表达的,有多久了,他们两个都没有过这样同心同德了……
可是许峻的沉默还是让她不安,她眼睛转了转,也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跟许峻说话:“许峻。白苏荷这个人。不行的,你看看她,一点都不尊敬我。你又是一心一意偏着她的,这样以后你们真的结婚了你还让妈妈怎么在这个家呆下去?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妈妈哄你睡觉的童谣,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是真的准备不要妈妈了吗?”
有多久李月都没有这样平心静气地跟他好好讨论一下小荷了。但是这一张口……尊敬,小荷这十几年,难道还不够尊敬她吗?
而小的时候,许峻有些向往地回忆起那时候的李月。性格虽然泼辣,却爽朗明快,总是那么神采奕奕。时常搂着他给他哼歌听。那才是真正的母子相处的时光。
许恒志呢,自己的父亲。那时候也还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每天只知道下地干活,在家被李月大骂的时候,也只会憨憨地笑着说一些笨拙的话去讨好她。也会把自己架在肩膀上,带他走十几里的路去别的村子看一场社戏,给他买那时候觉得很昂贵的麻糖……
可是,现在那对生活虽然清贫但是却恩爱的夫妻是什么样子呢?
曾经笑容爽快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在家里无所事事,哀天怨地的怨妇,性格变得执拗蛮横,曾经老实忠厚男人也不再木讷无措,学会了找别的女人,学会了种种所谓的“社会风尚”,甚至现在,可以坐在他面前侃侃而谈,有条有理地分析着他儿子爱情的不合理。
这对夫妻渐行渐远,只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他们从不认为他们谋夺别人的财产,苛待别人留下的孤女是错的,并且理直气壮。
改变他们的,只有一个字,钱。
许峻闭上眼,无力地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全身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感觉,思路格外清晰,他们这是发现强硬的方法不管用,开始打亲情牌,唱苦情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