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封建迷信的思想在现代社会自然是没人相信的,可巧合的是,李洛书母亲是难产去世,而之后的几年,一向身体健康的父亲,因为爱妻的离世,伤心过度,精神不济之下失足摔死。
李洛书四岁的时候,被交给奶奶抚养,本来就很迷信的奶奶,请了大师给他算命,那掌相自然是大凶,大师说,他的父母都是被他克死的,如果奶奶想长寿的话,就不能收养他,即使收养也不能把他当家人,当孙子养。
李洛书的奶奶自然深信不疑,自小就对他极其苛刻,苛刻到近乎虐待的地步。后来被邻居发现,报了警,法院剥夺了奶奶的抚养权,将李洛书送到他的大舅家,也就是韩子墨的家里。
黎初晨说完这些后,林雨皱着眉头,八卦地问:“那韩子墨家里人对他好吗?”
“不知道。”黎初晨摇摇头道“肯定是对他不好呗,不然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往我们家躲,我们家又没什么好的。”
“也是。”林雨摊开自己的手心看看,不可思议的说:“不过就是手心少了两条线而已,有这么夸张么。”
黎初遥也垂下头,望着自己掌心,干干净净的三条纹路,一通到底,她的掌纹又能代表什么?代表她一生平安通顺么?
将一个家庭的不幸归根于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真是太过分了。
李洛书他一直承受着这样莫名其妙的怨恨和罪孽么?
黎初遥垂下眼,忽然想起他最后一次到她家里去时的情景,他那样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问:“初遥姐,以后我能不能到你家里来。”
原来,那时的他那么希望有一个地方,可以收留他。
想到这,她特别内疚的皱起眉,转眼,望向远方,在人群里寻找着李洛书的身影,只一眼就看见了他,他总是站在人最少的地方,安静淡然地望着这个和他无关的世界。
没法一会呆,上课铃就打响了,体育老师姗姗来迟,一米八的大个子,黝黑的皮肤,一看就很像体育老师的男青年站在太阳底下,双手插腰,对着全班的同学说:“男生3000米,女生1500米,跑完自由活动。”
“啊!这么多啊!”队伍里发出惨叫声。
“老师,男女平等啊。”
“老师,会中暑的。”
“谁在叫?”体育老师望着队伍说:“叫的最大声的加一圈。”
吵吵嚷嚷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在老师一声令下,全部像赶出笼的鸭子一般,刷刷的跑出去。一开始的队伍还保持着一堆一堆的形状,没一会,就渐渐拉开距离,跑的快的已经跑到第二圈去了,像黎初遥这样毫无运动神经的,跑个400米就开始大喘气了,林雨第二圈跑下来,遇到黎初遥的时候,依然精神抖擞的叫道:“黎初遥,加油啊!”
黎初遥白了她一眼,一句话都讲不出来,最后一圈,她基本是走下来的,到终点后,她累的几乎瘫倒,老师不给他们坐,吆喝着刚跑完的学生们再走走才能休息。
黎初遥沿着林间小道,双手叉腰,喘着粗气,半死不活的走着,一片树荫下,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哪,背着光,好像在她,却又看不真切。
她挪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用力的深吸一口气,特别困难的在他旁边坐下。
他没说话。
她也没说话。
安静的树荫下,只能听见她厚重的呼吸声和不远处操场中心那些不怕晒的男孩踢球的呼喝声。
汗水不停的从黎初遥的额头上往下流,她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狠狠的吐了一口气,终于把那种快断气的感觉赶走,捂着跳动的巨快的心脏,站起身来,转头望向依然坐在那的男孩道:“走,买雪糕给你吃去。”
他抬头,静静的望着她,没答话。
黎初遥又问:“去不去?”
他垂下头,好像在犹豫,她耐心等着,没一会他抬起头来,望着她轻声道:“去。”
黎初遥笑了,有些得逞的笑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笃定他会跟她走。
炙热的骄阳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树荫下,她背着手,不急不慢地走着,偶尔回头望望跟在身后的少年,他总是安静的跟在她身后,明知道她在看他,他却依然低着头不看她,就这样,一直跟着她的脚步,走着,走着。阳光依然那样炙热,而有些人的心情,却终于平静了下来,那般的宁静安详。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她不停的触碰你的底线,而你却没办法记恨她。
只要她对你笑一笑,你便忘了所有的不愉快。
第四章:初晨,你没他那么体贴
日子过的很快,一晃眼,高一已经过半,经过半个学期的相处,班上的同学有意无间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这种氛围特别奇怪,可就是打不破,谁都很难到另外一个圈子里去,在这些圈子中自费生是成了大家看不顺眼的存在,他们大部分挥霍,高调,奢侈,上课从来不听课,总是带着最时尚的电子产品,缩着脑袋,在课桌下玩的不亦乐乎。
而韩子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这些自费生的老大,他为人热情又非常讲义气,而且视钱财如粪土,一到下课就请他的兄弟们在学校的小卖部随便点吃的,不到一个月就得外号:善财童子。
每次韩子墨挥金如土的时候,黎初遥都忍不住嘀咕:“我要是他爸妈,宁愿生个叉烧包也不愿意生他,真是个败家子。”
“就这点小钱也叫败家?”林雨哼声说:“你知道他多少分考进来的么?”
“多少?”
“170多分。”
“哇,我用猜的也不至于考这点分啊,什么智商。”黎初遥从小被心算训练有素的大脑一下就得出了他爸爸要给他交十几万才能买进一中,这一算,都为算的肉痛了。
课堂上,带着高度近视眼镜的班主任老太太,双手叉腰,站在讲台上,喋喋不休的说:“下星期就要期中考试啦,你们要抓紧复习,不要以为是高一就不努力学习,高一是基础,是关键的一年,想等到高二高三再来学就晚啦,考个好大学比什么都有用……”
每次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班上很多学生都会疑惑的望着班里的自费生,考上好的大学,真的会比他们有个好爹更有用吗?
黎初遥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她知道,她好好学习,至少能为父母省下不少钱。
期中考试前的两头,正好是周末,黎初遥带着弟弟和李洛书在家复习功课,李洛书根本不需要她管,拿到书就能安静的看上一天,弟弟就比较让她头疼了,不但要看着他学,还得教他学。
为了偷懒,黎初遥就让李洛书和弟弟做一样的试卷,让做对的教做错的,都错的话再来问她。实行这个方法后,她基本闲着了,教弟弟这活就变成李洛书的了。
黎初遥越看越觉得李洛书顺眼多了,对他也越发好起来。而李洛书却总是宠辱不惊的样子,没多大反应,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做出贴心的举动。
很快,周末过完了,周一就是期中考试,教室里的课桌拉的很开,从讲台跟前,一直到教室最后面,桌子全部反过去,抽屉空空如野的对着讲台,平日里挤得满满当当的教室陡然变得空阔而宽敞。
考试的座位是按学号排的,巧的是,黎初遥的后面就坐着韩子墨。
她刚跨进考场时,就看见他已经坐在考场里,正坐在座位上笑著对她招手。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他难得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服,干净清新,帅气逼人,远远的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和煦的气息。
只不过他在干的事就让人有点看不懂,他正埋着头,用透明胶把裁成一块块的纸片贴在桌角下、铅笔盒里、矿泉水瓶底下等等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甚至还在光滑的课桌上用铅笔抄着书上的内容,抄啊抄啊,奋笔疾书地样子,抄的黎初遥都忍不住探过头去问:“你在抄什么呀?”
“笨蛋,当然是抄答案了。”韩子墨头也不抬的回答。
黎初遥笑了:“笨蛋,你怎么知道这题要考呢?万一不考你岂不是白抄。”
“对哦!”韩子墨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万一不考这题怎么办?
“而且抄的这么明显,老师会发现的。”黎初遥继续说。
“对哦。”韩子墨停下动作,看着满满一桌密密麻麻地铅笔字。
“还连作弊都不会。”黎初遥忍不住摇头道:“笨的没药救了。”
“你!”韩子墨生气地抬起头来,一看是黎初遥,便更加恼火,嚷嚷道:“要你管。”
“谁管你啊,你自便好了。”黎初遥不理他,转身将自己的考试用具摆在桌子上。
身后传来橡皮摩擦桌面的声音,黎初遥偷偷回过头去,见韩子墨正在擦桌子,俊俏地脸上满是焦虑。
“平时不好好学习,现在才来在乎分数,你这人,真好笑哎。”
“谁在乎分数了?”韩子墨瞪着她说:“是我爸说,这次我再考不好就把我送出国,我才想考高点的啊。”
原来韩爸觉得儿子不学无术都是韩妈太宠的缘故,所以想把他送到国外锻炼一下,但是韩子墨却不愿意出去,出国,简直开玩笑嘛,他英语单词还认不出一百个呢,怎么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