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卫守固不太信任的眼神。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他说，就让我和他谈吧。”柳情站在他身旁，一副与他同辈的架势，“更何况，我们年纪相仿，应该比较能聊得来。”
卫守固：“……”
这是嫌他老了？
不管卫守固心中如何愤怒，柳情这个外人，带着她的“保镖”，最终抢过了所有卫家人的权利，往小屋里走。
进去前，阎戈给她一块湿毛巾，让她捂着口鼻，怀孕吸到那些烟不好。
柳情没有拒绝，她知道阎戈都是为她好，所以不会抗拒这类事情。
小屋里现在到处都是水，一些烧黑的物品还能勉强看出“生前”是什么玩意，现在灯肯定是坏了，所以大部分的光都是借由外面传递进来的。
柳情看到屋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斜着坐在地上，估计是摔的，另一个则盘腿坐着，一看就是自己坐下的，也不管现在的地面脏不脏。
走近了，柳情才知道情况有多糟。
此时整了容的葛绘呈，明显是很狼狈的，脸上黑漆漆的，又滴着水，浑身都湿透了。
可即便这样，她手里依然拿着一把水果刀，刀尖对着卫净的胸膛。
那个之前看着有点娘，但对人又透着股狠辣的卫净，此时同样湿透的衬衣解开大半，露出胸膛，毫不畏惧地对着那把刀，半长的头发贴在脸上，即便有脏污，他看起来依然很妖孽。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动，看着有些苍凉。
怪不得刚刚进来找人的下人，出去后汇报说卫净少爷不想出去时，表情会那么怪异。
阎戈怕地上有水她会滑到，这里没有别人，就明晃晃地揽着“老板”的腰，来到这两人身旁，柳情看了看，来了句：“苦情剧吗？”
已经举刀举到手酸的葛绘呈抖了下手，刀尖在卫净胸膛上划了一小刀，卫净自己没什么反应，葛绘呈自己吓了一跳，又赶紧把刀子抓稳。
不知自己是始作俑者的柳情继续道：“相爱相杀？很琼瑶，你们是她的脑残粉？”
“你能闭嘴吗？”看到卫净胸膛出现血痕，葛绘呈用沙哑的嗓子出声制止柳情的“语言攻击”。
“恐怕不能，”柳情很无奈地耸肩，因为捂着湿手帕，她的声音一直闷闷地，“我有一件大秘密想告诉你！”
“我不想听！”葛绘呈想也不想就拒绝，她现在还能分心跟柳情说话已经是极限，哪还有心情听柳情说什么秘密。
而且，明明是很悲苦的一件事，让柳情这么一搅和，就变得她和卫净是在玩闹一样！
看清楚，她是真的想杀了卫净好嘛，闲杂人等能不能滚远一点？
可柳情非但不想滚远，反而凉凉地回道：“那我们就会一直杵在这，你可以不用管我们！”
“你……说！”被逼得没法的葛绘呈显得很狂躁，倒是卫净还坐在那一动不动，阎戈则纯粹看戏的。
“这说起来话长，要不你先把刀放下，等我说完后，你们再继续摆这pose？”柳情很诚心地给出中肯的建议。
葛绘呈愤恨地将手放了下来，瞪向柳情：“快说！”
“你脾气越来越不好，今天来亲戚了？”
葛绘呈换了只手再次举起水果刀，但这回对准的是柳情：“你他妈的别废话了行吗？”
阎戈不满意了，他横向卫净：“管管你的女人。”否则他对准她的，可不是刀那么简单。
卫净露出苦笑：“也得我管得动她。”
说是这么说，可知道阎戈不是可以闹着玩的他，还是开口劝道：“先把刀放下吧，我就在这，不爽就朝我这来，我不走！”
葛绘呈没有理会他，也没再回头看他，但到底是把手放下了。
阎戈轻轻拍了拍柳情的腰，示意她别玩了，葛绘呈现在明显处于随时暴走的状态，真把她激怒了，让他出手废了她没关系，可柳情自己会不高兴。
柳情颇为无奈地反过来拍拍阎戈的手，要他别那么吓人，葛绘呈她还是知道的，现在也就是穷弩之末，装装样子罢了。
“二十年前，”柳情没再调戏葛绘呈，开始说她的大秘密，“卫家和葛家叛逆黑门才短短几年，两家有着革命情谊，关系一直不错，甚至还想将两家的小儿女学人家联个小姻……”
可葛家是黑门安在卫家身边的奸细，是定时炸弹，就注定了两家不可能一直和平共处。
黑门当时有一强大的外敌，而卫家是从黑门脱离出去的，没有一定的把柄又怎么敢这么做，黑门不方便做出处理，就全权交给葛家。
葛家借由黑门给的通行道，顺利和海外一势力接轨并且收服，谁知道这事被卫家知道了，在葛家力量都跑到海外时，提前灭了葛家的本部。
这可是真正的灭族之恨啊！
虽说是葛家先有意要对付卫家，可卫家灭了葛家有一部分，是想要得到葛家的力量，不管是不是胜者为王，对葛绘呈来说，那些过往的恩怨都不重要，她只知道，葛家是被卫家灭掉，她的爸妈都死在卫家人的手中。
也不怪乎葛绘呈一心想杀了卫净，同意阎戈的法子卧底在卫家，只为了收集证据举报卫家。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葛绘呈偏头，红着眼睛故作冷酷地说道，“这些就是你说的秘密？”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呢？”
☆、242 我会活得比你久
葛绘呈喘了喘，抹了把黑漆漆又满是水的脸，愤恨地等着。
柳情继续讲故事：“当时这事，是由卫家二叔和三叔提出来的，卫老爷子下的令，然后卫二叔和三叔执行，他们的计划很精密，按理说你不能逃出去的，你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吗？”
葛绘呈隐忍痛苦的脸上出现片刻的迷茫：“好像，是一位叔叔，我不记得了。”
小时候的事，她都记不得了，否则又怎么会这么多年过去才知道真相。
“是卫大叔，也就是卫净的父亲，说起来，葛家虽然是被卫家毁了，可是卫大叔非但没有参与，反而极力想要救你们，只是他尽了力，也只能把你救出去，否则在卫千宏他们的包围下，你一个小小的娃怎么可能逃得出来，你要报仇，找的应该是卫千宏他们，而卫净，可是你救命恩人的儿子！”
柳情说着，暗自瞥了下嘴，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帮卫净开脱的一天，真真有点不爽。
不过看他此时的狼狈，胸膛上还有刚刚划下的血痕，心爱的女人要杀他，他还得心甘情愿地把自己送上去，真不知道该说他伟大，还是愚昧。
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也是为了葛绘呈能好，她就当日行一善吧！
不过葛绘呈一看就不是真的想杀他，不，是根本下不了手，否则两人又怎么会在这里对持这么久，只怕卫净也是看重了这点，再施展苦肉计呢！
想到这，柳情对卫净的鄙视，又多了几分！
葛绘呈愣怔了好一会，忽然发狂地拍着地板：“你骗我，这些都是骗我的？”
“我骗你做什么？”柳情没有表情的脸上，在此时反而成了最好的说服力，“不是我想说，但人还是恩怨分明一点好，我以前也是觉得你这点挺好，谁是谁非有时候也要分清楚一点好，不能一把子打倒所有人，是卫家人害死你家人没错，可也是卫家人救的你，你要报仇就找卫二叔卫千宏他们，找恩人的儿子，这不是迁怒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糊涂的时候！”
“不——别说了，别说了！”葛绘呈双手捂住耳朵，其中一只手还拿着那把水果刀，整个人完全歇斯底里，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段时间，一支都是靠着仇恨来让她支撑，她得到的消息是卫家当初害死了她全家，甚至线索大部分指向了卫大叔，卫净的父亲，所以她才会找上卫净。
可竟然是错的，她恨错了人？
那她这段时间做的一切都是为的什么？
“啊——”
“嘘，没事，没事的。”卫净不再只是坐在那里，他蹭过去将发癫中的葛绘呈抱住，哪怕她拿在手中的刀子又划破了他的手臂，他也完全视若无睹，一遍遍地安抚着她：“我皮糙肉厚的被你刺几刀也没事，你想怎么样都好，我都会陪着你！”
他不停地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有的是他们一起做的好玩的事，大部分是他硬带着她去的，有的是很肉麻很肉麻的情话，有的是他一声一声抱歉，和别害怕、没事的！
虽然觉得耳朵快起茧了，但柳情都没再言语地和阎戈站在一旁，将时间留给他们。
细心安抚葛绘呈的卫净，让柳情觉得，今日帮他一把也没什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葛绘呈用几乎哑得没声的声音喃喃问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卫净：“当初也是我爷爷最后做出的决定，我是他孙子，我为他抗下也是应该的。而且……”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吐露一些心声，“以其让你去对付二叔他们，最后被他们伤到，还不如只恨我一个，至少这样，我还能把你护在我身边。”
葛绘呈僵了一会，手一松，刀子总算从她手中脱落，掉在地上，而她本人，用双手捂住脸趴了下去，陷入沉默，不知是不是在偷偷地哭，反正是没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