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启明赶到的时候,清婉哭得像个泪人儿,顾凯萧则是像个疯子在疯狂的砸东西,把店里的人员全部吓得脸色惨白,没人再敢靠近他!
顾启明早就料想到了会有这种情况,他把秦浩宇和另外七八个男医生全部都喊下车,然后一起奋力的和顾凯萧周——旋!
他以一个抵挡十来个人……
周——旋了十来分钟,终于有医生找到缝隙,在他的身上扎了针,过了会儿,他才终于消停下来,乖乖的任由医生们送上急救车。
清婉坐在车上,守护在他的旁边,看顾启明耐心的给他检查腿,眼泪还在一个劲的往下掉。
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尽管她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是眼泪就是那么的不争气,好似永远都流不完一样。
在医院,顾凯萧不愿意接受治疗,任何殴打医生,但是在面对清婉的时候,他还会刻意的避开,不会对着她直接下狠手。
清婉每次见他要发怒,心里难受,但是也说不出任何劝诫他的话语。
她内心也自责,也内疚,但是她更憋屈,更说不出口。毕竟他所有现在承受的一切,都是她间接的带给他的!
妈妈没说错,她的出生就是灾难的开始!
谁靠近她,谁就得倒霉!
不仅仅是已经失去的亲人,还有,安来生,他公司都倒闭了,再看看大王,他可能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呃,真的是灾星啊!
以前她还觉得妈妈骂自己的时候太委屈,觉得自己不过就是出生的时候没有把握好时间,可如今她自己亲眼见证了这么多之后,她觉得妈妈骂得特别的对!要是此时此刻妈妈又能在她的耳边一直骂她灾星,都怪她,一切都是她的错……
那该有多好啊!
对不起……
“清婉,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波动。你这个孩子,很不容易,你可千万别因为伤心过度动了胎气!”
顾启明担忧的望着清婉,这些天顾凯萧在医院里折腾人,发脾气,她其实心里才是最难受的。金玲每次来陪她一会儿,却又陪伴不了多久。而且这种事情,除非自己心里能想开,不然谁都帮不了她!
“我知道的,启明,谢谢你。”
她知道宝宝来之不易,可是,她真的吃不下饭……她看着什么都没有食浴!
……
“清婉,你叫上顾启明,快点上楼顶来!”金玲的声音在电话里十分急促,清婉一时之间拿捏不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瞟了眼屋内的顾凯萧,此刻的他睡得很安静,她交代了护士两句然后就撵上顾启明的步伐,直奔楼顶。
X市第一医院的二十八层楼高的顶楼,直耸云霄。
清婉刚一攀爬上楼顶就被一股劲风给吹得找不着北了,顾启明看了眼前面的形式,担忧的说道,“要不你就别上来了,我过去问问看怎么回事。”
顾启明说完就径直地朝着前方走去。
按捺不住担忧,清婉还是奋力地爬上了楼顶。
龙卷风吹得她睁开眼都觉得很困难,被沙屋迷蒙的视线中却见一抹黑色的身影正站在楼顶的边沿,那笔挺的鼻梁和大大的框架眼镜,让清婉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秦浩宇!
“你干什么?秦浩宇!你给我站住!”
清婉拍着喘息的胸口,喘着粗气,伸出食指指着颤颤巍巍的站在边沿,正浴跳楼的人。
“你们都别管我,总裁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造成的。清婉,我看得出来你也在自责,你不必自责,那天如不是我求助于你,你也不会那么做,你也不会和我一起阻止总裁。如果我不那样做,总裁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虽然顾凯萧自从住院之后除了照顾他的清婉,他基本上谁都不见。但是他的情况,秦浩宇却是一清二楚的,每次远远的看着总裁在发脾气,他内心里就千刀万剐!
秦浩宇明白,腿对于顾凯萧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他和清婉一样,内疚,自责,可是……他找不到任何的方法来弥补,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腿来换总裁的腿!可是……医生说了,换腿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思来想去,就只想到了唯一的办法——死!
清婉镇定,撩了下额前的发丝,让金玲帮她把头发全部捆起来扎个马尾,才慢慢的朝着秦浩宇的方向走。
她每走近一步,秦浩宇就嚎叫一声,清婉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离他只有两米远了,才停下步伐,站定!
“秦浩宇,你别激动,你耐心的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来劝你别死的,说实话,我也想死。真的!我想这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明白我现在的感受,那我想那个人肯定就是你!因为,你再清楚不过了,我们内心的感受是一样的。”
“一样的,自责,内疚,后悔……一样的无助,一样的想靠死来解脱三界种田!”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也许死,真的比活着容易多了!所以,你选择死,我不觉得你懦弱,我也不觉得你庸俗,相反我觉得死也许就是最好的,最明智的选择!”
听着清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秦浩宇激动的性子慢慢的沉淀下来,渐渐的开始转移注意力去听清婉的话。他原本以为清婉会劝他,让他别死,要想开之类的,可他没想到,她竟然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角度去剖析和看待问题。
一字一句,针针见血!
“清婉,你既然都明白我的感受,那为什么还要上来?为什么不让我就这么死掉?”
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死,他还有少一分歉疚。
“我之所以上来,不为别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为什么同样感觉的我——却没有选择死!秦浩宇,你跟随顾凯萧这么久,你对于他来说就是左膀右臂,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死了,他的公司要怎么办?他的生活起居我可以照顾,那他这么多年辛苦拼命打拼的公司呢?还有,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趁虚而入的时候,他以后要去依靠谁?另外,你死了,你觉得和你一样感受的我,还会活着吗?如果我因为你而死了,我腹中顾凯萧的孩子……这些生命,你又要拿什么来偿还呢?”
话语毕,清婉拉了拉身上的风衣,抹了把眼角的泪花,冲旁边的金玲说道,“这风沙大得我眼睛都吹疼了,咱们下去吧。”
金玲望了望楼顶上面的顾启明,冲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先将清婉扶下了楼顶。
两人刚下楼,站在电梯门口,清婉就蹲下身……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刚才,她在楼顶佯装得很镇定,很淡然,很有范儿,但是下楼来时,她却整个人已经支撑不住了!其实,她太理解秦浩宇的做法了!
而且,自杀对于清婉来说,从小到大她想过的次数可以说是数都数不清楚!但是,她真正的一次意义上的自杀,却是为了安来生!
现在想想,其实挺不值得的!
清婉暗自在心里打气,“活着吧,活着才能让恨你的人有报复的机会!”
“别哭了,清婉,这段时间你都瘦了不少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我看着你我心里也难过啊,清婉……”
清婉擦了擦眼泪,努力地挤了挤嘴角的笑,坚强的破涕为笑,“对不起,金玲。”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凯萧的腿还是没有好转,他平常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都需要垫着尖叫跳跃着去,清婉每次想过去扶他,可又怕他多想。若是不去扶他,他有好多次都任由自己摔倒在卫生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医生护士们进来了,把他抬到床上,他就开始发脾气,砸东西,砸电视,砸电脑,砸手机……甚至连垃圾桶,都不放过!
他住进来不过就一个周的时间,整个病房内的设施几乎是天天更换,所有人都小心伺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但,还是招不来他的一个好脸色。
…………分界线……
“凯萧,我给你洗澡,好不好?”
自从住进来病房,顾凯萧又开始了我行我素的习惯。至于洗漱什么的,如果他心情好,就随着她,随意她折腾。如果他心情不好,他就会用冷水自己浑身冲,也不顾及伤口什么的。
“好。”
夕阳的余晖已经被乌云全部遮盖,清婉望着窗外还在肆意疯狂的龙卷风,她小心的拉好窗帘,然后将他剥——光,只留下一条内库,扶着轻轻的坐在宽大的浴缸里。
……左腿抬高在浴缸边沿,保持着不淋到水。
柔嫩的小手轻轻的替他搓背,又加重力道,在肩膀处按——摩了会儿,试探了下水温,已经有些冷,清婉又起身小心的加了些热水,才继续给他洗!
“婉婉,你不脱内——库洗吗?”
他突然睁眼,一本正经的语气,她听得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哦”了一句,然后背对着他,小声说道,“那你自己洗吧,洗完了叫我。”
“哦……”大王闷哼应答了一句,这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清婉抵着脑袋,背对着大王站立,双手交叉,局促的站着。
虽然她和大王已经有过不止一次的青热,但是,每次她面对这么赤果果的大王的时候,小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的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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