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是关于你妈妈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凯萧的神色异常的凝重,清婉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表情,心跳的好像要蹦出了嗓子眼。
“我妈,她怎么了?”
清婉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凯萧,她整个人哆嗦得双腿站着都颤抖。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修仙的日子。”
一路上顾凯萧几次担忧的去看清婉的表情,见她都是紧绷着脸,神情紧张得不行。
宽厚的手掌微凉的覆盖在她的手背,掌心的老茧mo挲得她心里平静了些。
微凉的夜风从车窗灌入,清婉才意识到自己紧紧抓着顾凯萧是手。
两人下车,刚进大门又闻到了院子里熟悉的百合花香。
许是夜深了,静谧中的浓郁有些刺鼻。
顾凯萧轻轻地抬手替清婉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就那么悄悄的站在病房门口,望着清婉孤独的身影,轻轻的拍在她的后背,“别怕,你还有我。”
清婉没有看顾凯萧,而是径直的朝着雪白色的病房走。
屋内的消毒水味道有些刺鼻,她下意识地蹙眉。
清婉觉得今天自己似乎格外的矫情。
“清婉,你来啦?”
安来生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摆弄着手机似乎正在处理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病房内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妇女。
因为穿着病房服,雪白色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女子枯枝般的手指拿着一个遥控车,一遍一遍的拿到地上摩擦轮子。
虽然她不会玩这个十来岁顽童都会的玩具,但嘴角却依旧挂着憨憨的笑。
清婉凑近了些,隐约可以看见她后脑勺有几缕刺眼的白发。
“来生,你怎么让我妈坐地上?地上多脏啊。”
清婉抬手去扶坐在地上的李秀莲,去被她哭闹着推开,扯着清婉的衣角闹腾,“嘿,妈?妈妈,爸爸给的车车,车车不走。”
“妈,我是清婉啊!”
清婉说完,一下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清婉,医生说,你妈妈因为服药自杀……虽然抢救过来了,可是,现在谁都不认得,智商也只有几岁孩子的。”
安来生把手机放在裤兜,走过来将清婉扶起来。
清婉听到这里,死死咬着嘴唇,闷着脑袋半天不说话。
房间安静得诡秘,只有沧桑的声音在咆哮着要玩具车车快跑,快跑。
“她终究还是等不及,自杀了。”为什么?为什么就连等着她赚够钱都等不及呢?她真的有那么讨厌?又那么招人烦吗?都是女儿,姐姐为什么在妈妈心中的地位,就和自己不一样?
清婉没有想到,她甚至出
卖了自己,想要筹够钱再……把这条命偿还给她!
可是,妈妈还是等不及了。
“来生,我真的有那么讨厌吗?是不是你也是觉得我是灾星?”
“妈妈,她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我和姐姐都是她亲生的,为什么她就只偏爱宠溺姐姐,而我就不行呢?”
清婉蹲在床边,双手抱着膝盖,哭得小小的人儿浑身都在颤抖。
窗外的顾凯萧看着这一切,心疼得不行。
但他此刻能做,除了离开,别无其他。
因为,清婉,在她任由安来生搂着自己的肩膀,任性得哭花他的衬衣时。
这就说明了,她选择的是——安来生。
而,不是他。
夜,黑得诡异,黑得恐怖。
安来生抬手看了下手表,对着清婉说道:
“清婉,你别难过,我一定会让妈妈继续住院,负责她的医药费的。”
清婉吸了吸鼻子,揉揉胀痛的眼睛,推搡着他走出病房,感激的说了句谢谢。
“你先去忙公司的事,我再呆会儿。”
“好。”
安来生安排好了陪着照顾的人,拧着一大包的玩具上楼放在柜子里,又说道,“等妈睡着了,我就过来接你。”
清婉没说话。
安来生当她是默认了。
……
清婉看着护工气喘吁吁的端着一盆绿萝放在病房角落,她好奇的说了句,我没让买这个啊。
“是一位穿着黑色衬衣的先生让买的,他说,怕你不适应这里的消毒水味。”
清婉打开病房门,却早已不见了顾凯萧的身影。
清婉对着走廊的空气说了声:谢谢。
谢谢大王在这个时候还记得照顾她的感受。
“陪我玩。”
李秀莲扯着清婉的头发嚷嚷,清婉忍着痛,耐心的陪她玩玩具。
然而玩了没多久,她就不耐烦了,要去扯墙角的那几盆绿萝。
清婉不让,李秀莲就发脾气扔了墙角的绿萝。
十一点左右。
窗外电闪雷鸣,清婉将妈妈护在怀里,像是哄小孩睡觉一样唱着摇篮曲。
没多久,妈妈就安静的睡着了。
清婉给她盖好被子,又交代了护工几句,然后带上门。
瞟到墙角的那盆绿萝时,清婉蹲下身子将它轻轻的抱起,柔声说道,“你明天再去花店给她买一盆”,然后带上门,小心翼翼的走出医院。
清婉抱着绿萝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不被雨淋湿,一口气冲到医院大门口的保卫处,这才气喘吁吁的吐着兰气。
“不是说好我来接你吗?怎么跑出来了?”
安来生摇下车窗,撑着伞,快速的走到清婉面前,要去接她手中的那盆植物。
清婉轻轻的往怀里拢了拢,紧走几步上了车。
安来生看着清婉发丝上点缀着的小小雨珠,隔了层雾的眸子,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欣赏小花农奋斗史。
然后,打开音乐播放开关,放着一曲很动听的情侣合唱歌曲。
清婉听得脑袋晕乎乎的,闭着眼睛,望向车窗外,任由蒙蒙细雨洒进车子,飘到自己脸上。
……
清婉洗了澡,抹了点润肤霜就直接蜷缩进被窝。
过了会儿。
感觉到床另一边凹了,她知道是安来生上来了。
清婉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尽量给中间腾足两人隔着的空间。
安来生意识到她的生疏,故意将身子挪得近些,从后面轻轻的抱着她……
清婉无声的挣扎,安来生则采用可怜战术,苦苦哀求。
最后,她只得放弃挣扎。
但,始终不愿正对着他睡。
两人就这么用亲密的知势,尴尬的躺了半个多小时,谁都没睡着。
最后,还是安来生先打开了话匣子。
“清婉,你以前见到的那些女人,都是我故意报复你的,我从来就不喜欢她们……”
清婉的泪,落到枕头上。
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极力不让自己哽咽。
只柔声回了句,“我知道。”
是的,她知道。他不过就是过不去夏威夷酒店的那个坎儿……
所以,来生。直到现在我都还在努力的寻找那个恶作剧的罪魁祸首。
我只是,想你释怀。愿你信我当初的——清白。
“还有,上官敏。她是我的初恋,我和你姐姐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忘了她。”
静静的夜空,男人浑厚的嗓音,却吞吞吐吐。
清婉听得出来,这段时间,他也过的痛苦。所以,她代替他把未完的话说出来,“只是姐姐不在了,所以你才想起了她……”
“不。清婉,是她回国了。然后,我参加了欢迎仪式,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清婉轻轻的笑了笑,没有讽刺,没有伤心,只像是陈述事实,“然后,她就怀孕了,她说孩子是你的?对吗?”
“恩。”男人重重的点头,脑袋甚至磕疼了她的后颈窝。里剧情不都是这么写的吗?真够狗
血的!
“清婉,直到你离开我的这段时间,我才清醒过来,我其实早就爱上了你。”
清婉再次笑笑。
这一次她倒是更像自嘲。
他说爱她?
呵呵……
终于等来这一句的时候,她没有开怀大笑,而是感觉很讽刺,很可笑。
“来生,我现在已经是残花败柳拐了男配怎么办。”
她不想欺骗他。
她和别的男人,已经有过极肤之亲。
她今天回来就是想要亲口告诉来生这些。
不管结果是什么,她都能接受。
背后久久无言,只听得窗外偶然的几声虫鸣蛙叫,提醒着夏天未走,心却已冷。
“清婉,你转过身来,好不好?”
就在清婉以为安来生已经睡着的时候,他才轻轻的松开清婉腰间的手,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清婉,咱们重新来过。我就当之前都是暗恋你了。”
“可以吗?”重新来过,说着容易,可又有什么事是真的能重新来过的呢?
清婉好不容易收住的泪……又一次挂满脸颊。
“清婉,我等着你结束上一段感情,再接受我。”
然后,他松开她,翻过身,背对背的和她睡。
许久。
他有些重的呼吸声响彻整个房间,清婉才转过身去,轻轻的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似要记得他每一片清晰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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