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不再跑,张开双臂笑,“来揍吧,我不躲了!”
程天籁问:“为什么?”
陆唯笑容深,眼里藏不住的温柔,“因为我喜欢被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请排队站好每人说句“我爱你”。兔子喷你们一脸胡萝卜,免费补充维生素,谢谢。
O__O"…
☆、迁
第十章
程天籁笑起来,捂着肚子弯下腰,陆唯耸肩,“有这么好笑吗?”
她用力点头,“你真好玩。”
陆唯撇嘴,“这衣服你不要就算了咯,我提回去送别人。”过了会,他按捺不住地问:“你就不问我送给谁?”
她摇摇头,“那是你的事。”
陆唯转过身不高兴了,程天籁凑过去,“送谁啊?”
“我妹妹。”他撑在栏杆上,头发被风吹开露出饱满的额头。程天籁说:“你打算一直在明月做吗?”
“做一天是一天咯,不过下学期要答辩了,可能会辞掉吧。”
“你家人知道你在打工吗?”她很是好奇,这样家境的男生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如果他是瞒着的,原因又是怎样。
陆唯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他的表情变得游离,但还是说了:“他们不知道,不然我早不在这儿了。我父母一直在国外,我是被管家带大的,就是上次在警察局你见过的陈叔。他对我挺好的,当亲孙子一样。我爸妈虽不在这里,但我的任何事情他们都过问,从小到大,学什么特长,上什么学校都是安排好的。”
说到这,陆唯深深吸了口气,“我高考时所报的专业是动漫设计,但被他们改成了工商管理,就为了所谓的家族生意,其实我对做生意一点兴趣也没有,反正就这样呗,能毕业再说,我都挂了好多科了,学分危险的很。”
“你没有跟父母好好沟通么?你可以说出你的想法。”
“说过好多遍了。”陆唯苦笑,“有什么用啊,就说我不懂事没有责任心,这么好的前程别人求都求不来。”
程天籁“哦”了声,低低道:“是挺不容易的。”
陆唯伸个懒腰,“无所谓啦,跟你比,我还是很幸福的。”
话一说完他就悔的想咬舌,偷瞄天籁的脸,神情果然不太妙,“对,对不起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她笑了笑,“你没说错,世上不幸的人有很多,比较起来你很幸福。”
这个下午他们东逛西逛很快过去,在小吃街炒了两份饭当晚餐,程天籁把自己的分了半份给他,陆唯埋怨,“你真是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你们男生不都喜欢瘦一点的女孩吗?”
“瞎说。”陆唯扬扬眉,他的吃相很讲究,坐得笔直,握筷子的姿势很标准,慢嚼细咽着不说话。最多抬头冲程天籁咧咧嘴,满眼的笑意。
回去的时候九点不到,陆唯在马路对面挥着手,他的嘴型说的是“再见”。灯影白刷刷的,在他脸上折出好多种颜色,迷离的一闪即逝。陆唯笑起来很好看,嘴张得大,没有半分隐匿。
程天籁上楼的时候收到短信,本以为是陆唯,拿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白屏黑字写着“晚安”。
她奇怪极了,“你是谁?”手指按着键盘,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短信删掉。这件事她没放在心上,回到家便睡了。
第二天起得早,她去宛郊巷看妈妈,时日长了,与小念,小姨也都熟悉起来。小姨做午饭时会算上她一份,偶尔也会告诉她一些妈妈的事情。
程天籁没提把人带走的事,一是最现实的,没钱。二是最主要的,妈妈不喜欢自己。她进到院子里,小姨正在给妈妈梳头发,小念在旁边踢毽子,红毛毛的一撮踢得老高,妈妈看得高兴,还会发出笑声。
阳光新鲜温暖,错落在空地上,花草的阴影斑斑点点,那些木芙蓉谢了一波,如今又开了满满一池,红霞似火艳比朝阳。
“天籁姐姐你来啦!”小念招招手,小姨也对她点头。程天籁把水果放到地上,“今天不要上课吗?”
“下午大扫除。”
程天籁对小念笑笑,看着妈妈心情很好的样子,她试着拉近关系,从小姨手中接过梳子,轻轻理着妈妈的头发。
白发很多梗在其中,又亮又粗。她慢慢地梳,很珍惜此刻光景。姚娇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正眼都没瞧女儿一下。
程天籁和她不亲近,小时候是害怕,总以为是自己不乖才不招妈妈疼,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明白,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自己再好也于事无补。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天生的。
这种悲观念头在程天籁思想里形成已久。她曾经很努力地改变母女的关系,慢慢的热情肖冷,也不再做无用功。感情是双方的,无论哪一种情感,势必要彼此都做出回应。好的坏的,有回应才有动力改变。
梳个头发的时间,程天籁想了很多,好在妈妈没有闹,乖乖的任她弄着。天籁蹲下身,她笑着看姚娇的眼,姚娇显然迟疑了下,颤微地伸出手想去碰她,嘴里碎碎念叨,“俏俏,俏俏。”
程天籁简直受宠若惊,握住她的手紧紧贴上自己的脸颊,“在这呢,俏俏在这里。”
一旦触摸到真实的温度,姚娇瞳孔倏地睁大,她用力抽手,程天籁就越用劲的握着不让走。像是恋极了这来之不易的亲密,从小到大缺失的亲近,程天籁舍不得撒手放掉。
姚娇抽不出就开始打人,打到脸上开始是闷响,捆上耳朵疼极了,程天籁连忙松手,有了一定空间,耳光扇起来又响又重。
小姨把她拖开时,程天籁已经挨了好几巴掌。最后一下手指戳中她的嘴,她没稳住就摔在了地上。小念跑来扶,“天籁姐姐你没事吧?”
她捂着唇,舌尖一舔又湿又咸,腥膻味蔓延口腔,果然流血了。程天籁摆摆手,“不碍事的。”一说话就疼,被戳中的地方火烧一样。
妈妈看着她呆笑,没有半点心疼的模样。程天籁随便擦了擦嘴,拿起包匆匆道别。走前听到小姨怪责妈妈,“阿姆你怎么搞的哟,那可是你闺女,咋就一点都不心疼呢。”
妈妈笑的更厉害,挥着拳头冲她叫,“打,打,打。”
程天籁觉得难堪至死。她憋回夺眶的泪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明月”的人都在热论,茶水包的程天籁要辞职了。有人说她兼职两份工作被发现开除,有人说她是被老板包养做凤凰了,更多的是将她的名字与宋昂牵在一起。
程天籁站了很久,吕凤娇才悠悠开口,“要辞了么?”
她点头。
“有好的去处?”
“没有。”她知道吕姨的心思,“我不会去别的夜总会,辞了就是辞了,不会再在这行业待了。”
吕凤娇嗯了声,她吸了口烟,宝蓝的甲油在夜里魅惑有光。“离开也好,女人总是要找个可靠归宿的。你还年轻,耗在这里是没有那种未来的。”
她说,那种未来。
程天籁明白是哪一种,通俗一点就是相夫教子。
吕凤娇给了她一笔钱,加上工资有三千五。程天籁也递给她一只信封,“房间我已经打扫干净,东西我也都检查过的,冰箱里还有一些东西,如果您不要,晚上我就处理掉,吕姨,谢谢您的照顾。”
信封里装的是钥匙。吕凤娇问:“真的是和宋昂在一起了?”
她笑笑,“怎么可能。我要去照顾我妈妈。”
吕凤娇点点头,“你妈妈性格真不好,我虽然没有做过母亲,但我也还是知道怎样爱自己的女儿。你今后小心点吧,路难走没什么,走着走着也就习惯了。有空可以过来看看我。”
程天籁:“吕姨再见。”
她目送她离开,直到门缝闭成一条线,吕凤娇才无奈的一声叹气。
第一时间告诉了陆唯这个消息,程天籁兴致颇高地约他吃宵夜,还很应景地叫了啤酒,陆唯看得目瞪口呆,“哇哦!真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
她得意地笑,“那当然啦,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你以前是不是叛逆小孩啊?肯定偷偷背着大人喝酒。”
“哪有。”程天籁嘟了嘟嘴,“有的人酒量是练出来的,有的呢,就是天生的,而我就是后者啦。小时候,我爸爸经常用筷子沾着米酒喂给我,我就含着筷子不松口,再后来呢,没事就抱着个酒瓶在屋里乱转,有客人来就要跟他们干杯。”
程天籁眼带笑意,“我爸说有一次我喝醉了,抱着酒瓶蜷在地上睡了一下午。那时我才五岁。”
陆唯敲了敲她的头,“调皮鬼。”
程天籁呵呵笑,这么放松快乐的模样,陆唯是第一次见到。或许她是真的不喜欢“明月”的环境,离开就是一种解脱。
送她回家,陆唯不忘提醒,“明天我来帮你搬家,你起早点。”
她点头,告别后上了楼,手机提醒着有新信息,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又是晚安两个字。连续两晚了,程天籁觉得奇怪,“你是谁?”她回了短信。
宋昂洗完澡出来看到信息,擦头发的动作停滞,水珠滴滴答答掉在木地板上,晕开成一个个小水圈,像是隔夜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