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小丫头,快过来。我带你去看那只乌龟去。”他说完又慈爱地看向韦丝丝:“丝丫头今儿个也是赶巧了,终于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要不要也一起过来?”
韦丝丝稍低头,笑着朝老爷子说道:“罗爷爷,是我的错。之前上大学都没来看您,以后可要多叨扰您了。”
“说什么话!你以后尽管来好了。”老爷子说得十分客气,心里却是波澜不惊。
不过就怕以后你只会哭着上门求人办事吧。老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老爷子带着两人去水池边上,冯之凝此时想起来她老公,捅了下自家儿子的胳膊:“你爸今儿老早就起来了,我没让他出去遛狗,等我进去告诉他一声。”
她走了两步回头:“你要不先把东西放好,再去找珑珑?”
罗寻白看着不远处自家亲爷爷那慈蔼的笑容,摇了下头:“我去找我爸。柳珑她应该和爷爷很谈得拢,不用担心她的。”
柳珑蹲在池子边上,握着根枯树枝轻轻地敲了下乌龟的背壳,果然看到它转了头看她。
“爷爷,它好有灵性,都不怕人的。”
罗老爷子很骄傲,同样蹲到她旁边:“那是那是,这乌龟我是从三十来岁养到了现在,可真是不容易。它也是我老伙伴了。”
柳珑很有感触地伸手替乌龟剥去壳上的小水草,一老一小在那里剥着小水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过,它背上好像有点脏了。”这乌龟个子是大的,但看上去就像是野生没人养的,背上居然有小水草和绿藻,柳珑还从它背壳上挖下来两个螺蛳。
老爷子叹了口气:“哎!阿白他奶奶也走了有十来年了,以前都是她来打理的这龟。就是我家那口子走了以后,这乌龟也有十来年没好好清理下了。我也就放任它在这边镇宅,隔三差五往池子里投点小鱼小虾什么的。”
柳珑更感怀了,跟老爷子掏心挖肺地聊起来。
韦丝丝因为今天穿着一身齐膝短裙,不是很方便蹲下,再者她也不喜欢这个背上绿兮兮的乌龟,也就没有和他们俩蹲在一处,只是在旁边稍稍弯腰看着他俩,时不时说上两句话。
老爷子慈爱地看向韦丝丝:“丝丫头,你帮忙去厨房拿些鱼虾来吧。我估计最近一阵小刘还没喂过它,你拿来咱们一起喂怎么样?”
韦丝丝走开后,罗老爷子又转头跟柳珑继续聊。
等她端着一盘小鱼小虾走到的时候,柳珑已经跟老爷子从小时候父母抛下她到处游山玩水讲到了现在这阵子她有哪些成长中的困惑。不得不说,老爷子这套话和交际的本事可真是分分钟秒杀别人。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韦丝丝走过来的时候老爷子就停下了刚刚的话题。见老爷子站起来,柳珑赶紧也起身虚扶了他一把。
罗老爷子接过韦丝丝手中的盘子:“丝丫头,你要是想跟这龟再玩玩,也过来跟它讲讲话。柳珑,我们还是进屋去吧。丝丫头,你留这儿还是进屋?”
他将盘子里的鱼虾往水池边上一放,那龟就慢吞吞地走到了那里,丝毫不在意地张开了嘴。
“罗爷爷,我当然要跟着您了。好难得见您一次,您总要让我尽点孝心的吧。当初小时候,您没少照料我呢。”韦丝丝面色如常地笑着应了句,面上十分坦率真挚。
这种宠辱不惊、逢迎拍马的本事倒是和韦温文一脉相承,老爷子笑着点了下头,很是慈蔼地拍了拍韦丝丝的手臂。
这边老爷子带着两人进了屋,正巧罗寻白也从他爸口中得知了韦家的事情。
“你是说,韦温文牵在了最近东区的那个土地项目里?这胆量真不小,事情犯得够大,怪不得到处找关系寻门路。都这个地步了,还想着从里边脱身?”
罗寻白嗤笑了声,心里着实很生气。
韦温文平常做的一贯好姿态,好像挺廉洁清正的样子。谁能想到,他直接和地产商合作收取了巨额资金,而查出来那个公司的背后势力则是美方资本。
“韦温文自己都没有想到吧。这毕竟是军事用地,他估计也是再三考虑才答应,但这同时牵涉到受|贿罪和叛|国罪也是始料未及。”
罗绍铭很淡定地讲完,看着罗寻白教育道:“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老爷子看到这种苗头就往死里查,一年都能有好几个,你也淡定点。”
罗寻白瞥了一眼他爸:“我今天把柳珑带过来,然后韦丝丝大清早也在。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事情。赶紧把人打发走,到时候韦温文被抓进去那娘俩来这儿整天哭天抢地烦不烦!”
“大概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你爷爷这两天可有成就感了,说又为国家除了个害虫。”
罗绍铭见儿子居然难得一次动了火,对柳珑好奇心更重:“行了,这事你就放心交给老爷子吧。至于你那小女朋友,我倒是蛮好奇的,你叔说她多么多么好,还说难得一个傻的居然跌在你手里。”
见罗寻白冷了脸,罗绍铭脸上笑意更深:“你说,要不是你总不交女朋友,那韦温文也不会打算把女儿塞到我们家来?还不是你这个活靶子躺在这。”
罗绍铭无情地嘲笑了自家亲儿子,罗寻白只是淡淡地道:“那是因为老爷子当年的下属都在任,还是能定他生死的人。不然,你以为他会来理你?那韦丝丝当年可是高傲得没边,当然现在也是婊得清新脱俗。”
“……”
☆、65.第 65 章
罗寻白和他爸相对而坐,老爷子走进来的时候他俩正喝着茶。
柳珑和韦丝丝跟着老爷子走进来,而冯之曼也端着水果出来。
“珑珑,来这里。阿姨给你端了水果来。”
柳珑见冯之曼将水果盘摆放在了罗寻白面前,见势就坐到了罗寻白身边,还对着对面的罗绍铭问了好。
冯之曼看到韦丝丝,心里不耐,但也笑着招待她。
“丝丝也来坐。你妈妈还好吗?刚刚打电话说拜托我照顾你,这是怎么了?”
“本来我妈想过来串门的,早上犯了高血压,打算去医院配点药。我今天就只能赖在阿姨这儿了。”
韦丝丝还等着冯之曼仔细询问,却没想到冯之曼只是应和了句:“没事,你在这儿阿姨陪着你也行。”
老爷子端坐着,把柳珑招过去:“丫头,要不要跟我去写会书法聊聊天?我有块好墨送给你。”
“好啊。”
罗绍铭看了罗老爷子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等老爷子带着柳珑上楼的时候,罗寻白正要跟上去,他老爸就在他旁边提了一嘴:“那块墨我前几天看见还问老爷子要……”
罗寻白还没开口,韦丝丝就忙不迭地说道:“罗叔,前儿我爸得了两块好墨。要是您有空,我让我爸拿来给您看看。”
罗绍铭笑着摆了摆手:“丝丝有心了。不用麻烦,我也就是和这小子开个玩笑的。我可不懂书法。”
韦丝丝听了心里一凉,罗绍铭这话就是直接推脱了。谁都知道罗绍铭的书法是罗家老爷子一把手教出来的,而老爷子习字多年,一手毛笔字极其洒脱飘逸。
“我爸好久没和罗叔见面,我来之前他还说想约您聚一聚呢。”
韦丝丝神色未变,起身给罗绍铭续了一杯茶。
韦温文的预计出了差错,他本来是认为罗家人定不喜欢柳珑成为自家儿媳的。
韦丝丝受父亲的嘱托,是想趁此时和罗家人搭上线,罗寻白喜不喜欢她无所谓,她只希望罗家能在他父亲事发后拉上一把。
当然,韦温文想的是如果韦家趁还没事发,能和罗家结为姻亲,到时老爷子说不定能动用人脉把这事压下去。
听了韦丝丝的话,罗绍铭心里自然知晓韦家的打算。他接过茶杯后,朝着韦丝丝开玩笑:“韦温文和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了。当初住在一个区里的时候,我和你爸还吵过架呢!”
韦丝丝浅笑了下,立刻朝着冯之曼撒娇:“阿姨,你看罗叔叔多记仇。”
而后,她又转头对着罗绍铭笑道:“不过,这一定是我爸犯的错。他这人有时走错了路还蒙在鼓里!多亏罗叔叔当初照顾,要不我爸不知要被人骗几回呢。”
罗绍铭听后笑笑,心里感概这姑娘说话做事真有一套,不愧是韦温文亲自教导出来的女孩子。只是可惜没落在正道上,这番话可是明里暗里为韦温文推卸了责任。
韦温文大概也是想找个替罪羊,就将这事掀过去。罗绍铭心里不以为然,淡然地对着韦丝丝讲道:“可不敢当,你爸当初也没被我说服。每人都有自己想法很正常,但凡都是遵纪守法的那就没问题。”
韦丝丝心里一震,不免露出些惊诧的神情。要是罗家此刻知道了韦家犯的事情,恐怕她父亲的打算就要泡汤了。
罗绍铭没再喝茶,站起身拍了下身边冯之曼的肩膀:“阿曼,我这会得去书房找点东西。你在这儿陪着丝丝吧。”
说完,他温和地看着韦丝丝说道:“丝丝,你家里还不方便的话,就让你冯阿姨照看你了。”
韦丝丝听了颇为难堪,她妈妈发高血压去了医院配药看病,自己不仅没有陪着,还留在罗家让人照看,好像自己是个三岁小孩一样。
虽然她心里知道这些都是她妈妈随意找的假借口,本意是让冯之曼问起韦家的近况,顺便能让她和罗家人独处。但不得不说,这个借口找的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