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是怎么被体校教练相中的?体校教练什么时候来过北沟村?
这些乔茗乐都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如果,如果她也有机会去体校读书,也进入体育圈,是不是就会离第二世的父母更近一点儿?
她不求还能叫他们爸爸妈妈,她只希望离他们近一点,更近一点儿,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只要这样她就知足了。
不过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自己否定了。很多东西都要讲机缘,缘分没到,想什么都没有用。
“哎,乔茗乐,刚才那俩人你知道是谁吗?”康楚修捅了捅一直沉默不语的乔茗乐,压低声音问道。
乔茗乐垂着头看脚下的路,漫不经心的回道:“男的知道,就是我奶家隔壁的隔壁的金贵,那女的想不起是谁了,不过我可以肯定,那女的不是金贵媳妇!”
金贵媳妇是从c国偷|渡过来的,c国也和这边接壤,那边特别穷,好些年轻女人为了能过上好日子铤而走险偷渡而来,只要能给口饭吃就愿意留下给人家当媳妇,北沟村只有金贵媳妇是这么过来的,周围几个村子这样的女人更多。
乔茗乐之所以那么肯定那个女人不是金贵媳妇,是因为金贵媳妇只会说c国话!
康楚修别有意味的“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
回到家,刘秀秀正在西屋看电视,乔井林和胡美芹则在已经收拾好能住人的东屋曲曲咕咕不知道说啥。
“你们干啥去了?咋不叫我一起去?”刘秀秀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乐乐,我发现自打你从你姥姥家回来,就不愿意跟我说话也不愿跟我玩儿了,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你了?”
说话间,她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乔茗乐最服她这一点,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想什么时候掉就能什么时候掉,明明没啥事儿,她一哭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就好像她欺负她似的!
“没有……”
乔茗乐刚张口,就被康楚修打断了,“你长得这么丑又这么爱哭,谁愿意跟你玩儿。”
康楚修这张嘴,还真是毒!
刘秀秀闻言哭的更大声,刚才可能是在演习,这会儿绝对是真哭,还哭的特别委屈。
乔茗乐叹口气,人可不是她惹的,不甘她的事儿,她还是捂炕睡觉吧,接下来几天她还有不少事儿要干呢。
刘秀秀的哭声把乔井林和胡美芹都引了过来。
胡美芹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本就不多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今晚在老房的事情就让她心里发堵,现在一个在他们家又吃又喝还不给钱的外人还敢说她闺女丑,她能咽下这口气吗?
“你个不知道哪个地缝里蹦出来的兔崽子,哪来的回哪儿去,别窝在我们家碍眼”,胡美芹尖着声音吼道。
康楚修还没怎么样,她这出倒是把乔井林吓了一跳。
他和胡美芹结婚几年,胡美芹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安静善解人意的,今晚在老房胡美芹几次掐他想要阻他说话已经惹他不快,这会儿又听她尖声骂人,表情狰狞,只觉得自己好似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和他同床共枕好几年的女人。
“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什么呢!”乔井林虎着脸不悦道。
胡美芹没察觉他情绪的变化,还要再说,刘秀秀伸手拉了拉她,委委屈屈的道:“爸妈,你们别吵,都是我不好。我是见乐乐他们这么晚才回来,就问他们去了哪里,乐乐出去怎么不带上我,谁知惹了乐乐不高兴,这才……都怪我多嘴。”
瞧瞧这说一半掩一半儿的小伎俩,本来是康楚修骂了她,她这话里话外可没指责人家一句,反而暗示乔茗乐脾气大,不好相处。
乔茗乐和衣躺在被窝里,闻言嘴角不自禁勾了勾,既然继姐说她脾气大,她要是不说点啥,还真白瞎了继姐的良苦用心。
她掀开被子霍然坐起来,皱着眉冷着脸,扬声道:“你们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你别哭哭啼啼的,就跟谁欺负你了似的,问我去哪就好好问,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哭什么哭。现在是在自己家,除了康楚修没有一个外人,你哭给谁看!你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总欺负你,也该找一个人多的地方哭!”
这样的事刘秀秀以前可经常干,乔茗乐之所以在村里名声不好,好些家长都告诉孩子别跟她玩儿,她自身有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这继姐会演戏。
第012章 真挺好
刘秀秀深得胡美芹真传,在外人面前特别会给自己做面子,往往乔茗乐什么都没做,就被她可怜巴巴的眼泪衬托成嚣张跋扈欺负继姐的疯丫头。
乔茗乐以前吃过太多这样的亏,以后,谁敢在她面前玩儿这些小手段,她就不让谁好过。
康楚修也嗤笑一声,侧开头不说话。
只他这声含带着讥讽的笑,比说什么都好用。
刚才屋里就他们三个人,刘秀秀假模假样的哭,可不就是想给他看呢吗。
他不过才来乔家两天,刘秀秀逮着机会就往他身边凑,还总有意无意的打听他家里的情况,和她亲妈一样一样的,让他烦不胜烦。
以前他在自己家的时候觉得自己生活不如意,家里人一个一个看着就烦,在乔家这两天他才真真觉得,自己家实在太温馨,和乔茗乐比起来,他实在太幸福。
乔井林是憨直的性子,往常有很多事他没往深了想,只觉得自己这一家子和和乐乐的,就算自己亲闺女性格不好,可有自己和媳妇护着,以后总也错不了。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想往深里想一想,可脑袋实在太疼。
“行了,都少说两句,收拾收拾睡吧”,末了,他也只蹙眉叹息着说了句,转身回了东屋。
康楚修也跟着去了东屋,今晚男人们睡东屋,女人睡西屋。
一夜无话,次日家里依然低气压。
吃过早饭,乔井林就板着脸帮别人家杀过年猪去了,乔茗乐也要去老房找爷奶说话。
康楚修依然跟着她,路过小卖店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拉住她衣袖,“乔茗乐,借我点儿钱,我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乔茗乐从兜里掏出三块多钱,这还是早前胡美芹给她换药找回来的钱呢。
她还以为康楚修会聊很久,没想到电话接通,他只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因为她没往他身边凑,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从他沉的仿似能掉下来的脸上就能猜想出,说话的内容一定很不愉快。
“你家人什么时候来接你?”乔茗乐问道。
“不知道”,康楚修闷闷的回道。
乔茗乐纳罕不已,他一个少年流落在外,家里人知道他的消息不得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接人吗,可听他这语气,好似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眼见到了老房门前,康楚修突然凑近乔茗乐,压低声音说道:“等他们来了,你逮着你那后妈继姐不在的时候可劲儿要钱,我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说完,他也不管怔愣的乔茗乐,兀自进了屋。
乔茗乐嘴角上翘,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康楚修,性格虽然别扭,脾气不好嘴太毒,还总不拿自己当外人,可他对她,是真的挺好的。
康楚修还是陪乔爷爷聊天说话,引的老头儿讲了不少过去打仗的事儿。
乔奶奶在炕头做棉袄,正用粗糙枯槁的手一点一点的往布料上铺棉花。
乔茗乐看的心疼,也拿了棉花帮着铺。
第一世她嫁去张家,公婆担心他们去后她照顾不好傻子,教她干了不少活。大到开车耕田上房补瓦,小到做饭裁衣杀鸡宰牛,她都学过,且做的还不赖。
这会儿铺起棉花来,又快又平整,乔奶奶看了却不大开心。
“乐乐,你别动手干这些,你只要好好学习就成。”乔奶奶说道:“这人啊,就是这样,你要是什么都学,什么都会,那你这辈子指定就是操劳命,什么都得干。你要是只钻一样,把这一样干好了,就是旁的那些零七八碎的都不会,也能活的好。”
乔茗乐知道奶奶是替她着想,也不说什么,只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絮好棉花,乔奶奶穿了针要缝棉袄。乔茗乐有心把这活儿也接过来,又担心自己的表现和以前反差太大,惹得奶奶起疑,遂熄了这个心思。
“乐乐啊,年后去不去东山屯儿?”乔奶奶状似无意的问道。
胡美芹的娘家就在东山村,乔奶奶其实是想问她年后会不会跟胡美芹回娘家。
“要去的啊,年年不都去吗”,乔茗乐微微垂着头,有些漫不经心的回道。
乔奶奶放下针线,在身上摸索了一阵,不知道从哪个暗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塞给乔茗乐。
“乐乐,帮奶奶做件事儿行不?”乔奶奶有些局促地问道。
乔奶奶和乔爷爷做事从来光明磊落,何曾花钱贿赂别人做过事。乔茗乐心里叹息,若是惯常做这种事的,指定不会先把钱塞到人家手里才问能不能帮忙啊。
“啥事,奶奶你说”,乔茗乐做出一副欢喜的模样,笑呵呵的把钱收起来。
“去东山屯,你就跟着你妈,要是看到她给别人钱,你就大声嚷嚷,让你爸看到,听到没有?”乔奶奶低声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