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茗乐和乔爷爷一左一右护在康楚修身边,生怕他一脚踩滑摔了乔奶奶。
早前乔茗乐听闻乔奶奶病危,着急忙慌往回赶,只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帽子围巾手套之类是一件都没带回来,这会儿迎着烈烈寒风,手和耳朵早都冻僵。脸也冻的麻木。
活了三辈子,她从没有哪一个时刻像现在这般委屈和愤恨过。她恨没有人情味的乔家,恨懦弱没有主见的父亲,更恨想要成全所有人。到最后却深深的伤害了最爱她的人的自己!
当初若是能不顾及乔井林的感受,不管乔井林愿不愿意,甘不甘愿,直接坏人做到底把胡美芹母女赶走,兴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事事难两全。她是成全了乔井林的夫妻之情,势必要有所亏损。
只这一次回到家,所有的事情势必要好好清算一番。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到车站正好赶上一辆去宁县的车准备发车,他们直接上车走人。
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多,祖孙四人才回到北沟村。
老房好几天没人住,炕也没人烧,屋里冷的就跟冰窖似的,乔茗乐做主直接带二老回她家。
一行四人刚进阔气的大铁门,就听到女人嚎啕的哭声从大瓦房里传出来。
这哭声很熟悉。却明显不是胡美芹或者是刘秀秀的哭声!
里面指定没什么好事,乔茗乐不愿让二老再操心,只好暂时先把二老安置在离家最近的二大爷家。
二大娘见他们进屋,脸上不仅没有欣喜的神色,甚至还有恐惧一晃而过。
她恐惧什么?自然是怕乔家二老自此就住在他们家,让他们夫妻俩伺候老人!
“二大娘,爷奶先在你家待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再接我爷奶去我家”,乔茗乐压抑着怒火,沉沉说道。
二大娘的神色这才好了些。又是倒水又是铺被的,伺候的分外殷勤。
安顿好二老,乔茗乐和康楚修也结伴回自己家。
哭泣声不仅没有停止,好似还更大声了。
待进到屋里。就看到胡美芹的娘家妈和娘家大嫂刘芳坐在外屋的地砖上,张着大嘴丫子拍着大腿扬天嚎哭。胡美芹和刘秀秀母女也抱在一起小声抽泣,胡美芹的大哥气呼呼坐在板凳上瞪着乔井林,而乔井林则很没出息的蹲在墙角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
他前面的地砖上,已经堆了七八个烟头,足可见这出闹剧已经僵持有一会儿了。
“要哭回你们自己家哭去。大过年的别在别人家里讨人嫌”,乔茗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没好气的吼道。
这一嗓子可比胡家婆媳两个的哭嚎声大多了,成功的把她们镇压下去。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乔井林迷迷糊糊看着他俩,讷讷的挤出一句,“你俩咋回来了?你爷奶呢?”
乔茗乐小刀子似的目光落在乔井林身上,“你还知道我爷奶在住院?这都多少天了,你就算没工夫过去瞅一眼,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的时间都没有吗?今天我奶奶出院,要是我没从省城回来,你是不是就看着我爷奶两个那么大岁数的老人大老远从m市坐车回来啊?”
乔井林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乔茗乐却还不罢休,她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要是不发泄出来指定会疯。
“你不去医院把家里这点儿事弄好了也行啊,现在是什么情况,随便的猫猫狗狗都能上咱家来闹,这个家到底是姓乔还是姓猫狗啊!”这句话就是针对胡家人说的。
果然,胡家人不乐意了。
“你骂谁是猫狗呢?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平常你爸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胡姥姥那说话也跟吵架似的声音一出来,还真是挺唬人。
不过她想吓住乔茗乐可没有那么容易。
她撒泼,那乔茗乐也撒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招数谁还不会用!
乔茗乐抄起墙角的笤帚疙瘩,单手掐腰,笤帚疙瘩指着胡姥姥,吼道:“我就骂你们是猫狗呢怎么的啊?你们要不想承认自己是畜生就干点儿人事儿啊!我奶奶还在生病你们就全家出动来我家哭哭啼啼算怎么回事,当我们老乔家好欺负呢!”
胡姥姥也急眼了,她在东山村也是说一句话响三响的人物,就这么被一个毛丫头给骂了,她要是认怂还怎么有脸面出去见人。
她从地上站起来,掐着腰走到乔茗乐身前,“你说话要是再不干不净的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你个小|逼|养的……”
“啪”,一笤帚疙瘩不偏不倚,正好抽在胡姥姥的脸颊上。动作之迅捷,声音之响亮,让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096章 打出门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被打了脸火辣辣疼的胡姥姥。
“臭不要脸的小婊|子,你敢打老娘……”胡姥姥撸袖子朝乔茗乐胡乱的招呼过来。
乔茗乐可是运动员,脚下动作和手上动作都快,又占了身高优势,想收拾一个臭不要脸的老太太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三两下下来,胡姥姥连近乔茗乐身的机会都没有,还反倒挨了好几笤帚疙瘩,脸抽青了,鼻血也抽出来了。
“都他妈愣着干啥,没看着老娘挨打了吗?”被打的间隙,她还不忘求助。
胡大哥和胡大嫂这才缓过神来,也纷纷加入战局。
康楚修就在乔茗乐身边,一开始不出手是想让她发泄发泄,现如今又来了两个人,他自然不能让乔茗乐吃亏,直接把胡家夫妻拦在半道儿招呼起来。
胡美芹母女上来拉架,却只拉乔茗乐和康楚修,一看就是拉偏架。
乔茗乐也没手软,谁来拉她她抽谁,刘秀秀挨了好几下也老实了,只敢站一边儿喊“别打了,别打了”,再不敢靠前一步。
康楚修也不是会吃亏的性子,胡美芹来抱他胳膊,他直接大力一甩,把胡美芹甩飞出去,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乔井林开始也想劝架,后来见胡姥姥竟然去厨房把家里将近一米长的炉钩子拿出来,他生怕自己亲闺女吃亏,上前把胡姥姥拦下来,一手握住炉钩子的另一头,一手直接薅起胡姥姥的衣领给她拎了起来。
胡姥姥双脚悬空蹬啊蹬,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直接给他们扔出去!”乔茗乐气呼呼说道。
乔井林也听话,当真把胡姥姥拎了出去,顺着敞开的大门把人往外扔。
外面地上都是雪,饶是胡姥姥年纪不算小,摔到路边堆积的雪壳子里倒也没啥大事。
紧接着就是胡大哥和胡大嫂,康楚修没那么大力气。但是有技术,他把二人的一条胳膊拧在背后,二人根本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直接被康楚修推出乔家。
“告诉你们。以后再敢来我们家闹事,来一次我打一次,不信咱们走着瞧!”乔茗乐指着胡家一众,气势汹汹说道。
此时胡家一众已经没有一个不挂彩的了,其中尤以胡姥姥的情况最严重。鼻血和着鼻涕都淌到脖子了,外面太冷,直接冻住,擦都不好擦。
胡大哥从雪地里爬起来还想撕巴,直接被媳妇薅住了。
这会儿明显敌强我弱,再往上冲那不是脑袋让驴拱了吗。于是乎,脑袋还没彻底糊涂的胡家三人相互扶持着跌跌撞撞走远,直到确定乔茗乐和康楚修不会再追上去,这才敢放狠话,“你们别得意。看我过两天怎么收拾你们!”
重又回到屋里,地上一片狼藉,胡美芹母女瑟瑟的抱在一起,看上去挺可怜。
可乔茗乐一点儿也不会可怜她们,刚才拉偏架的时候可都挺来劲!
“抖什么抖啊?没看到家里这么埋汰吗,起来收拾收拾啊!”乔茗乐没好气的说道。
刘秀秀没动弹,胡美芹瞅了瞅乔井林,见他没发话,这才委委屈屈的去寻笤帚准备扫地。
笤帚还在乔茗乐手里攥着呢,她过来拿。乔茗乐抬起手想把笤帚递给她,她却吓的双臂抱住了脑袋,就好像怕乔茗乐直接扬起笤帚疙瘩抽她似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害怕什么啊?”乔茗乐讥讽道。
“没。没害怕”,胡美芹是真的害怕了。
不管做没做亏心事,看到乔茗乐现在杀气腾腾的样子,有几个不害怕的。
乔茗乐把笤帚扔到她脚边,没有再搭理她,而是坐到椅子上。质问乔井林,“爸,你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让人欺负到咱家来了?”
她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缓,可说出来的话还是火药味儿十足,把她亲爹都吓着了。
乔井林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蹲在墙根儿,想抽个烟,又怕惹姑娘不高兴,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讷讷说道:“是你大舅……”
乔茗乐一瞪眼,他又忙忙改口,“是秀秀她大舅,大前天他来家里问我做木耳菌的事儿,咱答应人家了就得做到,我寻思就说一说技术也没啥。后来他又说上次喝酒的时候我还答应再借他五万块钱,他要一块儿拿走。我还想把上次借给他的五千块钱要回来呢,咋还能借给他五万,谁知道我不借钱,他就闹起来了。这几天天天过来,要是只有她大舅过来我还能直接给打出去,她姥姥和大舅妈都过来,我,我……”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所以,他欠了咱的钱,咱还得把他们当大爷似的供起来是不是?”乔茗乐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