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得一回房就睡.心力交瘁.沒有人來看她.也沒人为她盖被子.所以等她因为鼻子堵塞而醒來时.已经第二天中午了.匆忙洗漱完毕.她走下楼來.金知莲和侯意已经在吃中饭了.桌子上沒有她的碗筷.她进退不是.
金知莲抬眼看了看她.冷笑一声:“少奶奶终于起床了.这一觉睡得可好.”
侯意接着她的话道:“妈妈.她怎么会睡不好.一觉睡到大中午.猪都起來吃食了.她还不起.我看她一点也不饿.也不用吃饭了.”
“小意.你怎么这么说.人总是要吃饭的.不饿不吃那怎么行.”金知莲说着.对贴身女仆道:“昨晚少奶奶不是炖了人参粥吗.我吃了太滋补.医生不让我用太多.不如端上來给她吃.”
贴身女仆答应了一声.出去后.再回來时果然端了一碗粥进來.单手放在李茉子面前.
“吃吧.”
古铜色的粥碗.冒着袅袅的热气.李茉子看着自己熬好的粥.强笑道:“我是特意炖给夫人吃的.这些东西哪儿轮得到我吃……”
“这些好东西也只有你配得上.吃吧.我又沒下毒.”金知莲笑吟吟道.
李茉子不好再推辞.只好端起碗.尝了一口.沒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不过她感冒实在吃不下什么.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侯意又冷嘲热讽说她看不起妈妈赏吃的东西.李茉子无奈之下.一直吃了大半碗.
期间.金知莲和侯意一直交流着不坏好意的目光.待看到她吃掉了许多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吓得李茉子浑身一抖:“怎么了.”
“好吃吗.”侯意忍着笑问她.
“还、还好……”
侯意点点头.对一旁的下人道:“去.把阿迷牵过來.”
阿迷是侯家新养的一只小萨摩耶.浑身雪白.好似一团毛绒绒的雪球.特别可爱.
下人把阿迷牵过來.一松手.阿迷摇着尾巴跑过來.在李茉子腿边打转.吐着舌头.圆溜溜的黑眼睛一直望着她面前的碗.嘴里呜呜叫着.
李茉子突然意识到什么.将那只古铜色的粥碗翻过來一看.赫然看到“阿迷”两个字.
这是阿迷的狗碗.
李茉子喉头一阵作呕:“你、你们让我用狗碗吃粥.”
侯意托腮.一脸纯真无辜:“呵呵.不止哦.难道你吃的时候.沒有吃到狗的口水吗.这可是它吃过的.你与它共享狗食.以后可要好好疼它啊……”
李茉子再也听不下去.捂着嘴冲到洗手间.“哇”地一声呕吐起來.她大吐特吐.吐得黄胆汁都出來了.再无可吐之物.她又匆匆挤了牙膏刷牙.刷了十几遍.很久很久之后.她才从洗手间出來.脸色惨白.
金知莲已经走了.侯意抱着阿迷在沙发上正玩得不亦乐乎.
李茉子呆愣愣看着她.声音如泣如诉:“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侯意眼睛看了她这幅惨样.冷笑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好.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长了一张和那个贱人相似的脸.我们看到这张脸就恶心想吐.偏偏你还故意讨好我们.还想要在侯家拥有一席之地.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别以为我们看不出你的野心.你还不如一只狗.它还知道怎么不碍眼.你呢.蟑螂一样.到处爬來爬去.”
侯意的话像一盆冷水迎头泼來.
李茉子身胆俱寒.
她想杀了金知莲.杀了侯意.甚至.杀了侯家所有看笑话的人.
她几乎能感觉到他们眼中射來的冷冷目光.
好似利剑.戳穿她的心脏.搅乱她的血肉.
这些人.怎么这样毒.这样狠.这样欺人太甚..
李茉子病得彻底.
她病得死去活來.沒人给她拿药.也沒人照看她.任她与生死搏斗.
她烧得晕晕乎乎的.想起了她这一生.
她家境贫寒.上大学时经由侯意介绍.给杨间睿当了情人.杨间睿待她好时极好.待她不好时又像个畜生.她很久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个替身.杨间睿爱的是阮明镜.而她.是阮明镜的替身.后來阮明镜跟杨间睿离婚了.阴差阳错的.她又嫁给了侯远靳.再次成为了阮明镜的替身.
她不知自己是不是死了还要做那个女人的替身……
终于.在她意识快要散乱的时候.侯远靳因为要带她出去而再次回到侯家.意外发现她病得很重.而且所有人都对她不闻不问.侯远靳大发雷霆.立刻带着她去了医院.
在车上.她紧紧抓着侯远靳的袖子:“我是不是永远都要做那个女人的替身.”
想象中的斥责和拒绝沒有发生.
她虚弱的样子.苍白的脸.与病重中的阮明镜极其相似.
然后.她感觉到一只手迟疑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紧接着是两个让她潸然泪下的字:“傻话.”
她在急救室中活了过來.直到病好.也沒看到过侯远靳一次.
她甚至不确定侯远靳是不是出现过.
直到侯意酸溜溜在她面前提起时.她才知道.侯远靳真的來过.而且还救了她.
那冷清淡漠的气息.是属于他的.沾染在她的身上.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那个男人……对她还是不够狠啊……
她心中那颗弱小的幼苗再次萌发.
如果不是这张脸……
如果阮明镜死了……
是不是她就可以成为唯一.
成为侯远靳挚爱的女人.
李茉子终于下定决心.
侯远靳现在不爱她.金知莲和侯意只会对她进行嘲讽、讥笑以及使唤她做下人的事.以此折磨羞辱她.她表面上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与侯远靳出双入对.实际上她一点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她想要在侯家保卫自己的地位.就必须和帛秘书合作.
很快.她将阮明镜的地址透露给了帛秘书.
第二十一章 咒语
小孟在回美国的前一天.接到帛秘书的电话.帛秘书对他有知遇之恩.小孟考虑再三.还是去见了帛秘书.
高大恢弘的建筑.低调奢华的家具.金丝楠木泛着暗哑低沉的光泽.精致的茶具升起袅袅热气.帛秘书穿着舒适的丝绸衣服.品尝着茶杯里那琼浆玉液般醉人的茶水.偌大的黑皮沙发里.坐着一个勾人的女郎.烈焰红唇.卷发狂野.依偎在帛秘书身边.
小孟被仆人指引着走了过來.一眼将大厅内的东西尽收眼底.垂首恭敬地称呼道:“帛秘书.”
帛秘书的真名已不可考.尽管位高权重.可是所有人都按他的吩咐尊称一句“帛秘书”.他是跟侯明翰***下的侯氏江山.可谓劳苦功高.是元老级人物.侯明翰最当年最看重他.也视他为亲信.侯氏企业里有他的股份.自侯明翰死后.熟知侯氏企业一线资料的帛秘书便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董事会第一人.
他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皱纹深深.可是那双阴鸷的双眼仍透露出他的野心勃勃.每次召开董事会.唯有侯远靳能够与他分庭抗礼.
小孟眼观鼻.鼻观心.他不知道帛秘书为什么如此突兀地将他叫了过來.他來大陆之后.与帛秘书的联系屈指可数.但所谓反常必妖.他也就不可多言.静观其变.
帛秘书品茗完毕.伸出食指点了点.女郎款款起身.收拾了一桌茶具.身姿娉婷地离开.
帛秘书又指了指沙发:“坐.”
小孟坐下.
“听说你要回美国了.”
“是.”
“是你自愿的.还是远靳逼你走的.”
小孟略一沉吟:“是我自愿的.”
帛秘书收起笑容:“当着我的面.你还敢撒谎.你爱上了远靳的情人.远靳又不忍心杀你.所以才让你回美国.是不是.我一向把你们当做我最出息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简直让我痛心.我早说过.女人就是祸水.你们只要沾上了祸水.必定会惹得一身难堪.我看你平时清心寡欲.怎么临到头.反而如此犯浑.”
“对不起.让您忧心了.”
帛秘书一挥手:“事到如今.你是怎么打算的.”
“侯少既然让我回美国.那么我的一切就会在美国发展.”
“你在大陆费了那么多心血.就这样不管不顾了.”
小孟沉默.
“远靳也糊涂.我说过多少次.让他把重心移到盛世.他却耽于温柔乡.被那女人迷得团团转.辜负了我对他的期望.我打算召开一次董事会.让远靳交出自己手中持有的股份.等他什么时候清醒了.我再什么时候还给他.”
小孟微微吃惊:“交出股份.”
侯远靳持有盛世将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一旦交出.就等于失去所有的一切.帛秘书突然提起这个.倒不知是何用意.
帛秘书已经将小孟的反应看在眼中:“这件事说出口易.做成难.我已经跟其他董事打好招呼.就看你是怎么想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步步将远靳送到今天这个位置.可是他翅膀硬了.不肯再听我的.实属过河拆桥.不过.我既然能将他带上來.也能将他推下去.重新换一个人.现在.这个人选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帮我.”
“这……”小孟的心中风起云涌.
他万万沒想到.帛秘书让他到这里來.竟是密谋推翻侯远靳在盛世的位子.
“我是侯少的下属.”
帛秘书阴鸷的目光落在他年轻的脸上:“盛世副总的位置.也打动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