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开他的手,迎面坐在他的对面,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淡然的说:“你不像是个缺女人的人,为什么是我?”
“你问我,老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夏景轩与江湖中冷血无情,从不为任何人牵绊,你倒是告诉我,此生只此一眼,却让我乱了分寸。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可是你不懂,你看不见我浓烈炽热的情感。”夏景轩情绪激动,攒起的拳头吱吱作响。
“你为何不能放了我,送我回去?”我小声的叮咛。
“放了你?我做不到。我可以忍受皮鞭一下一下抽打你的身体,忍受你绝然狠烈的淡漠,我甚至可以忍受你郁郁寡欢恨我到骨髓,我就是做不到看不见你。”夏景轩声音低沉,却如钟石一般,击撞在我的心里,瑟瑟酸楚。
“你这又是何必,这样只会两败俱伤,谁都讨不到欢心。”
“即使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只要我醒来,看见想看见的人,我心足矣。”
“你难道没有想过,放弃这些不明黑白的生意,走上一条坦荡光明的大道吗”
“光明?我不觉得你所谓的光明就是一条坦荡的路。我一个沾满血腥的手,如何赤身与阳光明媚之下,还未等到黎明普照,警察,黑道就一一找上门来,索要我的命了。”夏景轩幽暗的美目在月光下,迷蒙闪烁。
“你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一丝赎罪的机会都没有吗?”我疑惑的问着。
“赎罪?可笑,我是在救赎,何时需要赎罪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问那么多干嘛。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你还不睡?”夏景轩邪魅的一笑,凑近脑袋,凤目尽在咫尺。
我用食指将他脑袋撑回去,安静的说:“都说了,白天睡多了,睡不着。你整日关着我,我活动区域太小了,你若是能大发慈悲,放宽我的活动领域,我兴许会很高兴。”
夏景轩缓缓起身,长长的舒展身心,悠悠的叹息:“我难得清闲,这次回来可多陪你几日,你乖乖上床睡觉的话,我可以考虑,楼下腌制的野猪肉,你可不必再吃了!”
“真的?”我雀跃的疑问。
“嗯。”男人起身走近自己的床榻,漫不经心的闷哼一声,倒头就睡。
带着些许期盼,我晃着有些冷意的身体,卧床而梦,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知道这个梦太美,美的恍如隔世。在梦里,等一季花开,等一阵风来,等一个你轻携彩莲款款而来。贪恋你给的欣喜,贪恋你的眉目柔情,每一分的贪婪,一缕柔风,一股烟冉,都能唤出你的名字,行川!行云流水的行,川流不息的川!
“你刚刚说梦话了?”夏景轩不知何时爬上我的床头,用手撑着半边的脸,看向睡眼惺忪的我。
我错愕的从床上翻身跃起,揉揉双眸,不满的说:“你何时爬上床的?谁允许你这么放肆的。”
夏景轩揉揉发麻的手腕,坐到我的对面,皱着眉头,玩味的说道:“你睡的太沉,天见晓的时候,我就过来了。你睡着的模样比现在可爱多了。偷亲了你几下,没想你这么乖!”
“你这个流氓,你是没见过女人吗?”我一阵怒啸,随手拿起床边的鞋子砸在他的脸上。
夏景轩眼疾手快的接过障碍物,刹那间,将我扳倒摁在枕头上,慢悠悠的说:“听阿姆说,你这几日整天练习扎马,怎么不见得你有所长劲?那个叫行川的是你什么人?你足足叫唤了他数十遍。”
“你确定想知道?”我放弃手腕上的挣扎,挑衅的说道。
“洗耳恭听,愿闻详情!”
“我确定你会后悔听到!”
“你不妨试一试,看我是否如你所料。”夏景轩松开我的手,将我拉起,坐直了身杆,与我对视。
我整理凌乱的领口,眺眼望向窗外,新的一天,朝阳正溢满整个宁静的山林。
“行川,他也姓夏。是我的学长,我曾经想一心相守的人,只怕此刻他以为我死了,正柔肠百结,痛苦不堪!”我浅浅的笑道。
“苏晴,你果真狐媚至极,成功的激怒了我。”夏景轩,伸长手臂,一举将我带入怀里,愤恨的说着。
我桎梏在他的怀里,不敢乱动,故作镇静的说:“我说了,你会后悔,是你自己要听,怪谁?
夏景轩余怒未消,在我的嘴角先是轻啄,然后再到辗转反侧一发不可收拾的吸允。我呜哼哼的抗拒,却换来他更加的霸道和肆意的缠绵。情急之下,我用尽浑身解数,终于抬出右脚,卯足了力气,一脚蹬在他的小腹上,只见他吃痛的捂着下半身,嗷嗷的弓着身子,神情扭曲,样子痛苦至极,半天也没有从床上爬起。
带着小小的内疚,看向眼前满头大汗的男人,我小声的嘟哝:“夏景轩,你这老男人,简直是弱爆了,我都没怎么用力。”
“算了,从早餐开始,楼下花圃那缸腌制的野猪肉,你顿顿都不能少。一会就叫阿姆给你做。”夏景轩揉搓着小腹,大声的怒吼了一声。
我哀怨愁绝的叹息一声:“此生与猪为敌!”
第四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4
倚门而立,临风远眺,回眸间,总有一些情愫婉转柔绵,总有一些沧桑时过境迁。一切来不及细细碎念,转眼间成风成云,沧海桑田渐行渐远!
我眯眼看向吊脚竹楼下的花圃,正迎着朝阳繁花似锦,簇簇嫣然,昨夜一袭的飘零,点点零星的花瓣,铺满了一地,好一副美不胜收的光景。
碎碎散落的篱笆沿着简窄的楼道小梯蜿蜒崎岖的爬上屋顶。我将目光扫向花圃边上的一口黑色的大缸,在阳光下,夺目刺眼。眼底升起一股熊熊烈火,串烧着整个心田。
提起裙摆,快速向它迈进。团团簇拥的蜜蜂萦绕在花圃周边,我掀起一块硕大的石头,恶狠狠的砸向这口大缸。刹那间,大缸碎裂,黏稠的黑色液体破缸而出,汩汩血腥恶臭味,迎面扑鼻而来。
我强忍着作呕,再次抡起胳膊,一下又一下的向缸壁砸去,直到整个大缸系数破碎。我瞥眼,瞧见硕大的肉块上,蛆虫正无所遁从的蠕动乱窜。
瞬时满心满目的恶心,从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我扶着篱笆墙,干呕不止,直觉黄疸都要吐了出来……
“我放你出来,可不是叫让你这么放肆,搞破坏的。”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仰头饮起阿姆端过来的清水,直觉的心底升起股股清凉,才将目光看向身后的男人,舒展眉头,嘴角弯起一个胜利的弧度,长叹一声:“再也不用吃这么恶心的东西了。”
夏景轩踱步来到我的面前,用脚拘起一块泥巴,嫌恶的抛向肉块,玩味似地对我说:“清早,我瞧着你吃蒸肉的时候,还是很享受的。”
我看向脚边攒动的蠕生物,直叫自己觉得,蛆虫满腹,恶心一阵盖过一阵。
阿姆不停的给我倒水端水,轻拍我的背。直到我感觉好些的时候,阿姆才手忙脚乱的解释说:“你吃的蒸肉,阿姆已经很认真的洗过了,没有蛆的。”
“哈哈,阿姆你叫啊塞布达过来一起清理一下吧。她交给我了。”夏景轩成功的恶心了我,心情大好,狂笑不止。
我一头扎进不远的水槽里,吞吐着丝丝甘泉,直到憋不过气,抬起头深呼吸,再次将头埋进水槽里,反反复复直到精疲力竭,心里升起一丝甘甜,才累瘫似的靠着水槽边,虚脱的坐了下来。
“擦擦,一会着凉了!”夏景轩拿起毛巾,蹲在我的面前,温柔的说。
头发湿哒哒的黏贴在额头,我拿过毛巾,胡乱的擦了一把,哀怨的说:“我饿了,给我弄口粥喝。”
“只要你乖乖的,一会叫阿姆给你做。等你好些的时候,带你出去兜兜风。”夏景轩突然讨好的拿过毛巾,平和的说着。
“真的?我想逛街,你带我下山吗?”我迎着阳光,眯起眼睛,浅笑着问道。
“除了下山,别的可以有。”夏景轩冷冽的说着。
“那除了下山,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幽怨的嘟哝一声。
“你确定?那直接将你关在屋子里好了,省的跑出来闹心。”
“算了,我不确定。只要能出那个房间,怎么样都好。”我指着身后的竹楼,从地面上爬起,平静的说道。
“这样才乖。阿姆去盛碗粥来,对了,那个我带的小菜也一并拿来吧。”夏景轩对着厨房里的阿姆,大声的说着。
喜欢这样的感觉,万籁俱静,淡淡的如水一般的柔情。我一边砸吧着嘴一边看向此处的青山绿水,白云缭绕。
“你吃饭能不能斯文一点?”边上的男人不悦的皱着眉头说。
“我整天跟个匪贼在一起,我斯文的了嘛。”
“你说谁是贼?我承认我是匪,但我绝不是贼。明白吗?”
“匪和贼在我这都一样,都是强盗。再说了,你见过谁爬在屋顶上吃饭,还要跟你讲斯文的,世上除此一家,别无二处。”我喜滋滋的吃着碗里的粥,嚼着劲道的成都小吃,乐呵呵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