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畔的女伴秦晴,依旧走的是性感路线,宝蓝色抹胸长裙配十四厘米的鱼嘴高跟鞋,为了抢镜,她丰盈的胸被挤出高耸的丘壑,后背几乎全露,纤长笔直的双腿虽有长裙掩映,却在大腿以下开了个高叉,步履的摇曳生香中,直把一条雪白的右腿露了一大半,晃得记者拿相机的手都握不稳了。
她穿的抢镜,可下台之时,跟她擦肩而过的樊歆却察出她表情不怎么好,似是强颜欢笑,眼圈隐隐泛着些红,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苏越掌掴的事。
不做死就不会死,倘若不是秦晴对那小助理咄咄逼人,今日便不会被苏越掌掴,樊歆这般想着,也就没往心里去。
……
走完红毯已是夜里,因为公司还有要事,慕春寅连夜坐飞机赶回y市。老板要走,下属们自然得跟着走,于是盛唐的人便集体占领当次航班的整个头等舱。
飞回y市需要三个多小时,十一点临近半夜,一群人忍不住在靠椅上昏昏睡去。
头等舱的最前排,有两个人没睡,两人对视的眸光明亮如常,半点睡意都没有。左边赫祈往后排瞟瞟,问:“怎么没跟你的新欢坐在一起?”
慕春寅拨弄着衣袖上的铂金袖扣,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白皙如玉,他漫不经心地说:“她啊,跟我闹别扭呢。”
赫祈笑了笑,压低声音问:“你如今是个什么意思?这么积极的捧她,一会送她豪车一会带她走红毯,是故意么?”
慕春寅将视线落在机舱外。窗外是茫茫的夜,飞机穿梭在云层中央,夜色如墨汁般浓郁。慕春寅看了半晌弯唇一笑,是个讽刺的意味,却是默认了。
赫祈不急不慢喝着咖啡,转了话题,“我觉得,你该找个时机公开你跟某人的关系了。”眼风扫扫后方正靠在汪姐身上酣睡的樊歆。
慕春寅原本倚着窗喝红茶,闻言散漫的眼神一霎凝聚,他抬头看向对面的赫祈,“怎么突然提这事?”
赫祈想起下午化妆室那一幕,耸肩一笑,“没什么,只是怕你被人挖了墙脚。毕竟你的对手实力不弱。”
慕春寅越发凝重,“怎么,今天她与某人见过面?”
赫祈笑道:“我可没说,你别又找她闹,她也没做什么。我说这些,无非是给你提个醒,自己兄弟,我总是想你遂了心愿的,不然也不会给你做挡箭牌这么久。”
慕春寅哼声,端起架子来,“心愿?少爷对她能有什么心愿,她这辈子把我伺候好就够了!”
“哦?只想她做个厨娘伺候你,没想过其她的?”赫祈饶有趣味的点评道:“你果然像周珅所说,是属鸭子的。”
“你才鸭子!少爷要是做鸭,有人给的起出台费么!”慕春寅不屑一顾,抱着毯子起身。
他轻手轻脚走到后一排位置,樊歆睡得正熟,大概是觉得冷,她不住往汪姐身上凑,慕春寅将手中毯子盖在她身上,怕扰醒众人,他动作极轻。
盖好毯子后,见她刘海睡的微显凌乱,他给她捋了捋,这才缓步离开。
前面赫祈瞅着他一声轻笑,“属鸭子的,嘴硬!”
而同一时刻,有人不经意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将慕春寅最后一个动作纳入眼帘,她明艳的脸登时一白。
秦晴。
※
诸人打道回府,毫不意外,第二天因着走红毯的事樊歆又上了报纸。当然,不是她一个人上,头条帝秦晴还有赫祈都上了。其中风头最盛的当属头条帝,毕竟名气最大,秦晴因为跟他一起也蹭了不少头条,时尚小魔女的外号是越喊越亮,粉丝由六百万飙升八百万。
而樊歆,最近本就因盛唐一系列唯美广告的风头强劲,如今走红毯搭上了天王,俊男美女的组合更让媒体拍出好些漂亮的照片,再次俘虏大众的心。而网上也因为她与赫祈频频搭档越来越引起话题,从最开始的《歌手之夜》,再到盛唐楼盘广告,再到樊歆的单曲mv,最后到红毯盛典,网友们越看两人越顺眼,越顺眼便越觉得匹配,最后竟有人将两人的照片做成了情侣图片,上面写着“人气天王,精灵歌姬”,然后下面便是一大排评论,譬如cp值爆表,譬如高呼在一起在一起,有的更直接,干脆把樊歆喊作了天王嫂。樊歆哭笑不得,汪姐却兴致勃勃,还当着樊歆的面用小号在微博话题后回复:“在一起在一起……”
樊歆更是哑然失笑,向汪姐解释:“我跟他真不是那样。”
“少来!”汪姐撞撞她胳膊,“就算你对他没什么,他也肯定对你有点什么,你瞧他又是帮你出席活动的,又是帮你拍mv,走红毯还指定要跟你搭档!”
她证据充分理由凿凿,樊歆百口难辨,虽然她想说其实赫祈做这么都是卖慕春寅面子,但她不能把自己跟慕春寅的关系给抖出来,当下只能讪讪一笑,毫无说服力的再挣扎一句,“我跟他真的不是……”
汪姐不以为然,继续斗志昂扬,“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是,瞧他这攻势,还没对圈里的哪个女人这样过。”
樊歆道:“以后也不可能是。”
汪姐无法理解她的固执,“为什么呀?”
樊歆一时找不出来理由,只得道:“因为我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谈恋爱。”
汪姐惊了,过了好久她惊恐地问:“你该不会……”她惊恐的往后一退,扫扫旁边正玩手机的莫婉婉,“你们俩平时这么好……该不会有那什么百合之情吧?”
樊歆:“……”
倒是莫婉婉反应镇定,她抬起头拂拂短发,正气凛然道:“樊歆性取向正常。她不谈恋爱,是因为她太爱国。祖国迟迟未统一,她忧心忡忡不能自己,哪还有心找男人!”
汪姐:“……”
※
年关将近新春即来,盛唐在mp盛典五天后放了假。由于在年末卖空几个楼盘大赚了一笔,故而全公司上下都有大红包,辛劳一年拿到大红包的员工们一个个乐开了花。
要说不乐呵的,那只有一个人——樊歆。她同大家伙一样劳碌了一年,不仅没有红包,就连自己赚的广告费代言费等各种酬劳都被慕春寅扣押下来,一分不给。
极度郁闷的樊歆连备年货都不那么积极,她在厨房里看着腊鱼腊肉腊肠各种碎碎念,“小气鬼!给你吃这么多有什么用!葛朗台!铁公鸡!我的片酬都涨了十几倍,每天居然还只给我一百块的零花钱!”
她对着冰箱里的年货嘀嘀咕咕,慕春寅却走到厨房外,声音*的,全然无平日半分的慵懒散漫,“出来。”
樊歆从一大堆年货中不情不愿的抬起头,“干嘛?”
慕春寅手中提了好些东西,又是衣服又是礼物的,表情肃穆,“去s市。”
樊歆登时不说话了。
※
s市距离y市四个小时的车距,樊歆与慕春寅每个月得去探望一两次。路虽然有些远,但规矩却是雷打不动。每到这个时候,樊歆都满怀极度的沉重与歉疚。
——他们要去s市的国际康复中心,而疗养院里,住着他的母亲许雅珍。因为意外变成植物人的许雅珍。
康复中心位于s市郊区,远离城区空气清新,这里的康复科远比y市医疗条件更胜一筹,慕春寅将她送到这里来,自己时不时来探望。
整洁宽敞的vip康复室内,许雅珍静静躺在床上,不会动弹不会说话,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说好听点叫植物人,说难听点就是个活死人。
樊歆看到这一幕便眼圈一红,每次来到康复院的感受对她来说,不亚于凌迟。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她过去一手造成的错,亦是她记忆里最不敢回首的深渊,这么多年,她与慕春寅共同挣扎在那场痛苦里,没有人得到解脱。
她在许静雅身边坐了很久,慕春寅也坐了很久,没有人说话,这一刻的心情,像彼此缄默守着一个年深日久的伤口,任何言语,都是血淋淋的痛。
房里的窗户格外的大,一群小护士来来去去,几个人正愉快的讨论着年货的事。房里樊歆听了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出了声,向慕春寅道:“阿寅,我们把珍姨接回去过个年好不好?”
……
慕春寅同意了樊歆的提议,两人同疗养院一番商议后,用专车将许雅珍与平时贴身照顾的几个护工带回了y市。
当一行人抵达慕氏大院时,樊歆鼻子一酸,对专车上的许雅珍道:“珍姨,我们回家了。”
回家后,慕春寅的心情不大好,一直不怎么搭理樊歆,樊歆知道他的心结,心下有愧也不敢惹他,乖乖跟护工一道照顾许雅珍。偶尔护工不在,樊歆就陪着许雅珍说话,虽然她听不见。
慕春寅也会过来陪许雅珍,不过多半是在深夜。
好几个夜里,睡不着的樊歆爬起来,会看见慕春寅的房间是空的——他来到许雅珍的床边,不开灯,就那么静静坐着。阴沉沉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别墅,他的悲伤如此强烈却又如此压抑。
昏暗的夜,樊歆立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心口某一处闷闷的痛。
她缄默良久,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大半夜的翻来覆去之后,给莫婉婉拨去了电话,“婉婉,我睡不着。”
那端显然也没睡,莫婉婉最近迷上了通宵打游戏,“干嘛?头条帝又折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