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妤只看了一眼,就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先前这两人在做些什么可想而知。
她一想到桑旬的身份,想到她曾做过的种种事情,便不由得看着席至衍冷笑道:“还真是不挑啊。沈恪这样,周仲安这样,你也这样……我还真奇怪了,也没多漂亮,怎么就把你们几个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你们男人是不是不管香的臭的,只要是送上门来的货色都来者不拒啊?”
“还是……”她的目光掠过桑旬,那视线中饱含着不屑与轻蔑:“人家的活儿特别好?”
这话说的不好听,只是席至衍似乎忘了自己说过许多比这更难听的话,当下便觉得一股无名火自心头窜起。
他先前一直顾着颜妤的面子,可现在却觉得她太过分。
认识颜妤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当下便口不择言道:“谁说我来者不拒?像你,送上门来我也不要。”
“啪——”
颜妤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混账的话来,她气得全身都在哆嗦,扬手便给了眼前男人一个重重的耳光,然后掉头离开。
靠!席至衍心中暗暗咒道,最近究竟是走了什么霉运,才会动不动就被女人打。
他转身看向桑旬,她嘴唇鲜红,手腕上一圈红痕,甚至在那衣物底下……全是他留下的痕迹。
现在冷静下来,席至衍也觉得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过分,他又不是变态,活到这么大也没强迫过女人,更何况……更何况是桑旬。
他又想起她先前窝在那里哭得发抖的模样,破天荒的居然觉得愧疚,犹豫片刻,他还是耐心同桑旬解释道:“她跟我没什么关系,也不是我的未婚妻……我骗你的。”
席至衍与颜妤既无婚约也无感情,他更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是以席至衍并不觉得他与颜妤之间存在任何的契约关系,彼此只不过是打算凑合时的最佳选择,若是颜妤找到心上人,他自然也会真心祝福。
桑旬一时没吭声,只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
她觉得自己荒唐可笑,方才颜妤就在外面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狈,那种熟悉的羞耻感再度卷土重来,令她回想起那些不堪可怖的记忆。
而且颜妤居然猜到躲在这里的是她……桑旬恨她对自己居然怀着这样的揣测,可事实上,颜妤的揣测无比正确,藏在席至衍家里的就是她。
是,上一次她蒙受冤屈,可这次她却是罪有应得,她和别人的未婚夫躲在那里偷情,还有比这更下贱的事情么?
方才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卑鄙,现在听完他的“解释”后,又觉得在卑鄙之外,还要给这人再加上一个“无耻”的标签,才算妥帖。
可现在,席至衍却告诉她,原来颜妤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
席至衍见她不说话,于是又走近了几步,手抚上桑旬的脸庞,拇指摩挲着嫣红的下唇,低声道:“……是你自己非要躲的。”
不过他实在是太过了解颜妤的个性,因此顿了几秒,又说:“她要是找你麻烦,你就——”
“啪——”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桑旬便一耳光扇了过去,正好与先前颜妤留下的掌印重叠。
桑旬打完人抬腿便走,席至衍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在玄关处追上桑旬,他双臂一撑,便将桑旬困在身体与墙壁之间。
他心生恼火,又存了几分报复心思,于是刻意紧贴着女人的身体,语气却是冰冷的:“你还真打上瘾了是不是?知道打我是什么后果吗?”
有些事情桑旬已经可以确定,因此当下也生出几分有恃无恐来。她抬头与席至衍对视,他的眸子又黑又亮,却装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桑旬突然踮起脚来,胳膊搂住男人的脖颈,将两片柔软的唇瓣贴在男人的唇上。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大概是因为这样的举动由桑旬做来太令人诧异,以至于席至衍一时之间都未能反映过来,竟愣在那里。
桑旬松开他,舔了舔嘴唇,有意放软了声音,使得整个人都沾染上了几分慵懒意味:“那这样……又会有什么后果?”
她在勾引自己……席至衍又不是毛头小子,此刻既惊讶于这个女人在他面前突然展现出来的风情,又羞耻于承认他心底被桑旬勾起来的隐秘*。
他终于得以见识到桑旬的另一面,却不由得觉得恼怒:在其他男人的面前,她也是这个样子的吗?甚至……比现在还要更诱人犯罪?
席至衍觉得心烦意乱,于是挪开了视线,只是没头没尾道:“让你从沈恪那儿辞职,你说了没?”
桑旬想起刚才沈恪打来的未接电话。
前几天她将辞呈发给沈恪后便一直没动静,直到刚才。
犹豫几秒,桑旬索性将手机掏出来,当着席至衍的面就回拨了刚才那个号码。
“喂。”沈恪的嗓音清清冷冷。
“沈先生。”桑旬握着手机,身边另一个男人的呼吸就近在咫尺,她侧身避开席至衍的视线,“您刚才给我打电话……”
“辞呈我看到了。”沈恪打断她,“打算去哪里?”
桑旬心里琢磨着这个问句,不知沈恪是问字面上的问题,还是问自己的下家是哪里。
“因为个人原因……”她的语气迟疑,并不预备再说下去,想必沈恪也不会再追问下去。
“知道了。”果然,沈恪简短地应了一声,然后便将电话给挂了。
席至衍看着眼前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怎么?不敢说是来我这儿?”
桑旬回望他,也笑一笑,说:“现在说不说也不要紧,反正……以后肯定能见到的。”
席至衍的脸色变幻几次,最后也只是说:“下个星期来上班。”
说完他便松开桑旬,转身朝房间里面走去。
席至衍知道自己今天行为失控,做出了那样的荒唐举动……可那又怎样?
男人是被*支配的动物,可*就像潮水,来得汹涌退却也快。桑旬方才那样勾引自己……可他并不想让桑旬觉得她在他这儿有什么特殊,更不会允许她来拿捏自己。
“席先生——”桑旬在后面叫住他,待他停下脚步,这才继续,“还有那五十万……”
这回他倒是不再说情债肉偿的话了,连头都没回,声音冷淡:“从你工资里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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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旬没再去医院,而是直接回家,孙佳奇见她回来,于是问她出国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也不确定颜妤还愿不愿意帮自己出国,毕竟她刚才彻底惹恼了对方。
桑旬想,人落魄到一定程度也许就会变得无耻,就像她,即便在颜妤面前丢了那样大的脸,可现在仍十分期望对方明天就告诉她签证已经办好。
大概是她的意念太过强烈,第二天一早桑旬便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和蔼:“桑小姐,我现在就在你住的小区外面,方便出来和我见一面吗?”
是席至萱的妈妈,那时她在医院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桑旬永远忘不了。
Chapter 19
席母保养得宜,一眼便能看出是那种出身良好,一生顺遂的女人,年轻时是千金小姐,年老后便成了举止优雅的贵妇。
她现在的模样与桑旬六年前见到她时大相径庭,六年前她只是个女儿生命垂危的绝望母亲,现在却比六年前看上去要年轻许多,想来大概是从女儿的阴霾中渐渐走出来。
即使桑旬并非真凶,可六年前看到那样一位母亲也仍觉得心酸难忍,现在看到席母这样,她心下不由得宽慰许多。
席母其实十分有涵养,哪怕眼前坐着的就是害她女儿的凶手,她也无法摆出张牙舞爪的态度来。
她看着桑旬,极力地忍耐自己的情绪,最后只是说:“桑小姐,小妤说你想去墨西哥。”说着她便将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桑旬面前来,示意她打开。
“里面是你的签证和出境文件。”席母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还有机票,下周一八点起飞。”
桑旬心下不由得有些惊讶,原来她不止让颜妤一个人如临大敌。
她将东西放回纸袋里,抬头看着席母,并不说话。
席母也打量着她,这世上的确有人不可貌相,生得文文静静的,背地里却是条毒蛇,趁人不备就咬上一口。
见桑旬不说话,席母越发肯定她是有意勾引自己儿子,心里一边气儿子荒唐糊涂,一边又恨眼前这女孩的攀附手段。
她说:“桑小姐,我以为,我们家已经算是很宽厚的人家。”
他们家窝囊成这样,说出去只怕都要让人笑掉大牙,不但只让她坐了六年牢,现在还要送她出国,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有怎样的手段,居然将自己儿子也迷得团团转……可她的女儿已经被她毁了,她不能再看着自己的儿子也被她毁掉。
她无意教训桑旬,只希望将她打发走,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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