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那位好前夫似乎也没能认出她来。原本已经波涛汹涌的怒火此刻更是有毁天灭地的迹象了。可是,她却连质问与指责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了法庭上,直到方妙言战在原告席上,史惠芬与齐浩才恍然大悟,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这些都不过时小打小闹,真正的麻烦还是齐修远手中的股份问题。
齐修远是真的病倒了,从西湾回来后,他几乎整夜未睡,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将路漫漫的东西一件一件清理。
他发现了路漫漫的很多秘密。
床头柜上的冈本他仔细看了看,果然有蹊跷,每一个都被戳了一个小洞。
梳妆台上有一个药瓶,印象中很早就立在这了,药品说明是德文。齐修远特意去查了德文翻译,结果出来时他呆了几秒。这是一瓶□□,腐蚀性非常强,连自杀者也不敢轻易使用。□□无色无味,喝上一滴便会一步一步腐蚀人的内脏,然后迅速死亡。
在衣柜的最深处,他发现了那个红色的盒子。这个盒子他很眼熟,最初在愿景轩的沙发底下发现,他就觉得来历不明有蹊跷。
他听过一些传闻,有些坏心眼的建筑工人会在房子里埋一些古怪的东西。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徐公子比较懂,所以那次去昌平他特意带了过去询问。徐公子给的回答是,盒子里的东西没有杀伤力,他会物归原主。倒是没想到这居然是路漫漫的东西。
盒子里依旧是一盒冈本,依旧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气。他将盒子拆了个底朝天,连手掌被划破也懒得理会,终于发现了蹊跷。
盒子有暗格,里面躺着一瓶不明液体以及一支加了塞的试管。
齐修远看着这些不怀好意的作案工具,心里阵阵发凉,这么多日子以来,躺在他身边的竟然是这样一条毒蛇。
窗台上,她叮嘱他浇水的花已经蔫了。耸拉着脑袋,看着就心烦,齐修远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床上凌乱不堪,暗示着昨晚的彻夜疯狂。那些点滴片段刺激着他的神经,争先恐后地嘲笑着他的愚昧无知。
卧室里太过压抑,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厨房的灯一直没关,她临走前熬的粥还剩半碗,已经冷透了。粘稠的液体卖相并不好,齐修远却忍不住慢慢走向它。他在想,这个女人既然这么狠,为什么不干脆投毒杀了他得了。
不,也许她真的投了毒也不一定。
他端起碗,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路漫漫的厨艺无需多期待,她似乎忘了放糖也没有放盐,入口无色无味。喝到最后的时候,猛然一股凶残的味道袭来,他咬到了一团盐巴,夹杂着些许芥末。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倒下了,他捂着越来越疼的胃部,往卧室走去。
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喝粥了,尤其是女人煮的粥。
门铃就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齐修远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几乎是立即就奔过去开了门,那阵阵钻心的胃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门外是一张女人的脸,精心打扮过,妆容刻意往妖冶的方向发展。
齐修远的眸子暗淡下来,这个时候实在没心情应付这些人。胃里的绞痛铺天盖地的涌上来,嘴里那股凶残的味道也挥散不去。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喝粥了,尤其是女人煮的粥。他沉着一张脸正要关门,对方却眼疾手快地伸手制止。
“齐少看着不大好。”孙娇的语气刻意放得很温柔:“齐少要是信得过我,不如我帮你看看?”
这些女人,没有一个安了好心。孙娇此刻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不过是因为盛天娱乐这几天坚定地站在齐家这边,尽力控制负面舆论。虽然收效甚微,但起码诚意十足。齐家四面楚歌,这样雪中送炭的人情比平时来得更有分量。
眼见齐修远有些犹豫,孙娇立即使出杀手锏。她将手中的保温盒提到半空中,朝齐修远露出暧昧娇羞的笑容:“齐少,我熬了粥,要不要喝点?”
“粥?”齐修远冷冷的笑了一声,他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刻意来嘲笑他的?
“滚!”齐修远懒得再理会她,大力地关上了门。
孙娇看着紧闭的大门满脸羞愤,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被耍了。
凌晨的时候孙娇看到路漫漫经过,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因为一些微妙的原因,她刻意跟踪了一段路。路漫漫走得很急,连东西掉了都没有察觉。紧随其后的孙娇将那个手提包捡了起来,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其中有一个是路漫漫的日记本,里面篇幅不多,却都是在描述她与齐修远的点滴。确切来说,应该是路漫漫勾引齐修远的种种招数,果然是花样百出、精彩纷呈,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工具就是粥。
根据日记里面的描写,齐修远对于粥有一种莫名的执念,他喜欢用粥做一些奇怪的少儿不宜的事情。路漫漫甚至详细地描写了整个过程与感受,香艳十足,看得孙娇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所以当孙董铺好路,让她来找齐修远时,她立马亲自去厨房煮了粥。精心熬制了三个小时,将粥倒进保温盒的时候她却犹豫了起来。她在想,万一齐修远看到粥就狼性大发,拉着她不管不顾怎么办?她那里可是受不住这么滚烫的粥啊。于是,她刻意将粥放冷了一些才装进保温盒。
这么精心准备,力求万无一失、天衣无缝,最终却是这样的待遇。她咬了咬牙,在心里将路漫漫骂了几百遍。
☆、36|32.30.30
自从方家召开发布会后,齐氏集团的股票一落千丈,屡屡创下历史新低。不少合作伙伴纷纷暂停了与齐氏的合作计划,观望事态的发展。
有一则据说来自可靠人士的消息一夜之间席卷业内:野心家云力投资似乎在这次危机中嗅到了机会的味道,磨刀霍霍,试图也来分一杯羹。
云力投资不是什么排得上名号的企业,可是经过今年血雨腥风的“云阡之争”后,谁也不敢小看它。实力雄厚如阡陌差一点就成了它的囊中之物。
更让人觉得讽刺的是,作为白衣骑士拯救阡陌对抗云力投资的齐氏集团,转眼就成了云力投资的下一个目标。
齐氏集团人心惶惶,多名高管相继跳槽,并带走一批骨干,人才流失严重。选择在年底跳槽,连年终奖都不顾及了,对齐氏的前景有多悲观不言而喻。
方家的律师轮番来齐氏集团窜门,每次来都必定通知各路媒体,声势浩大。
连日来天气阴霾,昔日巍峨挺拔的集团大楼此刻却显得凄清寂寥、孤立无援,隐隐透着大厦将倾的气息。
齐修远这些天一直在发烧,被齐母强硬地带回了老宅休养,直到除夕前一天才有所好转。
外界舆论普遍看衰齐家。这些年齐氏集团风头正盛,作风强势,眼红的大有人在。平时敢怒不敢言,总算盼到了今天,这些邪灵魔鬼全都窜了出来。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昔日各种跪舔的媒体,瞬间都变了脸。值得一提的是,盛天娱乐始终都高调地支持齐氏集团,为此也遭受了许多无妄之灾。
客厅里电视开着,这几天都被齐家与方家的恩恩怨怨刷屏了,电视里的报道尖酸刻薄,齐家却没有回避的意思。
“如今来看,齐家有多大机会走出困境?”
以往对齐修远各种犯花痴的女主播,如今却以一副鄙夷的语气谈起齐家。对于这个问题她早有自己的判断,齐家大势已去,从此齐少是路人。
“方家筹谋了这么多年,可以肯定的是,那份声明或者协议一定是真的。那么结果就很简单了。”男主播也跟着调侃:“不过,齐家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哦?你有招?那可得去齐家邀功。”
男主播摆了摆手道:“不敢当。当初方家提出两个选择,第一个齐家做不到,可以考虑第二个啊。方家那位这些年一直没嫁,指不定有戏?”
“这么说来,这可能才是方家的真实目的?”女主播装作一脸惊讶:“这个究竟算是父债子还,还是实力坑爹呢?”
“这个还真不好分辨,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齐少的魅力不及他父亲一半啊。”
“哦?这话怎么说?”女主播装作很惊讶地问道。
“二十多年了,方家二小姐对齐董依旧念念不忘,路小姐可是没把齐少放在眼里。”
眼看越说越没边,齐母走过去把电视关上。
“何必和这些人生气?”齐老爷子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手。
那个荒诞的股份转让制度自然不是祖上传下来的,可是当年齐修远的祖父为了打发方家,给出的那份声明却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齐修远却拿起遥控器再次打开电视,继续听那些侮辱的、不堪的、肮脏的践踏,这一刻的屈辱他需要好好的记住。
电视里的男主播笑得贱贱的,每播一条新闻都会忍不住往齐家这事上扯。
有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隔壁老王因为欠钱不还被邻居暴打入院,至今昏迷不醒。
男主播很耐心的总结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即便是在t市只手遮天的齐家也逃不过这个命运。当然,齐家很可能会选择肉偿。说来也真是奇怪,如今的腊肉比鲜肉更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