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满意看着这一堆的东西,里头不仅有鸡蛋糕,还有枣子糕,绿豆酥,窝丝糖,酥油泡螺,米糕,也有一小包一小包的蜜饯,桃干……
她把这东西递给竹青跟春草,两个人都半大孩子,又是五爷买来的,吃得一脸的喜色。
这吃的已经打开来,里头却还是鼓鼓囊囊的,满意总觉得不太对劲,见他们两满脸放光不舍得走的神情。
只硬着头皮,又打开一包东西。
里头是各种小手串,簪子,头花,瞧着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春草却就不顾嘴里的东西,也笑起来,“五爷对五姑娘可真好,可这头花,我春丫姐姐以前给了我一个,说她大了用不了,这是几岁小姑娘用的,放头上可好……”
满意嘴角抽抽,这几岁小孩子用的东西,买一堆回来是几个意思!
心头升起一些不妙,她索性把那些东西统统都打开,摊地上一堆。
春草见此,也上前看了看,“这个是啥,里头怎么还有豆子?”
满意看了那图册,“这是沙包,可以给几个小娃儿一起玩耍。”
然后春草又翻出了好些泥叫叫。
满脸的兴奋,“姑娘姑娘,这个吹着可好听了,我之前一直想要一个猪哨。”
竹青看了那些泥叫叫,也说道:“这里头好多种呢,五爷在外头可什么都能买到在,而这个是鸟哨,这个是鱼哨,这鸟哨怎么好几个颜色都有啊,五爷一定是不知道五姑娘喜欢什么颜色,是以每个颜色都买一个……”
谁想要这些泥叫叫啊!
满意四下翻腾,捣鼓出一个九连环来,总算是有个正常一些的东西了。
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之中,满意手脚翻腾。
等她拿出一个拨浪鼓来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
竹青跟春草,尽管嘴里还有东西,也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满意手里拎着那拨浪鼓,摇了摇,呵呵干笑一声,扔到一旁。
这个小气的家伙,一定是在讽刺自己是乳臭未干的孩子吧?一定是的!
这些都几岁孩子的玩意,为什么要买这些啊!
还不如直接给自己银子呢!
有这些东西摆在眼前,满意想着唐颂信中的那些话,原本刚刚升腾起的一点点好感,觉得他虽然脾气坏却还是会关心人的,彻底消散。
怎么想怎么是讽刺。
要不然凭空弄这么一大堆几岁孩子的玩意做啥?
十几岁的人了,谁还稀罕拨浪鼓啊!
要不是昨日那信刚送出去,满意简直以为他的这些东西,是特意用来讽刺自己上一封信提到的东西呢。
奇怪的人!
☆、第62章 赚钱是大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满意的错觉。
她总觉得不管是乔婶还是竹青,亦或是秋娘翠心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还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
或许是见满意的焦躁不似作假,秋娘这才一脸笑意地对满意道,“满意,你这好福气呢。”
“好福气?”
从哪里看出自己好福气了。
“不说别的,光是那些东西要多少时间淘弄,五爷还不是给你一一买回来了,我听春草说,还每个地方都有字条呢,真真是贴心。”
满意怔在当场,去他的贴心!
她撇撇嘴,反驳道:“秋婶子,你不知道,他就是要笑话我呢!还买了拨浪鼓!明摆是给小娃儿的东西。”
这个满意怎么都忘不掉。
秋娘又是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你这孩子平日倒是聪明,主要的不是他买什么,是他心里惦记着你,何况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晓得你小姑娘的心思呢,有时候啊,这男人就是傻里傻气的。”
说完叹息一声,“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十六岁就嫁了春丫他爹,两个人稀里糊涂就过起了日子,这么多年过去,我独独记得,当年我怀春丫的时候,特别想吃酸梅还有我娘腌的酸笋,可当时找不到啊。”
“春丫爹也是个傻的,慌里慌张就出去了,没有找到酸梅,还特意找了李子,愣是说是,酸笋找不到,还特意去找了竹子,说瞧着心里也能舒坦一些,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男人家,有时候可不就跟个孩子一般。”
“说来傻气,却也是难得的,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我都能想着他当年犯傻那样子呢。”
说完,又用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望着满意。
满意心里简直在咆哮了。
不是一回事啊婶子!
还有什么比明明这人就是要打击讽刺自己,身边的人却每个人都说他是为了自己好更让人无奈的,宝宝心里苦!
满意心里,又狠狠给唐颂记下一个,表里不一,善于伪装的罪名。
至此,满意心知,自己这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了!
赶紧转移话题,“婶子,不说这个了,咱们去许家那头,我那个东西做好了,刚好一起商议咱们赚钱的事。”
秋娘摇摇头,瞧着满意这幅模样,意味深长笑了笑。
几人一路步行。
太阳已悬在山顶,将落未落。
村子四周已然翠绿,路过那些菜园跟废弃的糖寮,满意心头晃了晃,早一阵,自己还只能偷偷摸摸地去找吃的,这路旁的东西也是吃过许多的。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之中悄然改变。
夏天,要来了。
身上只穿一层单衣,暖风拂过,再也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
忙忙碌碌的人们,总是停不下来,养鸡养鸭砍竹子,做蔑器……
巷口有那妇人,吆喝家里的孩子回家吃饭,少不得地一通数落,男人们也难得闲了些,三五成群坐树根下,话里话外,都是说村子里的甘蔗。
春草跟在满意一旁,手里挽着两个篮子,虽然仍旧蒙着面纱,但她却挺直了腰杆,跟在后头走着。
虽然平日里她也会溜出来,却从来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多做停留。
总是迅速走过,要有人在背后说什么,少不得心里又沉几分。
而今,她倒是激动得很。
“五姑娘,刚才有人跟我也说话了!”
“五姑娘,我觉得我一点都不怕。”
“以前我怎么会觉得大家都是笑话我呢!”
秋娘见此,心下更是欣慰,春草的爹娘,又少了一桩心事。
几人一路欢欣到了许家。
石头在坡下等着,一见到他们就往回跑,“五姑娘来了!”
满意他们到了院子,这才发觉,院子里齐刷刷坐着好些人,除了许家人之外,还有几个面生的人。
也都没有什么心思说话,只看着满意到了,恭恭敬敬地问候。
满意心里便猜测,这估摸就是当初的吴家人了。
也不多说,她就带着春草进了灶房。
许家刚给孩子办了洗三宴,又跟村子里的人有了往来,何况黄管事作恶已经有了报应,就连周稳婆都已经臭名远扬。
他们心头说不出的畅快。
只石头娘拉着秋娘,小心商议什么,两人又是摇头又是笑的。
然后才道:“五姑娘这是灶房之中做啥?”
秋娘笑得眯了眼,“你们可晓得那鸡蛋糕跟冬瓜糖?都是五姑娘做的呢,昨日实在热闹,五姑娘就说改日,这不是瞧着咱日子艰难,做东西去卖最是来钱快,以后还要管甘蔗呢。”
众人虽都不说话,听到这,又是欢喜又是惭愧的。
许老二双手直搓,一脸的羞惭,“这听嫂子这般说来,五姑娘原先在那头竟是过不好的,这刚缓过来没多久,不说我们这年纪大的照料她,倒是要她操心咱的生计问题,这可……”
正说着,满意刚好从灶房之中出来。
见他们如此,便粲然一笑,“二叔这话说得见外,说小一些是大家的生计问题,说大一些也是咱们糖坊的事情,我既在那头,少不得都是要操心,何况你们拿的分成也不多,大头不还在我身上吗?”
“何况这东西都还没有出来呢,怎么知道赚钱不赚钱,这还说不定的。”
许老二听得她如此说,张嘴要反驳,居然也不懂说什么。
赵老憨跟秋娘心里明镜一般,满意之前说的鸡蛋糕大头也在自己身上,他们拿的不过是三成,但三成,也已经比以前去扛甘蔗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何况满意身上那七成,最后不也是拿过来办了洗三宴?
这样一来,她身上可是还有多少。
有些事情,经不得太细的推敲。
许老爷子颤颤巍巍地,“五姑娘,您的恩情,咱们记下了。”
满意憨憨笑着,她还真的特别不喜欢别人对她的感恩。
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老人。
许老爷子又道:“五姑娘您说的那些,不外乎让咱们心里好受一些罢了,咱们都懂,如今既春草在你身边,我们想着倒是还缺一个给您跑腿的小子,您看石头如何?”
如何?
满意还当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本能地想要拒绝。
但显然他们早就商议好了,“石头这孩子还算机灵,也不算是去那头,只是每日让他在那头转转,五姑娘觉得烦的时候尽管赶他走,要有事,也好有个传话跑腿的人不是?小子总归方便一些,要当真的不成,咱们也是没有脸要这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