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眼珠子瞪了我一下,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说道:“跟别人什么?”
我猛地甩头,不敢说。
养父把手拿开,看了看我的身体,像是做了很艰难的抉择,不情愿地将我的裤子穿上,又将我的上衣放下来,随后手指头指着我凶道:
“快说,跟别人什么?再不说我打死你。”
我咬着嘴唇,脑海里权衡着利弊,想想说出来最坏的结果是怎样,不说的话又会怎样。
一想到养母现在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面对今天热情高涨的养父,我肯定是凶多吉少。
索性赌一把吧,把养父带出去,就算我猜错了,也能够拖延一段时间。
我支支吾吾地说道:“妈她,应该在停车场里头。”
养父不是傻子,像他这种男人,什么都懂。一听我说停车场,他眼珠子睁的都快爆开了,猛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火速穿上衣服,一把将我拉出门。
我一路上哀求着他,让他千万别告诉养母是我告的密,要不然养母怀恨在心,势要将我毒打一顿。
养父骑上摩托车,跟我来带了明亭中路的一家麻将馆,进去之后,里面热闹非凡,乌泱泱一片全是人。养父气得两眼直冒火星,恨不得两只眼睛当做四只来用,不停地扫视着麻将馆里的人。
我也跟着一起看,养母平时舍得给自己花钱,着装艳丽,一点都不难找。我看了半圈之后,心头的大石算是落下来了。今天妹妹要到音乐学校去补习钢琴,养母如果不在麻将馆,肯定就是去跟男人干那种事情去了。
养父找了一圈之后,怒气狂盛,恼着问道:“找到那个贱人没有?”
我摇摇头说道:“没见着。”
“停车场在哪?”
我指了指脚底下,养父怒目圆睁,朝着楼道走去。
我担心撞上养母,不敢跟得太紧,只在养父身后十几米走走停停。
这麻将馆从三楼一路往下,养父几乎是冲着下去的,途中还见他从楼道上抄起一根扫把。
很快来到停车场,因为是从麻将馆内部下去的,也没有遇到门卫,里面静悄悄的,有些瘆人。
但是我跟养父走到底下停车场入口的时候,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记得那辆车,前段时间,那个人还开车送养母到小区路口,碰巧被我瞅见了。
我们两个偷偷地站在入口的位置,运气很好,在入口不远处的一个车位,一辆保时捷卡宴停在那,我估摸着就是那辆车,索性一指。
养父一脸凶容,拿着扫把,小心翼翼地从车后面绕过去。我本来不敢跟过去,可养父却是向我招了招手,我心想这下完了,要是被养母知道可真没活路了,趁他不注意,往后倒退,躲在一扇门后边。
养父没再理会我,就这么拎着扫把靠近那辆卡宴。我从门缝里头看去,养父在后门探出头去端详了一下,随机怒吼一声,朝着车前头走去,用手里的扫把一下一下地猛砸在车玻璃上,车玻璃虽然厚,但他那蛮牛的力气猛敲下去,车子传来蹦蹦蹦地巨响。
没过一会儿,车门打开,从车后座钻出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养母穿着内衣就出来了。当她见到养父的时候,吓得面无血色。
养父用手指头指了指养母,说道:“滚回去,今晚再收拾你。”
养母全身不停地颤抖,一边跑一边穿衣服,由于太惊慌,高跟鞋不停地踩空。
随后养父开始拿着扫把走向那个男的。
“别,别动手,干什么呀,不就是要钱吗,我给!”
那男的有些慌,但好像玩惯了女人,这种事情不是头一回碰上,可我感觉养父的气势不对劲,他冷冷地走上前,将扫把头一下,猛地砸在了那个男的头顶上。
那男的惊呼一声倒下去之后,养父仍是不停地往下砸,没过多久,那扫把上已经满是鲜血。那男的也再没喊叫声。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没有一丝害怕。
☆、第五章:暴打!韶洋哥,带我走吧
大概是听见了那个男子的呼喊声,又或者是从监控录像看到停车场里边的状况,随后两个停车场的门卫手里拿着铁棍冲了进来。
养父这时候似乎杀红了眼,不管谁靠近都是用手里的扫把直接抡过去。
“你赶紧把东西放下啊!我们已经报警了。”
其中一个保安举着铁棍喝止道。
我不敢继续待太久,担心被牵连。也不知道养父这么做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总之那个倒下去的男人是再没有吱声了,还有那扫把上的血,估计是凶多吉少。
我转身往楼道后边跑,随后冲出麻将馆,叫了一辆摩托车回到小区。
当我走到自己家门前的时候,我听见房间里边传来摔碗的声音,肯定是养母在里面暴怒,我如果此时进去,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心里思索片刻,我赶紧跑到楼上,去找徐韶洋。
我站在徐韶洋家门口伫立着,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找他。可是,不找他我还能去哪里呢?
最后我敲了一下徐韶洋家的门,徐韶洋戴着耳机探出头来,他盯着直喘大气的我看了两眼,眉头一皱,问道:
“小沫,你爸妈又让你罚站了?”
我猛地摇头,这件事情不能让徐韶洋知道,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想让他觉得,我是这么一个“歹毒”的女孩。
他见我没说话,从家里走出来,摸着我的脑袋,像疼爱小动物一般,轻声问道:
“到底怎么了?”
我埋头说道:“我,我不敢回家。”
徐韶洋跟我算是从小一块长大了,我家里是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听到我这话,他两手叉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走,我带你下去,那混蛋要是敢动手打你,看我不弄死他丫的王八蛋。”
徐韶洋拉着我的手,气冲冲地就要下去,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切实际,但却是自己做梦都想要做的事情。
我刹住脚站在原地,低声叫道:“韶洋哥……你带我走吧!”
最后几个字,连我自己都听不见。可徐韶洋,却是听得真切,他愣在楼梯的第一格,缓缓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说完这话,我脸上火辣辣的,随即鼻子一酸,内心极其复杂。
徐韶洋缓缓松手,半天没有说话,我们俩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我没敢抬头看他,只是听到,他喉咙里咕噜一声。
我突然傻笑了一下,抹了一下眼泪,说道:“我,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呵呵。”
说完我就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捂着嘴,拔腿跑下楼去,只剩下徐韶洋像一块石头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没有任何抱怨和失望,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把痛苦和悲伤,绑架在徐韶洋的身上。
幸好,徐韶洋没有答应带我走,不然,多年后我回想起来,应该会憎恨自己,耽误了他。
我自己的路,我要咬着牙自己走完,哪怕是跪着。
我来到家门口,按了一下门铃。
养母打开门,凶神恶煞地瞪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叫道:“妈,我回来了。”
养母打开门之后,冰冷地问道:“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
“没,没去哪里,快期末考了,今天有个同学让我去家里补习……”
养母也不蠢,一把将我拽进门,砰的一声将门带上之后,就开始咬牙切齿地凶道:
“死丫头,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诉你爸的?”
这种情况我打死都不能承认,定了定心,假装不知情地说道:“妈,你说什么呀?”
养母挤眉弄眼地在我右手臂上捏了一下,疼得我眼泪直飚。
“你还敢狡辩,只有你知道我跟那男的关系,要不是你告的密,你爸会找到停车场来?”
我淌着眼泪说道:“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说不定是其他人见着呢,你怎么咬定就说是我呀!”
养母少见我顶嘴,又加上今天心情极度不好,气得身体打抖了两下,抄起饭桌上的一只鸡毛掸子,在我背上啪的一声抽了下来。
“啊!呜!”
我疼得都快跳起来了,这校服本来就薄,她那一毯子抽过来,疼得我牙齿都在颤。
“跪下!”
我眼泪直流,双手抱紧,把力气集中在身体里,起码这样打起来能好过一些。
她又是啪啪地在我背上抽了两下,疼得我整个人都快贴在地板上了。
“妈,我求你别打了。呜!”
“你说不说,是不是你告的密。你要再嘴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啪,又是一下抽在我背上。
我死咬牙根,哀嚎着叫道:“妈,真的不是我,我没说!”
就这么抽了几下,养母还不解气,她要把自己心中对养父的恐惧化为怒火,一次性发泄在我身上。
她一下把脚边刚才砸烂的一堆碎玻璃撂倒一边,站稳了,用鸡毛掸子指着我说道:
“死丫头翅膀硬了是吧,撒个谎以为我看不出来?把衣服给我脱了。”
听到这话,我如同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这隔着两件校服打下去,我已经疼成这幅模样,要是裸着皮打下去,还不得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