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陶妹妹收到叶伟文眼色,立刻把斑竹折扇拿出来送给外公。外公打开包装盒,拿出折扇,欣喜溢于言表。
直到折扇被拿出来。陶妹妹才看清这把折扇:湘妃竹扇骨,洒金扇面。大概8寸18方,小巧玲珑,估计得要个一两千才买得到吧……刚刚定了一下的心又动了几动。
没一会,外公就支开叶伟文去天井另一边的厨房泡茶,自己拉着陶妹妹问家长里短的。一开始,陶妹妹还真有些紧张,叶伟文走的时候陶妹妹还给递了几个依依不舍的眼神----一向入主“高富帅”家庭都会有这个问题:家世。我要开始被外公盘问家世出身了!
哪知道,外公甚至连陶妹妹的父母做什么都没问。
“小陶家里有几个孩子啊?”
“就我一个。”独生子女,不会被嫌弃吧?
“性格倒也很是纯良,很好很好!”
“谢谢外公!”
“小陶家住哪里?”
“在安城,不过在城南。”不在景城这样的一线城市,没关系吧?
“安城好!安城近,日后回娘家省亲也方便。”
“额呵呵……”
“小陶和伟文是同学吧?”
“嗯。我们一个学校的,不过不是一个年级,我今年大二。”这个应该不会有差错!
“在一间学校好!出去约会也方便。”
“呵呵呵……”
“小陶学的什么专业啊?”
“哲学。”会不会嫌我这个专业赚不了钱?
“好好好!”外公大喜过望,一拍大腿,“可算是完我夙愿了!”
看到陶妹妹疑惑的神色,外公乐呵呵地解释:“一直以来,我就特别盼望子孙有人能继承我的衣钵,继续钻研文史哲,自小对儿孙的文史哲素养的培养很是看重。可惜呐,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有自己的理想头,我肯定也要尊重和支持。钰权我活了好大半辈子了,没想到还是盼到了!”外公还是收敛了一点点,“孙媳妇”三个字硬生生的还是忍了下来不说,可心中那是千万分的开心!
“您是……叶钰权老先生!”陶妹妹讶异,“安城著名的书法家、画家叶钰权!天呐!”
“不过是乱写乱画而已,术界冠的盛名,老头子我担不起。”
“叶老先生的作品我爸妈都非常喜欢呢!”
“别‘叶老先生’地叫!叫我‘外公’!”外公是认准这个孙媳妇了!等了二十好几年,终于等到伟文带一个女孩子回家,怎么也得套住!
“聊到什么了?”叶伟文上茶,“气氛很不错嘛!”
“小陶和我聊得正开心呢!”外公笑嘻嘻的,“伟文,你正好去菜市场买些肉菜,午饭也该做了。”
“扑哧----”听到叶伟文和“菜市场”、“做午饭”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陶妹妹忍俊不禁。
看到陶妹妹憋着笑的模样,外公好心地说:“小陶可以尽管笑他,没关系!别看伟文平时在外边冷冷的、不搭理人,像你们小年轻说的‘男神’,但是啊,在外公这里,该背的书还是要背,该做的饭还是要做。”
“外公您说的都对!”叶伟文笑。
“小陶,外公给你这个权利,尽管使唤伟文。要是他敢不听,或者胆敢欺负你,你就给我说!”
“外公最好了!谢谢外公!”陶妹妹也笑。
“那我出去买菜了。陶陶,你陪着外公。”
“嗯好!”好像被叫“陶陶”也是蛮顺耳的!
聊天的气氛轻松多了,陶妹妹跟外公聊得很是风生水起。
外公学识广博,但为人非常谦和,而且很照顾陶妹妹的知识水平和素养,大部分时候都是挑些浅显易懂的问题来讨论。一来二去,两人聊得开心又投契。
等到叶伟文买菜回来之后,见到的一幕就是:原本拘谨又客气的陶妹妹拉着外公的袖子,笑得前仰后合。
“有什么好玩的?跟我分享分享。”叶伟文坐下呷了口茶。
见到叶伟文,陶妹妹更是笑得不可开交。她看他一眼,笑得更欢,再跟外公对视一眼,两人就又哈哈大笑起来。叶伟文看着这两个不是爷孙更似爷孙的人,不明所以。
“我去做饭,你们继续聊!”
外公笑着起身:“我来!你歇一下。”
“外公,你要给我个机会在陶陶面前露一手啊!”叶伟文佯做正经地说。
陶妹妹起身,把外公扶坐在椅子上:“外公陪我聊了那么久也累了,先歇一会。我和伟文去做饭哈!”
“好吧好吧!”外公摆摆手。
进了厨房,叶伟文让陶妹妹坐在一旁就好了。
“伟文,”陶妹妹学他的样子,“你要给我个机会在外公面前露一手啊!”
“行行行!”叶伟文投降,“你去洗菜。水龙头往左掰,有温水。”
“好!”陶妹妹把小白菜、娃娃菜拿出来放在菜盆里冲洗。
“在长辈面前,你倒乖巧得很!”正在把肉切片的叶伟文看了陶妹妹一眼。
陶妹妹伸出湿漉漉的手比了个“yeah”的手势:“那当然!”
“大言不惭得很!”叶伟文问,“刚跟外公笑什么,那么欢?”
一提这个话题,陶妹妹又“咯咯咯”地看着叶伟文笑了起来。
“我一时说溜嘴,把我临时决定过来见他、还有斑竹折扇是你准备的礼物的事情给外公说了。”
“没事,外公肯定猜得出来。这有什么好笑?”
“因为这个,外公表扬我为人诚实,说要奖励我,告诉我一个事情,关于你的。”陶妹妹狡猾地笑着看叶伟文。
“多年来,我行走江湖,为人端正。没什么事拿不出手、说不出口的!”
陶妹妹神秘地说:“听外公说,你改过名字?”
“……”前半辈子的事都被挖出来了……
“听说你一开始的名字是爷爷取的,为了纪念爷爷的故乡阌水,给你取名叫----”
“叶维阌。”叶伟文摊牌,“结果这个‘阌’字很多人不会念,经常会误读成‘受’。后来,我受不了了,就把那名字随便改成个读音相似的。”
“为什么受不了啊?”陶妹妹笑嘻嘻地明知故问。
“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陶妹妹倒是诚实:“不是!我这是惹祸上身、惹火上身!”
叶伟文睁着无辜的眼睛,也作诚实状:“因为名字比划太多。”
“因为比划太多?比划太多?因为读音太坑爹吧?”笑得起劲的陶妹妹很不怕死地用还很湿的手揪了揪叶伟文的脸蛋,“‘维受’、‘为受’!听说你上初中的时候,班里很流行一句口号哦?”
“外公连这个都说了……”真是见了孙媳妇不中留啊!叶伟文“痛心疾首”地洗了手,拿纸巾擦擦脸。
“口号叫什么‘阿阌为受,我为攻’是吗?”真是万万没想到男神如叶伟文也有“黑历史”,简直把陶妹妹乐得那个吖!
“你还真是一点节操都不讲究!”叶伟文两只手伸过去捏住她的脸蛋,还扭了扭,“那恭喜你成为我的第一个‘强攻’!”
“滚!”
两人嬉笑了一阵又继续捣弄肉菜去了。
过了一阵,陶妹妹突然想起什么,认真地问:“哎叶伟文,你真的没有过那种倾向吗?”
“哪种?”叶伟文明知故问。
“就你上一个名字的那种……”
叶伟文看了陶妹妹一眼,问得还挺认真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陶妹妹歪了头,把逻辑梳理一下才说:“你那么优秀,从小到大肯定见过不少漂亮又聪明的女生,可是居然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再者,我想起宋子哲,有点害怕……我会成为宋子哲女朋友那样的存在。”
“我一直以来的择偶标准是:优雅、大方、知性、独立、温柔、贤惠;出得厅堂,进得厨房;美貌与智慧并重。二十多年来,总觉得没有一个看对眼的。我总在想,可能是符合我标准的女生还没有出现。”
“可是我……”陶妹妹举起还在滴水的手十分嫌弃地指指自己。
“直到遇到你。”叶伟文侧过头,深情地凝视着她,“才发现,喜欢是没有标准可言的。”
八十九 纯粹因为她太懒了
吃过午饭后,叶伟文就把陶妹妹送回了家里。不过,分开的时候,两人约定第二天一起回学校去。
进了楼里,陶妹妹摸摸脖子上外公刚刚送的白玉坠子。再想想外公对她十分满意的态度,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开开心心地推开家门,却发现家里气氛有些……不大对……
电视没开,爸妈两人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爸爸惹妈妈生气了?不对啊,爸爸从不会做这种事情。妈妈惹爸爸生气了?也不对啊,爸爸从不会生妈妈的气啊。
“爸妈,你们怎么了?”陶妹妹趁着关门的功夫把玉坠子收到衣领里面去。
“不是我们怎么了,”陶妈妈严肃地说,“是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