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命赶紧躲到隔间的小厨房,柴火还在燃,水都是已经挑来放在角落的井水,溅出几点,透心凉,她费力的把老旧的热水壶灌上水,眼泪就那么不知不觉的夺眶而出,她随手一抹,却没想到越擦越多,根本停不下来,索性任它风干,无声的哭泣起来。
她突然很想问问老天,这不明不白的重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哭累了,她蹲下来慢慢的往燃着的灶台底扔柴火,还能抽空回忆自己上一次亲自生火是多少年前的事,慢慢地脑袋一点一点低下去,最后定住不动了。
在她就那么蹲着睡着之后,白姓老人立刻从厨房门口走进来,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到了柔软干净的床上。
半个小时后,当运动归来的少年走进里间时,看见自己一派正气的爷爷正苦恼的对着小姑娘的双脚发呆,他不发一言的走到旁边,动作利落又不失轻柔的把脚上的袜子给脱下来,然后迅速从厨房端来一盆温水和一块方巾,帮毫无知觉的何郁按序洗干净脸、手、脚,熟练的好像完成过很多遍的一道工序。
“爷,把她的外套脱下来放一边,我来洗。”
威严的老人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看,“回来就没停歇过,赶紧温你的书去,知道你心疼你爷,没事我还不老呢,连几件衣服也洗不了?”
瘦弱的少年站起来,从侧面看薄薄的一片,连面容也隐在烛光下,但依见轮廓清秀,他拿起手上的书,语气平静的开口:“我的意思是,这衣服这么厚实,我洗了还能再穿,要让爷洗,估计洗完也该扔了。”
“合着比起你爷,你更担心这衣服?臭小子,整天板着张脸,一句好听的都不会说。”
“爷爷教过的,口蜜腹剑,非君子也。”少年平平回应,不理老人气得跳脚的怒吼,随意指了指何郁的方向,老人立马噤声,用眼神怒视少年。
这晚,何郁做了个久违的美梦,梦见她睡在一片羽毛上,轻柔温暖,天空中的鸟儿不停的下来骚扰她也没把她叫醒,反而让她安心无比。
chapter 5 认人
都说睡到自然醒乃人生一大享受,对于前世过的如履薄冰的何郁而言,更是难得的奢侈。
当她从沉睡中醒来,蓦然睁开双眼,神智瞬间无比清晰,可身体却传来一阵莫名心悸。
四周依旧昏沉沉的,她坐起身环顾四周,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于是起身默默的把被子叠好,走出房间,见门外天色还是昏暗,她暗自猜测,难道——
“别怀疑,你至少睡了二十四小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股泉水般的清越。
何郁循声望去,一个细长的人影渐渐拉近,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手里还拿着一个一把斧头。
即使他声音再动听,何郁也被吓了一跳,防备的后退几步盯着他。待对方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少年面容隽秀,身形虽薄弱,却给人一种胸中气自华的气势,她不由得立了立身子。
再看到少年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粗树枝,顿时尴尬的“呃”了一声。
少年没有停留的越过她走到厨房,熟练的生火煮起饭来,何郁挨着热气才觉着自己早已饥肠辘辘,连着被囚禁被贩卖这些时日,她除了昏迷还是昏迷,几乎没有吃过几顿饭的印象,腹中恐怕早已到极限了,刚才的心悸可能就是身体的警示。
原来她是饿醒了。
“绿豆吃吗?”少年头也不回的问到,她迅速答道:“吃”,过后才脸红起自己的不客气。
何郁前世是个冷静自制的领导者,多年的继承者素养让她面对任何场面都能面不改色,理智当先,即使在柯予严的面前也没有完全放下过自己的面具,因为她觉得那样趋于完美的自己才会让他多欢喜一点。
可自重生以来她就屡次失态,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干什么,困窘难堪的感觉算是彻底尝了个透。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迅速理清目前的状况,然后想办法回去吗?
半个小时后,何郁不顾形象的盘腿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捧着一小瓷碗熬得稀烂的小米汤,眯眼喝着,舌尖的回温让她心里十分熨帖,仿若安坐云端,迷糊中把问题抛到了脑后。
少年在她面前的地上放了两个熟鸡蛋,然后走进里间卧房掌着灯看起书来。
在农村鸡蛋和小米都是好东西吧,何郁自觉少年可能把他学习之余难得的“营养补给”分给了她,深感抱歉,也为自己受到的礼遇而困惑。
其实从那个英俊的“人贩子”带她来到这个所谓的买主家里后,她对事态的认知一度错乱了,她看上去是受害者,实际上也许是得救了,可是却困在了一个离家数里之遥的山村里,和两个陌生人——一对性格迥异却同样古怪的祖孙俩住在一起。
她不懂自己现在算什么,难道真的是“病弱“孙子的童养媳?
回归理智后她依然解不开这谜团,疑惑间少年又走过来拿走她手里的碗放到水龙头下开始冲洗,她忙阻止:“我来洗,不麻烦你——”这点时务她还是识的。
“我洗,很快。”少年纤长白净的手指快速在水池里滑动着,水光流转的很是赏心悦目,何郁承认她看呆了,摸着自己十二岁的手上的粗糙痕路,不禁感概,同命不同人啊。
“你的衣服鞋袜在院子里,去换上,”少年突然向外一指,说道,“爷爷在等你。”
何郁怔愣着看过去,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羞意汹涌。她借套衣服的空档站在院子里消了会脸上的热意,心里嘀咕,刚还说两人不像呢,得,这命令式的语气一看就是言传身教出来的。
村子里地广人稀,傍晚的乡间小路虽无路灯的映衬,但深秋的凉风吹着,又吃饱喝足,走起来还是十分惬意的。
尚自怡跟着少年走过一片柳树林,走过随风摇摆的玉米地,走过悠然草地上的老黄牛……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会她也安逸不起来了,累的直喘气,才知道敢情这祖孙俩住在村里的“郊区”,离“中心区”隔了好几公里.
她站在这里才看到了一点农村的气象来,虽然还是低头黄土抬头天,人们依然贫穷简朴,但至少有种柴米油盐的生机。
尚自怡看着前方始终保持不远不近距离的少年,他走起路来一点都不像他的年纪,目光笔直,背也挺的直直,衬得肩膀更是形销骨立,但那股内敛气质却与路旁同龄孩童肆意嬉戏的场景格格不入。
同时她也清楚自己目前内里年龄反差印出来的模样,恐怕也怪异的入不了此景。
一个小大人,一个真大人。不知怎么的就很想笑出声,这种心情很是久违。
“这是哪里?”她的注意力被面前明显气派很多的院门引去,好奇问道。
“村长家。”
何郁跟着走进去,见内里远不比刚才的气派,依然朴素平实,忍不住哂笑。
还没走到门口,耳朵里就灌进了一阵喧嚣,她抬头一看,正是昨日那位不苟言笑的老者,当然出声的不是他。
他正襟危坐的听着一对样貌憨厚的中年夫妻的寒暄,旁边站着的胖小子也凑上去挠头憨笑。村长一家对着老人明显的恭敬让尚自怡越发奇怪。
“刚说着人就来了。”她猛然间被点名,一脸不解的走过去。
“这就是我那远亲的孩子,可怜父母骤然去了,这会还没缓过劲来,所以有些呆傻,暂时言语不能,只好让她现在村里住一段时间,我叫她来给你们认认人。”
村长夫妻似懂非懂的听着老人文绉绉的措辞,不住点头称是,何郁只能气闷的握拳,她听懂了老人的话外音——不准说话,装傻配合就是。
她只好转头去看一进门就被村长家的胖男孩拉过去请教书本问题的少年,对方正专注的看着胖小孩写作业,不时伸手指点两下,完全不受周围的影响。
她纠结的盯着正打算礼貌告辞的少年,想让他带着自己一起,终于忍不住出声:“走,一起,走。”
所有人看向她,胖小子好奇的问道:“妹妹说话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她是结巴吗?”
村长夫人立刻用眼神制止他,拖过来人用力拍打两下,小胖子委屈的撅起嘴。
她无奈的求助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她凭直觉就觉得他很安全,少年了然似得说道:“我带妹妹先回去吧,过会再来接爷爷。”
“孩子怕生。既然事情都说定了,我也就不留下了,一起回吧。”说完不顾村长的盛意挽留领着何郁和少年走了。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漆黑,月色亦黯然,她有轻微的夜盲症,只能亦步亦趋的感觉着路况慢慢前行,被落在了后面。
少年本来是扶着老人的,只是被老人叫嚷着这点路我闭着眼也能走回去,只好无奈放开手,小心跟着。
她害怕黑暗,却被眼前的温馨打动了,疾走几步跟上去,小心翼翼的探问道,“这位爷爷,谢谢你帮助我。不过我知道自己家在哪,您能不能送我回去?”
chapter 6 安好
老人停下脚步,瞪著她,怒声斥道,“既然瑜湖把你托付给我,我就有责任照顾你,但也只有这个责任。这里交通不便,上个学也得去十几公里以外的县城里,你让十几年没离开过村子的孤儿寡老送你回家,凭的什么?”
她被训斥的低下头,咬唇艰难地问道:“那个人不是人贩子吗?那他什么时候再来,他答应要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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