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地他女人斜眼瞧着潘阳,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不客气道,“潘兆科,有地都出院这么久了,你们怎么回事?这是准备没了下文?我们有地现在不能去干临时活了,我还得在家伺候他吃喝拉撒,还有眼看着就要收黄豆了,有地这个样子,谁来给我们收?”
说来说去都是钱的事,潘阳喟叹一口气,问道,“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
闻言,王有地他女人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可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转眼珠子,不答反道,“什么叫我想要多少,那也得看你能给多少,你看看我家有地好好的一个人成了这样,你看着给吧。”
潘阳可不吃她这一套,撇开眼,没什么情绪道,“我时间有限,你要是不开口,我只当你一分钱都不要。”
王有地他女人来之前就跟她小叔子商量好了,眼下听潘阳这么说,她立即道,“五千块,一分也不能少。”
张学兰当即火大道,“五千块,你去抢钱也抢不来这么多吧?医药费我们都给你出了,你还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未免也太过分!”
此时张学兰甚至愤恨的在心里想,当时还不抵砸死王有地算了,五千块钱加上先前花掉的,都快能买一条人命了。
王有地他女人理所应当回声呛道,“有地是骨折了,可不是什么小皮肉擦伤,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还说不准,万一真有个什么,多影响干活啊,我们一家老少可都指望他了,五千块替有地养活一家老少,还算多吗?”
张学兰冲口就道,“等真残废了再说这些!”
眼瞅着王有地的脸色不太好,潘阳抬手制止张学兰继续说下去,对王有地他女人道,“今天当着有地的面,我把话撂开了说,前头花的钱我就不提了,五千块我是断然不能给的,我也拿不出来这些,最多两千,如果你觉得从不合适,可以从公走,可以看看我到底能赔你们多少钱。”
张学兰跟她吵嚷没用,这种女人,就应该直接让她知道你的底线在哪,越过底线了,一切都没得商量。
见潘阳脸色不太好,王有地做主道,“两千就两千,家去吧,没什么好再扯皮的了。”
闻言,王有地他女人气得牙疼,不停给王有地使眼色,王有地不看他女人,杵拐杖一瘸一拐的出了老潘家大门,他实在是没那个脸再讨价还价了。
摊上个这么不争气的男人,王有地他女人也是没法子了,气得跺跺脚,跟在王有地后头追了出去,等人走远了,张学兰呸了一声,怒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还要五千块,看把她给美的!死骚.货!”
潘阳有点听不下张学兰骂人家骚.货,蹙眉道,“骂人就骂人,扯什么骚.货,多难听啊。”
张学兰没好气道,“也就你平时不管不问这些,户上户下的人,哪个不知道这女人跟王有银有一腿,就差没逮着他两钻被窝了!”
难怪这女人跟王有银两个一唱二和,原来是这么回事,潘阳擦擦额上的汗,道,“反正不管她跟谁有一腿,我也最多给她两千块,再多就一分钱不给。”
张学兰应声道,“就该这样,看把他们给惯的!”
这一通闹腾,眼瞅着就傍晚了,张学兰开始张罗做饭,潘阳得空把猪给喂了,又把鸡鸭鹅从外头赶回家,盖在笼子里。
家里就张学兰一个人在,潘阳问道,“士云呢,哪去了?”
张学兰在和面,回声道,“晌午吃了饭就带小二出去玩了,我估计是去小妹那儿了。”
潘阳哦了一声,接着又道,“士云眼看着就开学了,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这段时间尽忙活麻烦事,都把潘士云开学的事给忘了,省城离家远,开学要带的东西,要办的手续都多,她还得把潘士云送学校才能放心。
吃晚饭时,潘阳问潘士云准备什么时候走,她好把窑厂和碎石厂的事提前安排下。
哪知潘士云却道,“阿哒,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去就成了。”
可能潘士云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这话时眼神有点发虚,潘阳却是注意到了,初时还不明白,可再一想张钦铭前两天跟她提辞职,潘阳就多少心里有数了,感情是张钦铭跟潘士云一块去省城呐,如果是这样,那潘阳这个阿哒再跟着去,就有些煞风景了。
张学兰还不知其中内情,当即道,“你这孩子,你阿哒要送你还不让,你一个姑娘家出远门,多让人不放心啊。”
潘阳开口道,“闺女大了,让她锻炼锻炼也成,现在世道还行,注意点不会出什么差错。”
闻言,潘士云立马感激的看了潘阳一眼,忙道,“阿哒说得是,我都多大了呀,总不能让你们一直操心,我自己去就成。”
月底潘士云就拎了一个行李箱去市里赶通往省城的火车,原本张学兰这也想让潘士云带,那也想让她拎,恨不得把家里能收拾的都给她收拾出来了。
棉床被物也给洗了干净装在蛇皮口袋里,让潘士云搁肩上背着去。
潘阳哭笑不得,阻拦道,“这是去省城,又不是在县城上学那会儿,大老远的,整这么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潘阳指指蛇皮袋,道,“棉床被物到省城了重新买了就成,拎着多费劲呐。”
闻言,张学兰两眼一瞪,道,“重买重买,不要钱呐!”
前头出了王有地的事,后头潘兆丰又分家,眼下家里都够捉襟见肘了,她男人就是这样,无论穷富时候,花钱都是这么大手大脚,连钱的不知道怎么省!
大约是跟潘阳打小生活习惯有关,花钱从来不考虑够不够,节流是要节,关键是要会开源嘛。
潘阳道,“哎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便从哪挤点钱来都够买这些东西了,别拿别拿,就拎点衣裳去得了,其他等到了学校,缺什么买什么。”
等潘士云走了之后,张学兰还在嘀嘀咕咕念叨潘阳,说她怎么找个这么个不省心的男人云云,潘阳都早就习惯了她念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压根就不当回事。
秋季黄豆收完之后,潘阳跟姚宝忠吱了一声,两家把王有地的账清算了下,加上王家人后来讹的两千块钱,加起来统共花了四千多块,潘阳让姚宝忠出两千,剩下的她来垫。
‘
哪知姚宝忠却给了她三千块,并且说什么都不愿收回,对潘阳道,“大兄弟,这段时间可是忙坏你了,我这人向来木讷,又不善与人交际,篓子是我捅的,你出头帮我解决这么多了,我哪还能叫你担大头,这钱无论如何你得拿着。”
姚宝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潘阳不会认为他在作假,再不收那就是看不起姚宝忠了,姚宝忠是当着张学兰的面,把这三千块钱给潘阳的,等姚宝忠家去了,张学兰像是感慨一般,道,“什么时候你老三能有亲家一般的忠厚劲就好了。”
潘阳把钱递给了张学兰,让她锁在大木箱里,道,“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张学兰瞪眼道,“我能不提他么,人家两口子现在拿了钱,就在底湾那块地上,大张旗鼓盖新窑啦!”
潘阳眼皮都不抬,不甚在意道,“盖就盖呗,你当只要盖了窑烧出砖,就一定能卖出去?兆丰啊,就太顺了,这些年外跑的事我没叫他操心,看着吧,等他自己干的时候就知道砖有多难卖了。”
潘阳的窑厂之所以这么红火,一天到晚不停窑,那是因为她背后有刘铁柱和程久杰两个,只要这两人不塌台,她潘阳的窑厂就不愁砖出了用不出去。
不管怎么说,眼下正是潘兆丰两口子两颗心最火热的时候,为了能尽早把砖窑盖出来,两口子一口气雇了五个大工,十个小工,个把月就把砖窑的轮廓给竖了起来,两口子每天天不亮就去底湾监工,天黑了才回来,匆匆扒几口饭,又开始算账,你要说算什么账?当然是在预算他们一孔窑能出多少砖,卖出去能赚多少钱。
不得不说,潘兆丰两口子把美事都想在了前头,他们只顾着算出了砖能卖多少钱,可就没想过,出了砖就一定能卖出去?
要是搁在头几年,潘阳做头一个吃西红柿的人,又赶上农村土坯房改红砖房的改造潮流,或许潘兆丰窑厂的砖能卖的红火,可这两年乡里除了潘阳的大窑厂之外,尚且又开了好几个小窑厂,加上潘兆丰这一个,红砖已经不是什么供不应求的东西了,老农民们也不傻,买砖盖房,一个要的是砖的成色好,二来还得看看谁家的价钱便宜。
潘兆丰两口子还未省清形势,开窑之后就大张旗鼓的放炮通知街坊邻里他的窑厂正式运行,接着又马不停蹄的连烧出了几窑砖,可惜,砖是烧出来了,却没人买账,倒是有人订了两次,都是两三千块砖的小订单,远远不能满足潘兆丰两口子挣钱的渴求。
自诩聪明如潘兆丰,头一次尝到了挫败感,蹲在他窑厂的晒转厂上,望着码得整齐的红砖,唉声叹气。
王家美给他出主意,道,“要不,你去你大哥那儿问问,听听他能有什么好法子?”
潘兆丰头也不抬道,“才分开多久,我才不去自找没面子,我大哥还好,大嫂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得拿话把我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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