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兰吐了口唾沫,狠狠瞪了一眼王家美,苦口婆心劝道,“士勋啊,这女人不能要,她偷你娘的钱不是一回两回了,上回那钱我没逮着她,她死不承认,这会都逮着了,她还能闹这一出...这种不省心的东西,趁早让她打哪来回哪去吧,你想要女人,还怕再娶不到?”
张学兰话音刚落,王家美呸了一声,狠声道,“不是东西的老妖婆,劝和不劝离,你就巴不得你儿子闹家败是吧?!”
张学兰指这王家美瞪眼道,“对,我是巴不得把你这东西撵滚蛋,还要不要点逼脸了,连我的钱都敢偷!”
这婆媳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又要干起来,潘阳拎起板凳腿狠狠敲了几下地,喊道,“好了,都给我闭嘴!”
说着,潘阳扭头对潘士勋道,“今天家里人都在,我把话撂开了说,士勋你给个准话吧,要么把这女人撵滚蛋,要么你跟着一起滚蛋,现在,马上就给我决定!”
潘士勋憋得两眼通红,冲潘阳吼道,“阿哒,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潘阳叹了口气,没什么表情道,“不是我要逼死你,是你要气死我才是,你自己想想,自打你定亲以来,闹过多少出了?哪次我没一再忍着,当你是我儿子,算了又算了,可你倒好,非但没有给我争气,还尽干些要气死我的事,话我也撂开了,你当我是老子,我就是你老子,你若今后不把我当老子,我也只当没你这个儿子,我活着没享过你两口子一天福,也不会把家里任何一样东西分给你。”
“带着你女人滚吧,后岗头的房子你们要是再敢住进去一下...”潘阳指了指潘士尧和潘士松两个,“给我照死打。”
潘阳话音刚落,王家美冷笑了两声,拍拍屁股上的灰,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头对潘士勋道,“潘士勋,亏得你还把他们当老子娘来孝敬,你现在看到你老子娘都是什么货色了吧,没一个想你好的,就巴着撵你走呢,也是,这老东西没了你,还有三个儿子,你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
一直没说话的潘士尧忍不住喊道,“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你要是不偷东西,能闹腾出来这么些事吗,好好的过个节,就因为你,闹得家里上下不安生!”
提起偷钱,可算是王家美的软肋了,敢怒不敢言,只得狠狠呸了潘士尧一声,索性这日子她也不想过了,朝潘士勋喊道,“潘士勋,我要是你,我立马就走,这个家还待什么待,又谁拿你当人看了?!”
在老子娘和媳妇之间,潘士勋选择了他女人,我们且不去探讨潘士勋到底是怎么想的,等他夫妻二人走后,张学兰一屁股坐在了二层石台阶上,气得直拍大腿道,“我的娘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个不省心的女人回来,把我儿子也坑害成这样!”
潘阳当即没好气回声道,“别把所有罪都怪在王家美头上,你那儿子就是个能拎得清的好东西?他要真是个东西,就不会明知道偷钱的是他女人,还把事都怪到别人头上!”
对于王家美,潘阳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在潘阳眼里头,她一直就是跟老潘家无关的人,她恨的是潘士勋,怒的也是潘士勋,是潘兆科的儿子,她二大爷,但凡关系再远一点,潘阳看都不会看这种人一眼,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老潘家怎么就出了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小畜生!
潘士勋跟他女人还有孩子前脚刚走,潘阳就对潘士尧道,“士尧,你跟去看看,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后岗头的房子以后他都别想住。”
潘士尧站在原地,犹犹豫豫的,叹口气道,“阿哒,会不会做太绝了?士勋到底是...”
潘阳突然拔高声音道,“让他领他女人去要饭,去睡大马路,他不是有种的很吗?!有种就别死赖着,住我盖的房子,蹭我吃蹭我喝,还反过来指我偏心,我他妈为盖他结婚累死累活卖力挣钱,我落了个什么下场?索性做太多都捂不热他的心了,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尽管潘阳这么说,可潘士尧又哪能把潘阳气头上的话当真呢?不论怎么说,潘士勋到底是他兄弟,他干不出撵兄弟走的事。
潘阳确实肺的都要被气炸了,见潘士尧还没动摊,连连点头道,“成,你不去是吧,那我去撵。”
说话间抬脚就朝后岗头去,潘阳前脚刚出家门,张学兰就冲潘士尧和潘士松两兄弟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看看呀,你阿哒在气头上,别把士勋打到哪了!”
别人张学兰不操那份心,可潘士勋终究是她儿子啊,儿子有个闪失,她可真不能活了...
思及此,张学兰忙喊潘士云道,“士云,你去杂货铺,把你阿爷喊回来,也就只有你阿爷的话,你阿哒能听了。”
潘士云哎了一声,忙不迭就朝杂货铺跑去,没几时,潘恒春就吧杂货铺的门一锁,爷孙两个一前一后步履匆匆的赶回来了。
老潘家院子里除了秀英在家看几个孩子,其他所有人都去了后岗头潘士勋那里,潘士云催促道,“阿爷快点,阿哒在气头上,他真能把小哥小嫂撵走。”
虽然潘士云不喜欢王家美这个女人,可潘士勋是她亲哥啊,她既恨王家美这个女人搅合得好好的家不安生,又恼潘士勋不争气,连个女人都管不住,眼下她阿哒要撵他们走了,她又不忍心,真把他们撵走了,让他们往哪去啊。
等潘恒春爷孙两个赶到后岗头时,潘士勋夫妻两个正在屋里收拾东西,潘阳铁青着脸,哪也不去,就在院子里盯着,什么时候潘士勋夫妻两滚蛋了,她什么时候就把大门上锁,任凭空着没人住,都不让这两狼心狗肺的东西在里面住的心安理得。
这副阵仗,潘恒春瞧着一个头两个大,连声叹气道,“兆科啊,里头那个要卷铺盖走人的,可是你儿子啊,你就不看他的面子,潘燕呢,那可是你孙女...你让他们去哪儿呀!”
潘阳指着堂屋道,“阿哒,我现在才叫后悔了,没早把这畜生撵走,一回又一回,打从他结婚起,闹了多少出戏了?不把这小畜生撵滚蛋,早晚先把我给气死。”
潘恒春一时沉默了,吧嗒吧嗒抽着烟,眉头蹙得死紧,不吱声。
屋里头,潘士勋和王家美两个把衣裳物件全收拾进了结婚时买的箱子里,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屋,潘士勋看都没看潘阳一眼,抬脚就往大门外走。
潘恒春喊道,“小畜生,给我站住,过来给你阿哒好好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潘士勋扭回头,笑了笑,冲潘恒春道,“他潘兆科没把我当儿子看,我凭什么拿他当老子待,从今往后我潘士勋要是再回来,我出门就被汽车撞死,他不是怕我再花他一分钱吗?放心,从今天起,我再不花他一个子儿。”
连阿哒都不喊了,开始直呼其名了是吧。
潘阳给气笑了,两手掐腰,冲潘士勋手里拎的箱子抬了抬下巴,嗤笑一声道,“带种的话别讲太早,箱子是结婚时我出钱给你买的,你身上的衣裳还是结婚时我出礼钱买的,箱子里头还有多少东西都是花我钱买的?漂亮话谁任谁都会说,我要是你,这院子里里外外的东西,我一样都不拿,你指指看,哪样是你潘世勋的?”
☆、113.22号一更
平心而论,潘阳说话确实绝了,这个时候若是换成潘兆科,他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哪怕王家美再混账,潘士勋再不是东西,可都是他潘兆科的亲生儿子呀,王家美孬好还给老潘家生了下一代,单看张学兰就知道了,干仗归干仗,真要跟潘士勋断绝关系,撵他们滚去要饭了,张学兰立马就怕了,心也跟着软了。
为什么?归根结底,这娘是亲娘,老子却不是亲老子。
潘阳扪心自问,她已经为潘士勋做的够多了,够对得起他了,她是圣母娘娘吗?能容忍得了这两人一次又一次作,反正是怎么都讨不好这两狼心狗肺的东西了,索性就做绝点,永绝后患。
潘阳伸手指指潘士勋手里的箱子,没什么情绪道,“一个子都不花我的是吧,这可是你说的,说到就要做到,把箱子打开,看里头哪样是你的,你拿走,但凡有一样是我出了钱的,今天你都别想拿走一个。”
潘士勋可傻眼了,在旁人眼里,潘阳这么做无疑是极品了,就连张学兰都理解不了她,锤了她一拳头,带着哭腔道,“潘兆科,你这是要逼死老二啊,他可是你儿子啊!”
潘阳侧身避开了张学兰朝她身上招呼的拳头,不为所动道,“快点,不然你一样东西都别带走。”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潘阳身上现在估计得有无数个孔了,潘士勋仍旧拎着箱子不为所动,他刚才说那番狂妄话时,全然没想到他连身上穿的衣裳都还是结婚那会儿他阿哒出钱让他们去买的,更别提箱子里装的那些东西了,结婚前他的所有东西都是张学兰添置的,张学兰的钱从哪来?还是他阿哒给的...
闹了这么半天,潘士勋有些茫然的盯着脚下的某个点,怔怔出神,这个窝囊的男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脱离了老潘家这个大家庭,他还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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