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兰茵一阵风似得进了门,直扑到床边,连珠炮般询问,“你是怎么搞的,啊,怎么搞的?妈妈都被你吓死了,奶奶也被快你吓死了,一夜没回家,一家人都急得要去派出所报警了,你是怎么一回事啊,居然还住院了?怎么会得急性阑尾炎?是不是在你二叔那里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我早就说过吧,你二叔那里不能去,好好的人谁要去那里跳那跟大猩猩抽筋一样妖魔鬼怪的舞?让你别去你还非得去,就是不听话。唉,这马上要开学了,你怎么突然病了?”
谌晓玉听着,如魔音入耳,脑袋大了一圈。
她要该如何回答老妈的这些问题?
索性就不回答,腼腆,听话,乖巧地傻笑。
“晓玉,到底是怎么回事?”谌文彬立在一旁问道,已经微凉的天气,他身上的衬衫却是湿透了。
谌晓玉没折,巴拉巴拉把路红卫教她的话,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那,是哪个同学送了你到这个医院啊?”邵兰茵将信将疑。
“喏,就是他啊。”谌晓玉顺手一指,指向了站在一边的路重庆。
路重庆本来是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热闹,突然听见谌晓玉指向他,也是一怔,连忙附和道,“是啊,叔叔,阿姨,昨天晚上,同学们为了给我洗尘,特意约了一起热闹热闹,听说叔叔那里干净,放心,我们才去的叔叔那里,晚上回来的时候,谌晓玉同学突然说肚子疼得很厉害,我们几个同学吓坏了,只好把他送到了这里。”
“几个同学?那其他人呢?”邵兰茵咄咄逼人地问,她第一次见到路重庆,对这个漂亮的男孩子顿时提高了警惕性,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路重庆,见他也穿着病号服,眼神更加奇怪。
“其他同学都回去了,我是因为就在这里住院,所以才这里的。”路重庆不慌不忙地解释。
“你也在这里住院?”邵兰茵更糊涂了。
“是的,我不在这个病区,是心胸外科的病人,早上特意过来看看谌晓玉同学怎么样了。”他说着笑了笑。
早晨的阳光照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勾勒出朦胧的剪影,一双桃花眼睛黑亮动人,熠熠发光。
邵兰茵注视着他的目光怔了怔,十分敏锐。
她又回过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是路同学吧?”谌文彬是见过路重庆的,知道这个孩子家庭背景不简单,连忙缓和了语气,客客气气地致谢,“实在是太感激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路重庆谦逊地摆了摆手,却蹙起了眉心。微微思考了一瞬,他说“一会儿医生要查房了,我得先回去了。阿姨叔叔再见。”又对谌晓玉温和地说,“好好休息,有空我再来探望你。”
谌晓玉偷了偷瘪了瘪嘴,哼了哼,“谢谢你。”
邵兰茵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远去,立即掩上了门,又奔过来,一屁股就坐在她床边,拉着谌晓玉的手,“你和这个同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目炯炯有神。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一般同学啊。”谌晓玉对她的敏感哭笑不得,怎么从古至今,都少不八怪的母亲。
“我看就不一般。”邵兰茵说。“一般同学怎么会大清早地就跑到你的病房来探望你?”
“啊哟,我是人家送过来的,人家总要过来看看好了没有,这是做人的基本素质,有什么好惊讶的。”
“晓玉,虽然你马上要上大学了,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现在你还小,不容易识别男人的真面目,所以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要把精力放在别的方面。”
邵兰茵表情严肃地说。
谌晓玉瞪着她,顿时觉得一头黑线。
☆、第87章 兄弟之间
初秋的阳光灿烂,带着微微的凉意,沁润着下午的时光。
树荫浓密,阳光洒下的光影,细细碎碎的水晶闪烁,在微黄的树叶之间闪着五色的光圈。
路红卫懒散地斜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若有所思地抽着烟,淡蓝色的烟雾笼罩在他的脸颊四周,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斜侧方,是以同样懒散的身姿坐在那里的路重庆,眼睛微垂,似乎在打瞌睡。
这里是高级干部病区,非常安静,偶尔才会有汽车地驶过,轮胎摩擦着路面,沙沙作响。
“你也觉得奇怪?”路红卫说。
“嗯。”路重庆淡淡地应了一声,依然闭着眼睛。
路红卫闻言倒是抬起眼皮,微微诧异地掠了他一眼,这模样跟清晨一头冲进病房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吗?
路重庆面容依旧沉静如水。
路红卫静默了两秒,眼底里有了一丝隐约的笑意,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在装着呢。
不过,正是因为知道他这个弟弟在装,路红卫心里隐约有了几丝安慰。
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知道分寸,更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
能成大事的男人本该如此,即使有软肋,也应该妥善收藏,不给对手以机会。
沉默了一会儿,路红卫说,“那条路基本上我每天都会走,发生那样的事情,倒还是第一次,让畅畅找个人去查查,看看到底是一个起偶然事件还是有人故意所为。”
“哥,”路重庆打了个哈欠,有点心不在焉,嘴角一撇,有点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今天一个上午,人家的父母才离开,你让医院各个科室的主任都轮流去了一遍晓玉的病房,该检查的,和不该检查的,都检查了。”
“什么叫不该查的?身体检查还有不该吗?”路红卫明知故问。
“连妇产科朱主任都去过了。”路重庆摇了摇头。
“妇产科?”路红卫轻蹙了一下眉心,“在这样的事件中,妇产科检查好像是必须的吧,要不然,如何判定是否受到了侵犯?我到场的时候,谌晓玉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
路重庆眼神幽深阴鸷,骤然之间冷冽了下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你去问问,谌晓玉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人。”路红卫说。
“应该没有,她一向小心谨慎,轻易不会冒险,除了几年前因为她父亲的事情冒险找过张军。”路重庆思索着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是那件事情。”
路红卫挑眉:“她找过张军?”
“嗯,有好几年了,当时她还是个小丫头。”路重庆说,脑海中浮现出起那时候的谌晓玉,圆圆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柔软而倔强的眼神,经常把小脸绷着,一脸的严肃认真倔强,只是那时而蹙起的眉心,微带忧虑的眼神,已经不有自主表露出来的冷淡,让人觉得很心疼。
那个黄昏,他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着她一个人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咬着铅笔对着作业本发怔,黑黝黝的大眼睛里弥漫着雾气,嘴角紧紧地抿着,无助而倔强。
黄昏柔和的光线笼罩在她的脸,绒绒软软,温暖而朦胧,路重庆至今记得她穿着件淡粉色的棉衣,樱花般柔嫩。她的肌肤是如此的娇嫩柔软,牵着手里的感觉
“张军的事情她知道?”
“应该不知道,她从那之后就与罗罗他们断了来往,一心就是考大学,除了班上几个女生,交往的人,实在是有限。”
“你倒是了解得清楚。”路红卫微微讥讽了他一句。
“哪里,不比哥哥对晓玉的事情这么上心。”路重庆听出了他哥的言下之意,脸上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事我上心是因为谁呢?”路红卫嘴角轻扬,眼神里有几分宠溺与戏谑。
“我怎么知道,按你教给她的话说,不就是个急性阑尾炎嘛,至于要这般大动干戈。你是在彰显着你的特权?可也不像啊,整个军区,谁不知道路家的大儿子是最艰苦朴素,平易近人?你这就把你这一世的英名给毁了?”
路重庆撇着嘴角讥讽着,在这件事情上,他对哥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哥哥救了晓玉,也是哥哥招呼着医院里所有的专家给她做体检,又安排最亲信的人去查事件的来龙去脉,而刚刚他说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因为看在了自己的面上,动用着手中的特权。他应该心存感激。
想到这个词,他的耳边又回响起谌晓玉的语气,“你哥救了我,我心存感激。”
这种语气,为什么让他的心里如此不舒服呢?
可是,说了又后悔,毕竟是他哥,那个待他如父亲般的哥哥。
“我的一世英名?”路红卫笑了了笑,伸长了长腿,舒服地靠在了木质的长椅上,迎着阳光扬起了脸,“我的一世英名不是让给了你,现在何止是整个军区,恐怕连全军都知道了,路老爷子的孙子,守卫在祖国的边防哨所。你这英雄事迹,可是大大地给首长脸上贴了金。”
他们父子一直称父亲为首长,称爷爷是老爷子。虽然爷爷的官职比首长还要首长。
“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不让我去,为了这个还拿了皮带抽我嘛。”
“那是私下里,当着全体指战员的面上,他能说出来不让你去的吗?首长在开思想作风会议上,每每提到干部起到模范带头作用,不要搞特殊化,不要给家属谋利益的时候,嗓音特别洪亮,底气特别足,还听说,他私下场合在批评人的时候都会拿你说事儿,孩子怎么了?谁没有孩子,我的儿子还不是送到最边远的地方锻炼了?”路好卫学着他父亲的口吻,特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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