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那你倒是说说看,这段时间你都干了些什么?”首长拿起桌上的铅笔,在手里转了转。
路重庆没吱声。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需要我说吗,您不是都知道了,早就有人屁颠颠的跟您汇报了吧,还用我说什么,”
首长微微皱眉:“别人汇报?是有人给我汇报,但是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路重庆静了一静,深呼吸了一下,淡淡地说“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首长挑了挑眉心,“哦”了一声,平淡地说:“那就是意味着他们说的那些你都承认了?”
路重庆暗自撇了撇嘴角:“嗯,我觉得事情还是简单化处理比较好。”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么长时间总是惴惴不安的心,倒是放了下来,索性打开天窗说亮化了,他太清楚了他老爸的脾气,与其跟他绕来绕去,不如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首长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说:“既然你要简单处理,那我们就简单处理吧,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个姑娘的情况,多少也有一定的了解……我们无意干涉你的恋爱自由,但是如果结婚……”他顿了顿,“我不同意。”
虽然这个结果,他好不意外,但是听到对方斩钉截铁地说出来,路重庆的心还说觉得凉了半截。
“您都说了不干涉我的恋爱自由了,又说不同意?”路重庆问,随即恍然大悟,嗤笑一声,“您不愧是搞政工的,用词都那么精准,不干涉我恋爱自由,也就是我说我可以随便去谈恋爱,但是结婚必须是您挑选的人?首长您所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首长不语,默认了他的说法。
路重庆接着又说:“那我倒是问问了,如果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不是算耍流氓,算不算乱/搞男女关系?”
“胡闹。”首长正在喝水,闻言茶杯咯地一声顿在桌上,严厉地说,“你不要太过分。”
路重低了头不说话,似乎被首长的严厉态度震慑住了。
首长见他这样,面色微微缓和几分,放软了口气道:“你还年轻,年轻人难免冲动,特别是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产生感情也无可厚非,你和那姑娘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关系一直很好,容易把友谊错当成了爱情……这些我们都是过来人,都曾经年轻过,也都能够理解,人嘛,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何况你们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可是婚姻不是儿戏,我们这种家庭……”
路重庆淡淡地问:“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
他在心里不屑地想,这样的家庭难道真的值得骄傲?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大院多少干部家庭的孩子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处处寻欢,更有甚至为非作歹,引起民愤,这样的家庭难道就一定比别人高贵?
首长愣了一愣,继续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什么样的家庭,还需要我说?你难道不明白吗?”
路重庆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明白,我想和什么样的女孩子结婚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首长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确定他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这个孩子的心思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好掌握。
“您也说了,我还年轻,既然是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思想和朝气,您自己在军区干部大会上,不也强调过,不能暮气沉沉,要解放思想,勇于创新,打破门第观念……您说的这些话都是错了?”
路重庆委屈地说。
首长哭笑不得,“我那是指的是在干部选拔上,和你这选老婆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不还是要德才兼备,我选老婆比您那儿还多一个条件,要德才容工,怎么不是与你那选拔干部是一个道理?”路重庆面色淡淡,刚才那激动的情绪一扫而空,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
首长对他的态度还算是满意,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德才容工的确是我们对路家儿媳妇的要求,我问问你,那个女孩完全具备了吗?”他摆了摆手,阻止了路重庆想要说话,“我不是说她不好,只是还不是最佳人选。”
路重庆想说,谁是最佳人选,童姗姗是吗?如果童庆瑞不是升了职,童姗姗再好,你们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两小无猜,都是糊弄人的鬼话,虽然从小就认识童姗姗,自己从来也没有承认过和她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就连小时候扮家家,都没有当过童姗姗的丈夫……从身体到心灵他都是为了一个人准备着的。
但是这些话,首长不说,他也不会说的,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罢了。
首长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见他依然是那一副委屈求全,纠结烦恼模样,就放软了口气:“好了,我们先就谈到这里,你也不用急着和她分手,要慢慢疏远了,最好让她知难而退,不要造成我们路家的人玩弄感情的印象,这对你以后的工作,生活都会有影响,虽然是只是个小节问题,也会影响你的前程。我们这样家庭背景,一举一动,引人瞩目,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定要谦虚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明白了吗?”
“明白。”
首长严肃道:“你明白就好,可不要再糊涂了。”
☆、第282章
路重庆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系紧地握成了拳头,他的心里涌出说不上的什么情绪,悲哀,愤怒,不屑,以及对前途的忐忑不安。
他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首长居然这样的态度,不要急着与谌晓玉分手,不分手又不是一定要有结果,不是玩弄和欺骗又是什么?
他原以为首长得知他和晓玉的事情会雷霆震怒,要求他立即分手,却没有想到,老头子并没有叫他分手,只是暗示他,你谈恋爱可以,玩儿可以,可是要结婚就必须是按照他们的意愿。谌晓玉是什么?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他路重庆的一个玩伴,美貌,知情识趣,有分寸,不给自己找麻烦。就像大院里的很多人,结婚的是一些人,在一起恋爱玩乐的是另一些人。
谌晓玉是他路重庆心尖上的人,他的家庭,他的父亲把她看成了什么了。
但是这会儿,他是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能说,多说一个字都会惹恼这尊大佛,后果可想而知。
在他的一切没有准备好之前,路重庆觉得自己可以暂时低下自己那颗骄傲的头颅。
他忍了半天,才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面色淡薄的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首长蹙眉看了看他,道:“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这里还几分报告要看,你先出去吧。”
路重庆起身出去了,首长看着他的背影,疲惫的地揉了揉眉心,又抓起桌上的电话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你给我盯紧一点,不要让这小子又耍什么花样,另外,也要采取一点措施。”
*
路重庆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发呆,他的窗口正对着几株梅花,这几天天气寒冷,腊梅竟然结出了小小的花苞,轻微的香气死丝丝缕缕的漂浮在晚风里,沁人心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暗的目光落在书柜里的一桢相框上了。
照片上的正是这窗外的几株梅花,正值花期,满枝的花朵竞相开放,红梅如火如荼,白梅洁白胜雪,几株梅花的花枝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璀璨的花架,繁花似锦,花枝下站立一个小男孩和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两人长得非常相像,都是一对灵动的桃花眼。
路重庆看着照片上那个妇人的眼睛,他觉得能看得出,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里,是一抹说不出的哀愁。
那中年妇人就是他母亲,那天不知道怎么心血来潮,突然让勤务兵拍这张照片,没想到倒是成了他们母子两人的唯一的一张合照。
路重庆叹了一口气。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至少他还有个人可以在父亲面前斡旋,可以聆听他的要求,可以有着缓冲的余地……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但是现在,母亲不在了。那个石兰唯恐天下不乱,对他又是恨之入骨,凡是对他不利的事情,没有不在一边煽风点火的。
偏偏老头子年纪大了,耳根子软。
路重庆很为他的母亲打包不平,母亲出身知识分子,年轻时候是女大学生,被刚刚进城的父亲在一次大学生的座谈会上看上,通过组织手段,终于如愿以偿,但婚后感情并不十分融洽。
母亲落落寡欢的性格终究了她得了癌症,在最后的那几年一直是在医院度过,而父亲就是那段时间认识了石兰。
究竟是在母亲去世之后他们在一起,还是在母亲生病期间就暗度陈仓,外人不得而知,但是父亲这么些年一直不能进一步升职的原因,恐怕也是和这第二场婚姻有关,外间有很多种说法,其中最不堪的是作为护士的石兰为了早日嫁入路家,对路重庆的母亲采取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当然,这些传闻后来被证明是无稽之谈。
但是路红卫与路重庆兄弟二人,从此不叫父亲,只叫他为首长。父子系淡漠如水,首长对他们也更像是上下级关系一般。
路重庆躺在了少发上,遥控器啪地一声打开了电视机,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晚间新闻,他们家路老爷子正在跟随领导人后面,接见外国军事代表团,画面中老爷子精神矍铄,腰板硬朗,一代大将风范气场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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