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向晚的身形明显晃了晃,转身之际,她脸上带着惊讶和质疑:“你什么意思?”
“我跟薄巡什么也没发生,孩子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当年向晚跟薄巡是让她极其羡慕的夫妻,她怎么可能会横刀夺爱,只是她没想到事情在某天里会发生逆转,打乱了一切。
“如果孩子不是他的,当年我问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解释?”如果这只是他们合演的一出戏,那么他们为什么会达成这种共识,撒下这么一个弥天大谎。
况且依着当年自己和薄巡的感情,薄巡不可能会这么不顾一切的伤害自己。
“你还记得那年过完春节,我们参加学校组织的冬日一游,在山上玩耍时,我不小心扯破了校服,为了避免爸妈的责骂,你把衣服借给了我,也是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在路边遇见了薄巡,送他去了医院,并且把当时盖在他身上的校服忘在了医院,而校服上别着的是你的校章”
而当时她在薄巡晕倒的地方捡到了一枚徽章,原本想还给她,但是她事后忘记了一干二净,直到那天在薄巡书房她又重新见到的那枚徽章,薄巡手里的是银色,她手里的是金色,上面的日期和花纹一模一样,很明显是一对,她也是那时才知道自己救的那个小男孩就是薄巡。
然而,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她怀孕了,但是她不敢说,于是她去找了薄巡,计划这么一出戏。
越演越烈,再也无法收场,这是她最后悔的事情。
向晚脸色已经变的苍白,原来薄巡说的那场相遇并不是童话,而自己完全不记得原因是,救他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错误的让他认为校服的主人就是救他一命的人。
那如此说来,薄巡由始至终就爱错了人,他一生之中要娶的人是秦离,而并非自己?
这是玩笑吗?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还是一场年少无知铸成的大错?
“所以薄巡肯答应帮你,也是因为你救他一命?”向晚模糊着视线看着秦离,她的心,此刻已经痛的不能呼吸。
秦离点头“对不起向晚,是我太自私……”
向晚苦涩一笑,笑落一颗又一颗的灼泪,要说她自私,那是因为薄巡给了她承诺,这算是自私吗?她已经分不清了。
“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我向晚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笑话”向晚喃喃一声,自嘲的说着糊话,她早已没了生气的力气,有的只是说不清的心酸。
“对不起向晚……”秦离愧疚的看着她。
向晚闭眼,收住了眼泪“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占用了你的婚姻,顶替了原本属于你的位置,我才是罪人……我才是……”
“不是这样的向晚,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嫁个薄巡”秦离迫切的解释,她不希望想歪因为此事而有其他的想法。
“不……你会嫁他的……”向晚空洞着眼光,机械的开口,声音衰弱无力。
如果一个男人痴心了等了一个女人二十年,并且在身后默默付出了所有,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打动,秦离也不例外。
她一直以为是秦离抢走了自己的婚姻,实则,相反,是她拿走了薄巡二十多年的情感,并且问心无愧的占用了这么多年。
向晚不再说话,精神恍惚的转身离去,跌跌撞撞的步伐,让她显得越发的憔悴,秦离想跟上去,但瞬间又停在了原地,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的背影。
酒吧内,向晚已经昏昏欲醉,但是杯中的红酒还是一杯接一杯的下肚,烈酒穿肠,她一点也不觉得苦,除了涩还是涩,她竟然愚蠢的想借用酒精的力量来忘记秦离在医院说的那一切。
她依旧清楚的记得,薄巡第一次跟她提起大雪中相遇的那个瞬间,他诉说这一切的时候,眸里的光柔情似水,也许她就是在那时候,被他的温柔所折服,在往后的时光里,心甘情愿的陷了下去。
当一切岁月静好时,她的美梦被残忍的击的粉碎,她的爱情没了,原以为是好友的肆意剥夺,但事实,是她从来就没拥有过。
越想越痛,突然心中一阵作恶,一股酸味涌上喉咙,向晚捂住嘴巴,跌跌撞撞跑去了洗手间,扑在马桶上大口的呕吐了起来,背上倒出的虚汗,爬伸在她的额头,浑身一阵阵的嗖冷。
待胃中舒服之后,向晚才摇摇欲坠的出了格子间,来到盥洗台捧着冷水洗了脸,悄然无息中身边好似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向晚迷糊着视线看了过去,薄巡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看着薄巡长出了三头六臂,向晚痴傻的笑了笑,随后整个人向后栽去,薄巡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细腰,将她紧紧带人怀中,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薄巡不悦的蹙了蹙眉。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为什么每次你都知道……”向晚含糊不清的问着薄巡,不管自己是在哪里,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可正是因为他事事都如此用心,她的心才会痛。
“薄巡……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离婚……我死心了……真的……我要把原本属于秦离的东西都还给她,包括……包括……你……呵呵……”落到最后,她才是那个刽子手。
忽而,她扑进了他的怀里,不省人事的睡了过去,但是眼角挂着的泪水,依旧滑落。
书房内,薄巡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对徽章,这是他参加寒假数学竞赛上获得的金奖,是他童年时期无限的荣耀,可是奖励还没来得及拿给父亲看,他就莫名的被人绑架了,另一枚徽章不翼而飞,对于他来讲是一种遗憾。
可是就在六年前,秦离拿着这另外一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诧异和惊讶。
“我需要你帮我”秦离拿出徽章,哀求他。
看着这枚徽章,薄巡的内心第一次出现天翻地覆的逆转,在他还没考虑清楚,徽章如何落在秦离手中的时候,又迎来一声:“就当是回报我当年救你一命,好不好?”
也就是当年那一命,他一直认为向晚才是命中的天使,以至于为她坚守了二十多年,投入了所有的感情,因为她的忧而担忧,因为她的欢喜而开心,那时起他就是完完全全为向晚而活。
当一切都顺利的像在童话中一样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自己,他的天使其实另有其人,他该爱的,该疼的都是错付了一生,而他娶了向晚,完全是一种错误,多么荒唐的逻辑,难道说,他二十多年来,就一直在被自己的欺骗?
他为了那一命之恩,承诺了向晚二十年,而如今,他也依旧为了那一命,答应秦离所有的要求,哪怕是将别人的孩子说成是自己的孩子,这么离谱的事情,他甚至也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在他答应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和向晚的婚姻岌岌可危,这一切本可以不会发生,都怪自己错误的认知,才让向晚无辜的受到了伤害。
可是现在她知道真相,也许比不知道的时候还要痛苦,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婚姻是一个错误的笑话,终究,他在坦白这一切之前,没有找到合适的并且华丽的理由,让向晚舒心接受。
薄巡深深叹了一口气,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乱……。
第二天,向晚早早就被酒精的余力所催醒,模糊的睁眼看了看,瞬间又闭上了眼,等到适应屋内的光源时,她才坐了起来,然后习惯性的去摸索床头柜上的闹钟,当她打算看几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拿到的一张相框,框内是一张合影,一张她和薄巡的婚纱合影。
顿时,她清醒了大半,扫了眼四周的境况,根本不是自己的家,但卧室,却是自己所熟悉的,回想起昨晚,是薄巡去酒吧找了自己,然后她什么也不记得了,推测应该是他带她回来的。
向晚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挥开被子,出了房间,在三楼的围栏前她俯首扫了眼客厅,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快速的闪进了厨房,那个背影是如此的熟悉。
“海蒂?”向晚有些质疑呢喃一声,证明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匆匆下了楼,直奔餐厅,事实证明没有看错,海蒂正将早餐摆上桌,在一旁忙碌的还有薄巡。
“海蒂,你怎么在这?”向晚上前,疑惑的问。
“妈妈,早”海蒂忙里抽闲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向晚的问题,而是用着大人的口气建议:“妈妈,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把自己梳理的顺眼一点,才适合出现在这里,要不然会影响我的食欲”
向晚白了海蒂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她承认的确邋遢了一点,但也没有严重到影响食欲的地步吧?可最后还是采纳了宝贝女儿的建议,转身离去。
十五分钟之后,向晚面目全新的来到了餐厅,他们两人已经开动了早餐,向晚的那一份摆放在了薄巡身边,犹豫中,向晚挪了挪早餐的位置,在另一方坐了下来。
“海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向晚钻起了牛角尖,仍然不放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且还有薄巡相处的如此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