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手一紧,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你把静静怎么了?”
汪晴被揪的头皮发麻,一听“静静”两个字,却心堵的连头皮疼都不觉得。
“别闹,让我一个静静!”
“静静是谁?”
连这样一个笑话,都是她的噩梦。
她挣扎着喊道,“我没怎么她,是我和朋友约了去吃饭。她忽然跳出来问我是谁,还动手先打的人!”
王鹏一巴掌抡过来,“你编!”
汪晴只觉的左耳“咚”的一下,而后就嗡嗡嗡没声了……仅右边耳朵能听到王鹏的声音,“……你糊弄谁?……我的车在公司,你偷着开出去,你自己有车不开开我的?你知道她今天过来这边,初依要和婆家谈结婚……你他妈活腻歪了。”
汪晴拽着头发和他僵持,她就知道骗不住他,她能故意开车去勾初静,打初静一顿出气,就料到了这一步。但她不怕!她就爱王鹏的这股子劲,不像现在的男人,都娘里娘气。
汪晴喊道,“我骚,我贱,我就是活腻歪了,我给她家贴钱,给你做牛做马,我也高兴!你打死我吧,你嫌我脱了她衣服,那你把我衣服也扒了呀,”她说着去扯自己的衣服,“……反正我也是你的人!”她穿着病号服,那衣服脱着很麻利。
一扯胸就露出来了,没戴胸罩,最少36D,圆滚滚的半球,一下把铁蛋给“惊吓”出去了。
王鹏一把掌扇过去,阻止了她继续撕自己病号服的动作!
铁蛋和冯哥站在门口,互相看了一眼,往外走了。
大家都走了,就剩他倆。外头很黑,初秋的夜特别凉,没有星。
铁蛋被吓的不轻,心乱极了,“我开始还以为中间有什么误会。这女的,怎么这样?”
冯哥拿出烟来抽,递给他一支,说,“怕了吧。告诉你一句,‘再厉害的良家妇女,也拼不过不要脸的骚货。’”
铁蛋心有余悸地说,“咱们九街十六巷,还真没有这样的女人。我还以为,女孩都和咱初依一样,脸皮都薄。”
冯哥嘲讽地笑了笑,“那是你见的人少,不要脸的女人多的是。不信你看,这件事初依家也没办法。”
“你意思是初依不能报仇了?”
“怎么报仇?”冯哥问他,“那女的坏了孕,王鹏最多也就扇她几巴掌,还能怎么样,而且看那女人的样子,根本是个不怕挨打的。”
铁蛋想到病房里的初静,又想到初静结婚那天,红纸满天飞扬,九街十六巷都被堵了,为了看初静出嫁。
王鹏那一天,羡慕死了多少人。
这才几年。
*******
病房里
刘雅琴坐在凳子上,王鹏跪在初静床边,初静醒了,又打针睡了过去。
刘雅琴说,“这事情我管不了,答应家里的事情,你回头等爷爷回来和他说。或者去你师父坟头上说。你和初静的婚姻,是你们俩的问题,等她醒来,你们俩商量。”
王鹏低着头,伸手在眼睛捏了一把,捏出里面的眼泪,说,“妈,我……我……”
刘雅琴说,“我不是你妈,你和初静的婚姻是你们的问题,但咱们的情分尽了,你别叫我妈,我受不起。”
王鹏低着头,想说话,却又觉得委屈呛着嗓子,令他连句完整话也说不出。
“都是我没本事,没有做生意的本事……公司一直赔钱,这个女的是两年前认识的……”他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干脆被扯掉,扔到了膝盖下面,可有些话也说不出:
他做生意不行,这女的从认识他就一眼看上了他,死缠着。
他这样的人,一般女的,被凶几次早跑了。但汪晴是一个真正的骚货,他越骂她,她越贴的紧。
他公司账期紧了,她就给他打钱。
他骂她,她反而享受,他打她,她都喜欢。
他觉得最贱的是他自己,在这种发泄的过程中,他竟然还找到了另一种乐趣。不要廉耻,没有理智,他永远不敢,在和初静发生关系的时候,骂初静“骚货”,而这女的,变着花样讨好他,他敢想的,她能干,他不敢想的,她也能干!
骚货,贱货……他怎么折腾她都行。
王鹏心里憋着股子说不出的委屈,他是真的觉得委屈,他明明很爱很爱初静,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床上躺着的,是他曾经说过要拼命保护的人,可是为什么,他把她害成了这样……
******
天蒙蒙亮的时候,泥蛋他们下了火车,王鹏去火车站接的人。
另一边,汪晴顶着一脸伤,亲自去派出所消案。
初依被放了。
从派出所出来,她对初依说,“我和王鹏的事,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就把对冯哥的那些话对初依说了,又说,“你回去给你妈说,王鹏做生意不行,当初他被人欠账,押了你们家的老房子,他现在和你姐的两室一厅,是贷款买的,还有快20年要还,如果你姐同意和他离婚,我把你家的老房子赎回来,还有你姐住的那房子,我给她买了。”
初依被关了一晚上,没睡觉。一早清早,饿着肚子就又收获了这么大一块石头。
她的裙子皱皱巴巴,盘的头发,两鬓落下细细碎碎的头发,凌乱而稚气。
她看着汪晴,“你挺有钱的?”
汪晴笑了,说,“比你想象的有钱点。”
初依不知道她,但她对初依家知根知底。
初依说,“那你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和饥民一样,对别人的男人也饥不择食。我家不富,可我妈也教过,别人家的东西再好,也不要稀罕。”
汪晴的手扶在肚子上,笑着说,“我听王鹏说,他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做饭,你姐不上班,在家都不做饭。他不止要上班,回家做饭,还要做家务。你姐,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把。有些男人,娶错老婆也是糟蹋了。”
初依觉得鼻子发酸,王鹏当年舔着脸追她姐,跪在她家求她爸,答应一辈子对她姐好,因为初静身体不好,所以信誓旦旦不让她做家务,现在倒好,全成了她姐的错。
汪晴看着她,“如果嫌钱少也可以说,为了王鹏,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他那么男人的一个爷们,真是让你姐给毁了。”
这种情况,初依以前常常遇上,她帮别人“伸张正义”的时候。可她现在才知道,帮别人,和事情摊在自己身上,完全不是一回事。
放在别人的时候,这种情况,她通常都会轻描淡写先挖苦一下,口气那么大,先拿一亿出来看看,一亿都没,也好意思开这种口。
但此时,她只觉得一腔愤怒,被人抢了东西,还要被践踏,只是因为她们家没有钱。
风吹着,初依的裙子晃,轻飘飘的好像在梦里,初依忽然觉出一种荒谬来,她说,“我知道你要什么,你闹一场,让我姐丢丑,也不过想她和王鹏撕破脸。我今天把话给你放在这儿,我姐不要他,他也不会要你!别看你怀孕了,从今以后,我要你连他见都见不着。”
汪晴的手放在肚子上,忽然,有点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派出所远处静静停着一辆车,乔宴坐在车里打电话,听了几句,对那边说,“人出来就行,没事了。”
他挂上手机,看到远处那第三者离去,留下一个人。车窗打下,风灌进来,瑟瑟的冷,那边女孩的裙子更薄,橘色,风把那裙摆吹的一荡一荡,让他想到昨晚,她提着直刃刀,笔直地指着地上的女人,也是这样衣衫飘飘,把那橘色晃成了种独一无二的颜色。
他掏出烟来,点了支,静静地坐在车里看她。
已经了解了整件事,也搞清了昨晚事件的来龙去脉。不得不感慨,短短几天,他就亲见这女孩经历了人生无常,世事多变……
六角小燕塔下,花瓣漫天飞扬,她无拘无束,活的占山为王般滋润。
出了那地方,却被人欺负成那样。
他右手搭上车窗,风一吹,烟灰颤巍巍地抖落。
如命如草芥的很多人的幸福。
轻薄,不堪一击。
他靠在车座上,无声,沉静地望着那边,一动不动,视线不挪。
隔了会,看到一辆桑塔纳过来,她上了车,开车的人,是他见过的,那天在小饭馆打人的其中一个。
*******
初依先去的医院。
失而复得,心有余悸,她曾经都没有体会过。但此时,看着病床上的初静,她才知道这些感情是什么。
她拉住她姐姐的手,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么爱自己的家人。她在拘留所一晚上都没哭,可是这会,忍也忍不住。
她心里为她姐委屈,憋屈,可是又说不清憋屈多少角度。
男的出轨,都是为了爱她姐?
男人没钱,辛苦奋斗,也是为了你姐有好日子过。
他和那女的,起因也是因为想维持生意,给你姐过舒坦日子。
这都是这一晚,她收获的理由。
初依见识过太多,纯粹被一方欺负的不平等婚姻。却从没经历过,比这种更憋屈的情况。
因为她姐的苦,说不出。
刘雅琴抬手,摸着她的头,看到病房外头打电话的铁蛋,低声问初依,“祁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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