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听着这些人一边闲扯一边离这间仓库越来越近,纪文心抖着腿晃悠悠立了起来。
所见所闻耸人听闻又让人头皮发麻,这些人很显然就是冲着纪文心而来。
这些人口中所说的内容无可避免地让纪文心左思右想,越思考越发觉得胃部都在痉挛——有人要杀她?而且曾经还搞错过对象误杀了人?
为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她已没时间再考虑这个问题,来人已经快走到了门边。
她要逃出去!逃出去!!
不然她小命不保!
这个认知让纪文心迅速集中精神在脑中思索出了一个方案。
来人直奔而来杀生根本不会留给她周旋的余地,她只能找准时机从他们手边逃出去。
逃走,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逃不掉,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试着放松了下僵硬的躯干,将身体移动到大门边的灰墙上轻轻倚靠上去,抬手敲了敲胸口抚平心中的慌乱,然后无声地深呼吸了两下。
一行人来到纪文心所在的仓库门前停下,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大门门锁。
门被打开一条缝,外头的光线照进黑屋。
外边的灯火好在并不明亮,暗沉沉的,纪文心的双眼很快便适应了那亮光,她的喉咙此时发干发涩,心脏越跳越快。
她咬着牙关用手指撑着墙壁,就等外人开门进入适应黑暗的时机。
这群人显然认为她挺好对付,认定她一副营养不不良的纤瘦样子没有大力气扑腾不出大水花,所以只把她扔在黑暗老旧的仓库里,也没上绳子绑也没用胶带抹布手脚铐之类的常用作案工具。
而他们对纪文心的掉以轻心便是她的机会。
她静静地倚墙潜伏等待着。
“吱呀”一声响,大门缓缓拉开,外面的三人吊儿郎当饶过门走进来,只走了两步便感到身旁有一团熏风带着刺鼻臭味在黑暗中擦着他们的衣角飞快闪过。
其中一人反应最为迅速,一眼便看到了拼了命将将跑出门口的纪文心的身影。
“我操!跑了!”那人边喊边赶紧转身回头去捉她。另两人闻声也急忙回头追过去。
纪文心一看到三人进门,便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找准空隙从大开的门口夺路而逃。
门外是昏暗的露天废院,建筑外墙上悬挂着一盏功率过低的灯泡,灯泡无力地发着光把肮脏的院子照得昏昏幽幽。
院里有两棵干枯光秃的树木,院中水泥路板上零零散散堆满废弃的货物垃圾,而视野可见的院墙边——院门果然大开着!
孤注一掷的求生好像突然有了方向,纪文心用尽最大力气朝院门方向疾跑。
后方追来的歹徒紧追着她不放,几乎已经抓到了她飞扬起来的长发。
她顺起正好在身旁堆积的笨重垃圾,看也不看地使劲往后人身上脸上砸去。
追她的人受到垃圾阻拦停顿了半秒,她便趁机继续狂奔向院墙方向。
一路上除了堆积的杂物并没遇到歹徒的其他同伙。
腿里灌了铅一般沉重,闷热的空气似要撕裂肺腔般令人窒息上,而纪文心却已然忘了疲乏只依靠本能与直觉疾奔,她不敢停也不敢回头。
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快跑,快跑!
跑出去,跑出去!
硬靠力气她无法搏斗得过三个成年男人,只能先跑开找到藏身之处再重新另想办法。
院落破败,脚底下卷起的沙土飞扬,身后建筑扭曲的影子交叠在地上,黑影重重。
快,再快点!
她在心里除了催促自己,别的念头什么都不剩。
短短的路程跑起来就像有万千里那么遥远。终于,纪文心快要跑出那扇无人看守的大门了!
从门内看去只见门外是黑黝黝一片,模模糊糊地有山林树影隐隐绰绰的形迹。
逃出这扇门她就能更容易找到藏身地了!
她拼着最后一点不多的体力疾奔出院门——
果然没她想得那么天真。
门外一大片杂草丛生的空地,近处停着两辆面包车,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彪壮大汉靠着车门边抽烟闲扯。
他们见纪文心跑出来只惊讶了一下,神情没有丝毫慌乱,好像笃定她绝对跑不走一样,好整以暇。
纪文心见到门外这帮正在看守的歹徒同伙,脑中刷地空白一片,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心底的绝望渐渐蔓延开去。她脚下步伐因震惊而顿了一顿,接着才机械麻木地继续往人烟稀少的林野深处奔去。
但是到底没能跑出歹徒们的控制范围。
“砰”的一声,如同鞭炮炸裂的声响在夜空里响起,一枚子弹飞速穿透进了纪文心的右腿。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发子弹射中右边小腿,奔跑的动作受到阻碍,一个踉跄摔趴在了地上。
离纪文心最近的一个大汉走近她,轻松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提起来,同时回头与同伙们说说笑笑。
尖锐的疼痛顺着右腿烧上纪文心的神经,被抓着的头发也让头皮刺疼。
她剧烈地喘气,眼眶泛红地瞪向正提着她的壮汉,对方拿着枪口一下一下点着她的额头。冒着白烟的滚热枪口烫上额角的皮肤,发出“呲”的声音。
伴随着额上锥心的疼痛,纪文心有些万念俱灰。脑袋上的枪随时有走火的危险,一瞬间她甚至短暂地回忆了两秒自己这短短几个月可笑又莫名其妙的重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壮汉在向同伙炫耀自己的枪技,坚硬滚烫的枪头继续敲打着纪文心额头。她抬眼看去,枪口黑洞洞的,通着内里幽深的枪管,藏着无尽的位置与威力。
一股奇异的感情与冲动此时忽然冲上了纪文心的头脑。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下了壮汉手中的□□,单手上膛解除保险对准目标手指用力扣动扳机,几个动作在眨眼间迅速做完,一气呵成熟稔无比,如同曾经做过千百遍一般。
……
同样的夜晚,程千适时刚从熟人的饭局上离开,正被他们拉着去下一摊继续喝酒。
饭点经理匆匆忙忙追出来,小心翼翼将一只手机双手递给程千:“程先生您的手机刚刚忘在我们包间茶几上了。”
手机正在振动,此刻正巧有个电话进来。
“谢谢。”
程千拿起手机瞥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特助。
他松了松领口接起电话:“什么事?”声音淡淡,边听电话边走向等候在一边的车子。
电话另一端回他话,大概是不太好的消息,听得他微微挑起了眉头:“跟丢了?”
程千停下脚步听着电话另一头的汇报,眉头却越皱越深,架在鼻梁上的镜片反射着霓虹冷光,眼眸暗沉一片。
陪在一旁的饭店经理心里有点慌,想走又不敢走,只得把头垂得越来越低。
另一边的熟人们见程千的样子也略微诧异。
以往他们见过的程千总是淡然的,笑也是浅淡笑意不进眼底的笑,怒也是轻飘飘一个不悦的眼神的怒,待人有时甚至是温和有礼的。
然而说他是温和淡然可能也不太恰当,更多的时候他们觉得程千平静无波得有些可怕——那种隐于风平浪静下的深不见底。
所以他们是头一次在外面看到程千不悦得如此明显,他虽然依旧静立在旁听着电话,周身却携上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第27章
当程千来到距离城郊十几里路外的废弃仓库时,入目的只剩满地狼藉。
不久之前在他接到助理电话的时候心中就有不大好的预感。
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叫纪文心的在很久以前就被一伙藏匿于暗处来历不明的组织盯上了。
她与那群人之间的恩怨……大概她幼时那对“警察”身份的养父母就是关键原因。
程千本来不太有兴趣去管别人的闲事。只不过他这段时间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去关注纪文心的消息——可能只是因为“纪文心”三个字挑起了他内心的悸动罢了。
此时夜已深,远离城市的山林野外昏沉沉暗幽幽,只有不远处破落建筑上的飘摇灯泡照亮着院子外面长至小腿的萋萋荒草。
夏夜沉滞的风软绵绵扑打在脸面上,薰热中夹杂了一丝深夜的凉意。
荒郊的破败建筑曾经是一家乡村作坊,后被废弃作为仓库,再后来渐渐无人使用越来越荒凉。
跟随程千一同前来的一位打手动作迅捷地上前查探情况。
院门口停了两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一辆车子的侧窗玻璃碎了一地;另一辆门板凹陷,上面多了几个黑色小孔,像被子弹射穿的。
地上满是玻璃碎渣以及被折得东倒西歪的草茎,还有零星难以辨清的暗色血迹。
车前横七竖八倒了六七个衣着粗糙的男人,身上无一例外裹满了草叶泥土,大部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生气。
如果仔细观察这些人的样子,会发现他们面上的表情全都凝固在或惊讶或茫然上,完全不见恐慌和害怕,仿佛即使在生前最后一秒也没料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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