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不着痕迹的挣开蒋平的手,在他眼前手掌一摊,“东西呢?”
蒋平翻了个白眼儿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折扇,跟哄孩子似的倒提着在白玉堂的眼前儿晃悠,“你看~”
“拿来!”白玉堂伸手去抓,蒋平动作迅速的将扇子重新揣回了怀里,冲白玉堂微微一笑,“这可不行,得到秋月会结束才能给你。”说完回头瞅了瞅大门里面,凑到白玉堂的耳边小声嘀咕:“这回来的各色女子可不少,你看仔细些,没准儿有看对眼儿的呢。”
白玉堂推开蒋平,不屑一顾,“少来,五爷我向来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让我过来还不是为了帮你敲竹杠。”
“敲竹杠?”丁三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没想到白耗子还有这功能。
蒋平瞪了一眼白玉堂,冲着丁三咧了咧嘴,尴尬的解释:“什么敲竹杠,别听他胡说,咱做的可都是正经的买卖。”
白玉堂桃花眼一挑,十分的鄙视,“什么正经的买卖,净卖些女人的东西。”
蒋平一听就不乐意了,“女人东西怎么了,能赚钱就行呗,谁还跟钱有仇?”
白玉堂冷哼了一声:“我不管,反正我就答应帮你一天,过了今天我就把扇子拿走,不跟你在这儿搀和。”
蒋平也懒得和白玉堂争辩,赶紧把他往山庄里推,“行行,那咱们赶紧开始吧,一会儿到饭点儿了。”
丁三也跟着推推搡搡的两人进了拜剑山庄的大门,满脑子都是刚才两人谈到的“女人的东西”,难道是卫生巾?
进了山庄丁三才明白,秋月会实际上就是一个集会,会场就设在拜剑山庄一进门的大跨院,布局比较随意,只是为参会的人提供了些桌椅茶点,会场上的人熙熙攘攘,谈妥的人交换着彼此看好的宝贝,感觉和没有货币流通的原始社会差不多。
半个时辰之后丁三也终于明白蒋平所谓的“帮忙”和白玉堂所谓的“女人的东西”是什么了,只见白玉堂翘着个脚懒洋洋的倚在太师椅中,把玩着一块玉佩,周围是一群早已眼冒红心的莺莺燕燕。
蒋平不好意思的冲周围姑娘笑了笑,将玉佩一把从他手中夺过来重新放好在锦盒之中,嗔怪道:“玉堂,你不要再玩儿了,这样还怎么和别人交换?
“玉堂”两字一出口,周围的女子顿时沸腾了。
“他就是白玉堂!”
“天啊,见到活的了!”
“太难以置信了,翠儿快扶着点儿我。”一个姑娘浑身颤抖靠着自己的丫鬟就差掏出速效救心丸了。
丁三心里啧啧两声,没想到白玉堂是来这儿当托儿的,看周围一个个女子虎视眈眈的架势,丁三一阵心惊。
“他手上的这枚玉佩是要换的么?”一个姑娘反应过来,问一旁正准备将锦盒扣上的蒋平,蒋平还没答话,另一个姑娘就先替他做了主,“白公子,我用这八宝琉璃簪跟你换!”
“人家白公子要你那女人的东西干嘛啊,白公子我用这幅顾恺之的真迹跟你换!”
“白公子,我用这天山雪莲……”
“白公子,我用这双耳瓶……”
一群女子你推我我挤你争先恐后的想要交换白玉堂手中的玉佩。
整个过程白玉堂一句话没说,只是摇着折扇,薄唇上钩,桃花眼含笑,眼睛不经意的在众姑娘身上扫了扫,就听见了几个“扑通扑通”的倒地声。
他旁边的蒋平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环顾整个会场也就属白玉堂这边最热闹。
丁三心里唏嘘,这白耗子的确是个妖孽,随便换个坐姿就能把一群姑娘弄的五迷三道,跟那每天巡街招摇的猫儿有一拼。一想到猫儿,丁三的心里还真有点儿痒痒,出了开封府没人虐了,多少还有点儿不习惯,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贱皮子?
白玉堂身边的女人越聚越多,浓重的脂粉味冲的丁三直打喷嚏,她看了一眼众妹子,摸了摸鼻子果断的撤离了这个脂粉圈。
拜剑山庄的大院很大,比□□广场小不了多少,这院中三教九流展示什么宝贝的都有,有武功秘籍,珠宝玉器,古玩字画……想到与他们一起同来的颜查散,丁三耸了耸肩,他若是想在这些俗物中找什么名贵药材估计得挺难,不过转了半天也没遇着他,大概早早的败兴而归了吧……
逛了半天,她越来越不理解这些人的心理,若这一大厅参展的都是可以交换的宝贝,那这些宝贝还有什么价值,真正的宝贝不应该是无与伦比的么?
丁三边走边摇头,倍感无聊之际,空气中隐隐的传来一阵香气,这香气不同与那些俗气的香味,幽幽的还带着那么一股子药香,她提鼻子仔细的闻了闻,好像是酒,味道似乎是从大院的一角飘过来的。丁三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隐蔽的角落,一张不起眼的小桌,对坐着两个中年男人。
其中身穿赭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样男人抚须笑道:“没想到像欧阳兄这样不爱凑热闹的人也来了。”
“莫先生说笑,若不是为了先生,欧阳春也不必劳烦至此。”与他对坐的男人穿着紫袍,风姿隽爽,实打实的一个中年美男,
“欧阳兄究竟是为我而来,还是为它而来?”说着那莫先生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酒瓶,瓶子不大,却酒香四溢。
“呵呵,都有。”欧阳春接过白玉酒瓶,打开瓶塞,凑在鼻子底下仔细的闻了闻,“屠苏酒,果然还是先生懂我,最近确实该辟辟秽了。”他将白玉酒瓶小心的搁在桌上,随即拿出一套酒具,从中拿出了三个摆在桌上。
丁三见此好生奇怪,两个人喝酒为什么还要摆出三个酒杯,难道还有一人没到?
谁料欧阳春却将头转向丁三,温和的冲她一笑,“小兄弟既然也是个懂酒之人,为何不来尝尝?”
被人发现了自己在偷听,丁三的面皮红了红,眼观鼻鼻观心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懂的。”
欧阳春开怀一笑,“这来来往往之人无非是为了名利二字,能在这铜臭之中闻得到酒香,就算是懂。”
那莫先生也笑而不语,冲丁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丁三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蹭了过去,坐在了两人之间。
“小兄弟怎么称呼?”欧阳春为丁三斟上一杯酒,丁三受宠若惊的捧着酒杯,慌忙的回答:“晚辈丁三。”
“小三兄弟不必紧张,就当陪我们说说话。”欧阳春笑着对丁三说,给莫先生也斟上了酒。
听到欧阳春叫自己“小三”而且还叫的那么郑重,丁三“噗嗤”一声乐了,紧张的心情一扫而光,笑呵呵的低头去看欧阳春为自己斟的酒。
盛酒的白瓷酒杯散发着温和的青晕,衬得琥珀色的酒液更加的晶莹,丁三翘着嘴角,仔细的端详这盛酒的杯子,“这杯子好特别。”
“小兄弟好眼力,这古瓷杯相传是酒鬼刘伶所用,想必欧阳兄得之不易啊。”莫先生笑眯眯的摇着羽扇打趣道。
丁三其实不知道这酒杯有多珍贵,只是看着漂亮,然而被莫先生这么一夸,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欧阳春不以为意,洒脱地笑道:“能用这杯子换到莫先生的好酒,实乃天下之幸事,有何不易,何况今天还认识了这位小兄弟!”
丁三对这两位前辈的印象不错,能与这样的人一起喝酒,还能见识到这么不凡的酒具,她感觉自己真的很幸运。
“莫先生,小兄弟,请!”欧阳春向莫先生和丁三端起酒杯。
“请!”
“两位前辈,请。”丁三红着脸小心翼翼将杯子贴到了嘴边。
……
“这小子,一会儿没看住,哪儿去了?”蒋平的买卖结束后,白玉堂四处找寻着丁三的身影。
蒋平最终用白玉堂手中的玉佩换得了一副名家画卷,无数莺莺燕燕面带遗憾的散去,甚至其中还有几个抹着眼泪。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白玉堂听到一个豪放的歌声从院子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传来,只见一个瘦小的少年在那里唱的高兴,同桌的两个中年男人为这个少年打着节拍,三人把酒当歌其乐融融,而那唱歌的少年正是丁三,他眉毛一跳,冲三人所在方向走过去。
“有一个青年问禅师:‘我时常受到欺负,没办法挺直脊梁做人。’老禅师微笑,拿出一条蛇。你们猜那个禅师是什么意思?”丁翘着嘴角眼睛弯弯,神神秘秘的问欧阳春和莫先生。
“是让他像蛇一样冷血?”欧阳春笑着猜道。
“NO。”丁三冲欧阳春摇摇头,摆了摆手指。
“是让那青年像蛇一样能伸能曲?”莫先生也跟着认真的猜。
丁三看两个人怎么猜都猜不中,“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都不是,禅师笑着回答道:‘谁欺负你,就把这东西放他被窝!’”
“哈哈哈哈,小三兄弟果然有趣。”欧阳春和莫先生两人相视大笑端起酒杯与丁三共饮。
白玉堂看到欧阳春和莫先生皱了皱眉,这两个人太阳穴鼓鼓,一看就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如此高人怎么和丁三这个傻小子在一起?
他走到三人桌子前,皱着眉看着丁三,“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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