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哥,我有点承受不了。这是我第二次失去我和他的孩子了,也许这一辈子都再也不会有了。哥,我不过就想好好爱一个人,好好和他在一起而已,怎么就这么难?怎么就这么难呢?”我失声痛哭,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着。
“你们还小,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生下来啊。事到如今,别去想那么多好吗?以后有哥在,哥会照顾你,保护好你,教会你一个女孩该怎么样保护自己。以后不会再让你这么痛苦了……”
“啊……”我悲从中来,感觉心仿佛要爆炸了,源源不断的痛苦之感全部聚集在内心,把我的心都快要挤破了。我觉得世界都暗了,泪水像永不枯竭的河水一样泛滥,满心的痛苦无力诉说,只能放肆的、放纵的、竭尽全力地痛哭一场。
“好了,乖,不难过,以后有我,我在,我在……”刑风不停地哄着,不停轻轻拍着我的背。
一句“我在”,胜过千军万马的摇旗呐喊。刑风的安慰,似高空坠落时突然膨胀开来的降落伞,似海水汹涌时突然飘在身边的浮木,似狂风暴雨时能够短暂避雨的屋檐,我伏在他的腿上放声地大哭着,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感觉心底仿佛有一个新的自己正在发芽,那颗种子在我心里闪着盈盈的绿光,生机勃勃,就仿佛涅槃后的凤凰。
我哭累了之后,刑风站起来,直接拦腰把我抱起,从客厅抱到了卧室,把我稳稳地放在床上,捏了下我的鼻子,宠溺地说:“睡一觉就好了,我去做饭,一会儿好了我再叫你起床,好吗?”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揉了揉发肿的双眼,他连忙制止:“别揉,揉了对眼睛不好。忍忍,睡一觉就好了。”
的确是累了,哭的脑袋里的神经都仿佛结成了块,整个脑袋都硬邦邦的感觉。我迷迷糊糊再度进入了梦乡,直到身边有个人在轻轻捏我的脸庞:“小书,小书,先起来吃饭了,要不然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这一觉睡得天翻地覆,起来的时候头依然很疼,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客厅走去,朦胧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像是一个女人。
我忙定了定神,睁开眼一看,原来客厅里坐着的人是苏畅。她正望着我莞尔一笑,随后,捧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束百合,走过来对我说:“听阿风说你病了,他正在照料,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
她把花递给了我,我连忙谢过,赶紧把花接了过来。
“小书,你先去刷牙洗脸,洗好后过来吃饭。”刑风围着围裙,端着一盘可乐鸡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噢,好。”我连忙听话地去洗漱了。
在洗漱的间隙里,我听到了厨房传来的他们两的笑声。他们嘻嘻哈哈的,似乎很快乐的样子。
等我洗漱完走出去,刑风和苏畅已经坐在了餐桌上了,苏畅所做的位置是我平时习惯坐的地方。见她坐了,于是我坐在了刑风的对面。
“好丰盛的一桌菜。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以后会天天做给我吃吗?”苏畅满心欢喜地望着刑风,笑着问道。
“当然。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做。”刑风柔声地说道。
我跟着笑了笑,忍不住打量了苏畅一眼。她今天的打扮十分妩媚,棕红色的梨花头,刘海弯弯得斜在了一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波点v领裙,坐姿笔直,身材只能用一个“妙”字来形容了。让我不禁在心里感叹,女神的美真的是全方位的。这样的女人,连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是男人呢。
“小书是你表妹?”苏畅看着我笑了笑,复又问道。
“当然是亲妹妹。”刑风笑着说道,也望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只鸡翅放入我的碗里。可乐鸡翅,我最爱吃的一道菜。
“是吗?一点都不像啊?而且你们的姓也不一样,你可别忽悠我。”苏畅惊讶地说道,随后再次仔细瞧了瞧我。
“同母异父。”刑风依旧笑着,对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不要揭穿。我自然明白,于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噢……怪不得。”苏畅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紧接着手伸过来把我面前的小碗拿了盛了半碗汤放在我面前说:“你哥专门炖了鸽子汤,说最合适我们女人喝,姐姐给你盛了,你快趁热喝吧。”
“谢谢姐姐。”
我于是拿起勺子,很乖巧地把半碗汤都喝光了。苏畅见状十分开心,又说:“听你哥说你前段时间发了高烧,以后没事姐姐带你去练瑜伽,带你锻炼锻炼身体,好吗?”
“好的,姐姐。”我冲着她又笑了笑。
苏畅又和刑风聊了起来,见过大世面的女人果然不一样,无论什么高深的话题她都能信手拈来,连经商之道也说得头头是道。刑风和她热切地交谈着,我低头闷不做声地并不说话,偶尔笑一笑附和着他们的话题。
脑海里所构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我忍不住在想:假如我和靳言有未来,有一天靳言会不会成为刑风这样的男人?而我,能不能成为苏畅这样的女人呢?
可是,我和靳言还有未来吧?也许,他再也不会记得我吧?
心又隐隐作痛起来,脑海里一幕幕的,回忆的都是我和靳言的曾经。他们后来聊什么我连听都没去听,直到刑风喊我:“小书,小书,苏畅和你说话呢。”
105 因为懂得
“啊?什么?”我这才反应过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晃神了。
苏畅好脾气地笑了笑,伸手把我的手拉过去看了看,随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说:“小书,你才19岁,手指怎么这么粗糙?”
“啊,噢,小时候农活干多了。”我下意识地说道。
“农活?”她诧异地看着我,紧接着又望向了刑风:“你不是说你特别疼爱你妹妹吗?怎么会让她干农活?”
刑风不禁莞尔,随后说:“那说来话长。你先看看小书能跟着你学点什么,我想她能有点兴趣爱好。”
苏畅悻悻地放下了我的手,随后问我:“小书,你对什么最擅长?”
“我?”我愣了愣,随后说:“爱看书算不算?”
我这话一说出口,刑风和苏畅都笑了起来。刑风说:“小书,你年纪还小,我想让你跟着苏畅学点东西,丰富一下内心,也锻炼一下你的气质。你自己怎么想?”
我一下愣住了。
我注意到苏畅的表情有些为难,但是大概见刑风一脸的兴致勃勃,碍于我是刑风妹妹的身份,才勉强答应,于是心里有了计较,却又不忍悖了刑风的兴致,便说:“我觉得像苏畅姐姐这样的淑女,一定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全方位锻炼了。以我的资质肯定不行,哥,你可别为难苏畅姐姐了,对于未来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用担心。”
“是啊,我本来想教小书古筝的,但是小书的手指不太合适。”苏畅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
对于我和苏畅之间的尴尬,刑风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他顿时笑笑说:“好,那有空咱俩好好谈谈这件事。”
“好的,哥。”
“再喝完汤,这汤从早上就开始炖了,你多喝点补补身体。”刑风很自然地拿着我的碗帮我盛了一碗。
“小畅,你也多喝一点吧。”刑风说完,便伸手过去拿苏畅的汤碗,却被苏畅一下握住了手,苏畅含情脉脉地对他说:“我已经吃饱了,我不能吃太多,要维持身材。”
“你都这么瘦了,多吃点吧。在我眼里你已经够美了,不需要再减肥了。”刑风把手从她的手中抽离后,暧昧地抚摸了一下她的手背,随后坚持为她盛了半碗汤。苏畅撒娇说不喝,刑风于是干脆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
这样令人脸红耳烫的情形,我身坐在一旁感觉真是尴尬。尽管在我心里对刑风没有半点儿觊觎之心,可是看到他对一个女人这样好,心里还是有一种微微的异样。当然,除了这些情愫以外,更多的是祝福。
我谎称身体不舒服想躺着休息,随后回到了房间里。当一个人独自躺在房间睡不着、却总听到外厅传来的欢声笑语时,心里倍感孤独。
我颤抖着双手抚摸着肚子,不禁悲从中来。又一个生命在我的腹中流逝了,为什么每一次都来得如此突然又失去地如此突然,是否ta明白自己投错了胎,知道ta的父母注定不会在一起,所以每一次都选择黯然离去?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衣服,注视着我平坦的小腹,我的身体愈发地瘦了,浑身除了皮包骨,哪还有半点肉的踪影?曾经那个笑起来肉嘟嘟、懵懵懂懂不知世事哪儿去了?出社会不过一年而已,却因为认识了他,而经历了如此之多。回头想想,真的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我忍不住又快要落泪,为防止自己因为悲伤过度而崩溃,我连忙拿一本书在手里翻看起来。这是一本《宋词三百首》,里面收录了很多宋代著名诗人的词,我边翻看边惊讶地发现这本词里有许多手写的批注。而更让我诧异的,是这苍劲有力颇有男人气概的钢笔字,我曾经看过到。
那还是我和靳言刚刚相识的时候,靳言借我看的那些书里有着同样的批注,无论是字迹还是笔锋,都和那本书里的字十分相似。
我一下来了兴致,于是一页一页地翻看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刑风推开了门,如释重负对我笑着说:“苏畅已经回去了,说要和你道别。我说你肯定睡着了,不过我猜你肯定没睡,但知道你不想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