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嘴巴长在自己身上,回不回答的,还得看自己的心情。
贝贝喜欢她的直截了当,这样省得绕弯子,大家都不累。她脊背直直的坐下,眼睛看着远处怒放的鲜花,声音低沉的问:“万泽跟我结婚之前,他家里发生过什么大事情吗?”
如果有选择,她也不想跟一个潜在的情敌探讨这个话题,可女人的敏感让她对那个未知的答案增添了十二万分的好奇,她要想办法揭开真相。
隋缘皱了皱眉,感觉贝贝这个问题实在是无厘头,“万泽家里会有什么事?”她抬头看天,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她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倒是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
“什么?”贝贝追问。
“万泽的父亲做了换心手术,这算不算?”隋缘也不确定贝贝想知道什么,毕竟富家千金的脑回路,自己这样的打工族是无法理解一二的。
“换心手术?也就是换了颗心脏?”贝贝似懂非懂的问。
隋缘点点头,“是啊,万泽拼命工作,努力打拼事业,无非就是为了多挣钱给父亲治病,可钱有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心脏来源,不过,挺幸运的是,你们结婚之前的几天,恰好有了合适的心脏来源,万泽的父亲就做了换心手术,而且很成功。”
隋缘边回忆边说,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贝贝既然想知道就不妨都告诉她。
贝贝却下意识的收紧了心脏,她觉得有什么东西马上要水落石出,她隐隐的有些期待,却又增添了许多的惶恐不安。她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你记得换心手术是哪天做的吗?”
隋缘犹豫了会儿,准确的说出了一个日期,毕竟换心这样大的手术,院里是非常重视的,她点点头,很确定的说,“对,就是那天。”
贝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破碎开来。
那个日期,对她来说,是永生不会忘的日子。
因为,那天,是自己的父亲,沈富,上天堂的日子!
☆、第45章
越慌乱的情况下,贝贝的脸上反而愈加冷静,父亲生前一再告诫她,越是紧急的情况下,人越是需要理智和冷静,这样才不会让判断失于偏颇。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不能盲目下判断,或许这只是个天大的巧合。贝贝的大脑在高速的旋转,她在考虑如何去解除这片浮在心头的乌云。
有个身量魁梧的男医生,手里拿着两杯冷饮走过来,很自然的给两位女士各递上一杯,“在大太阳底下聊天,两位女士好兴致。”
隋缘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自在,用手摸了摸耳垂,示意贝贝喝饮料,“不用客气,他一贯的做派,一看见美女就喜欢送点儿小恩小惠。”
贝贝接过饮料,低头去喝,顺势敛去眼底的湿意。隋缘光顾着尴尬,没有任何的察觉。
男医生被打趣了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反倒真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晃晃,“我这儿还有巧克力,两位要不要尝尝?”
“不打扰两位了。”贝贝抬步离开,脚步匆匆,看起来仿若真是给两位医生腾地的。
隋缘瞪了眼男医生,倒也不是特别生气,两人缓步朝相反方向走去,边走边聊,兴致蛮高。
来到一棵大树后,贝贝停下来,用手背拭了拭脸上的泪,她轻轻的告诉自己,“不可能的,爸爸不可能的,不可能为了我,把自己的心脏都捐出去了。”
她闭了闭眼睛,却怎么也止不住眼里的泪,她使劲瞪大眼睛,拼命的稳定自己的心神,肯定有办法的,有办法知道事实真相。
除了爸爸,除了万泽,还有谁能确定真相?还有谁?
对了,还有院长,院长跟爸爸是好朋友,他一定知道,贝贝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大口大口呼吸,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
稍顷,她拿出手机,打给院长。
电话响了好久,贝贝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是通了。
“叔叔,你好。”
“贝贝,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院长的声音听起来很亲切。
贝贝拿电话的手都有些抖,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叔叔,我就是想知道,我爸爸捐献心脏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让我这个唯一的亲人签字?这样合适吗?”
贝贝这样问很有艺术性,她没有问爸爸捐没捐献心脏,而是问需不需要自己签字,这样会让人感觉自己是知情的。如果自己猜错了,院长肯定会直截了当的否定。
可电话那头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贝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咚的沉到了谷底,答案不言而喻。
贝贝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刚停下的泪水又喷涌而出,嘀嘀嗒嗒的往下掉,一滴一滴的落入尘土里,消失不见。
许是听到了贝贝的哭泣声,院长非常歉意的说了声“对不起”。
贝贝什么也没说,轻轻挂了电话。
这世上她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便是“对不起”。
为什么要发明“对不起”这三个字?只要有了对不起,就说明有人伤心了,有人难过了。她也不是小孩,她知道捐献器官的规定,爸爸生前自愿捐献,并不需要自己的签字。
可爸爸会不会太过分了些?他怎么可以灵魂离开了自己,却把心脏留在万泽父亲的体内?
她记起了爸爸走的那天,钟叔和保镖们在第一时间将爸爸的遗体送去了医院,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多想,现在终于是明白了,那是为了手术。
是啊,能让那样决绝的万泽回头,必定是了不得的代价。自己为什么那么傻,偏偏没有想到这层?可为什么要是这么沉重的代价?
贝贝双手抱头,痛苦的蹲在那里。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他为了自己,一生没有再娶,他为了让自己高兴,明明可以逼迫自己学习管理以便接管公司,可他却纵容自己去学什么写作,去实现什么狗屁作家的梦想,临到生命的尽头,还要为自己打造一个家。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贝贝看了看,是万泽。她没接,任由手机不停的响。她现在心情很乱,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事情,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蹲了很久,贝贝的眼泪似乎都流干了,她才站了起来。腿有些麻,她缓了好久。这才抬步往外走。
贝贝上车的时候,直接将手机关了,扔在副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开车。
经过花店的时候,她下车买了束鲜花,开车去了墓地。在爸爸的墓地前,她或蹲或站,直至黄昏。
墓碑上有沈富的照片,贝贝盯着那熟悉的面容,凌乱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纷杂的心情也渐渐归于平静。
她不能说万泽有错,换位思考的话,想必自己也会答应的。现在的万泽,对自己也算是真心实意,她有心,能感觉得到。
父亲的做法也无可厚非,他一切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好。知女莫若父,父亲的安排,冥冥之中都是贝贝所期待的。只不过沈富用了一种强硬的手段将之实现。
所有的道理都明白,可贝贝就是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坎。似乎自己现在所有的幸福与快乐都是父亲捐献了心脏才换来的。
想到这点,她就觉得心痛得不能自已。
生活就象一条河,它会一直一直的朝前走,不会为任何事情而略作停留。同样的,贝贝不可能停驻在这一刻,她要收拾心情朝前走。
当太阳在天边隐去最后一抹光线,广袤的天空象是洒下了无边无际的黑网,整个世界陷入了静谧而祥和的夜色中。墓地的夜空尤其干净深远。
墓地的看管人不放心的走过来,轻声劝慰贝贝:“姑娘啊,天黑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贝贝这才有些恍惚的站起来,脸上绽开一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谢谢,我马上就走。”
两人作伴往外走,看墓人打着手电走在前头,嘴里絮叨着劝她,“那些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啊,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那肯定是希望自己的亲人,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是不是?”
听不到回音,老人继续说:“这人活着,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难事,挺一挺就过去了。活着的时候,为钱争为利争,可临到死了,就什么都不重要了。想明白了这点儿,这世界上,恐怕就没有什么难事喽。”
在墓园门口,贝贝朝老人鞠躬道谢。老人似乎不放心她,一直念叨着:“姑娘,一定好好的啊,一定好好的啊。”
念叨得贝贝又想哭,可能是这一天流的眼泪太多,竟然是欲哭无泪了。
车子开到了市区,在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贝贝随手打开了手机。这关了一天,也不知道会有几个未接电话。
几乎是在开机的一刹那,便有电话进来,这速度,吓了贝贝一跳,恰好绿灯亮起,她忙将手机丢到一边,启动车子。
手机不停的响,贝贝扫了眼屏幕,果然是万泽,她摁了接听,将手机压在肩膀与脸之间。
“是贝贝吗?”万泽的声音听起来焦燥又狂乱。
“是。”贝贝的回答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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