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邵眸心涌来一股刻骨的痛楚,他抿紧了唇线,心口却是一阵越过一阵的苦涩。
他不在看向新婚妻子,只侧过身子,握着杯子的手指,却是抑制不住的轻颤。
见他脸色苍白,神情落寞,那女子才微微收敛了颜色,对着他道;“将军也不必难过,皇上在给父亲的密信中说的清楚,待将军回京,自是会得圣上重用,待将军夺回周怀安手中的兵权,还怕抢不回一个女人?”
周邵想起沈清瑶,心尖便是剧痛,痛的他甚至不得不弯下身子,用手抵住心口,他合上了眼睛,眼前却还是她的一颦一笑。
她在院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他归家,她在灯下一针一线的为他亲手缝着衣衫,她在灶前为他洗手作羹汤.....
“将军?”见周邵这般模样,楚莹有眉心微蹙,轻声喊了一句。
周邵深吸了口气,慢慢站直了身子,他睁开了眼睛,眼底已是恢复了原先的沉寂。
“我没事,你出去。”
“将军要妾身出去?”楚莹微微摇头,笑道;“将军可别忘了,咱们如今可是正正经经的夫妻,妾身也是正正经经的宣威夫人,这外头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咱们,如此,妾身又怎能出去?”
周邵闻言,在没出声,只默默将手中的清水,仰头喝了干净。
京师,将军府。
周怀安回府时,已近深夜,他一路脚步不停,向着沈清瑶的院落走去。
到了门口,就见服侍沈清瑶的丫鬟正立在那里守夜,刚看见他,便是俯身行下礼去,口唤;“将军。”
“夫人今日怎样?”周怀安免了她的礼,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回将军的话,夫人还是老样子,一天都没出门,晚上也没怎么用膳.....”
周怀安点了点头,径自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沈清瑶已经歇下了,她的睡眠向来浅,即便周怀安特意放轻了脚步,她却还是醒了。
见他回来,沈清瑶下了床,想要服侍他将铠甲褪下。
周怀安却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向了自己,沈清瑶只穿着寝衣,极其柔滑的料子,松松垮垮的笼在她的身上,衬着腰身不盈一握,周怀安搂住了她,先是在她的脸庞上亲了亲,继而才道;“晚上又没吃饭?”
沈清瑶没有吭声,自从嫁给周怀安后,她似乎已是认命,也曾为周怀安做了一个妻子所该做的一切,诸如料理衣衫,缝制鞋袜,亲自下厨等等的家事,只有一点,她就如同锯了嘴的葫芦,在没有和周怀安说过一个字。
周怀安也没期冀她能说话,他松开了她的手,由着她为自己将外间的铠甲褪下,蓦然,沈清瑶察觉到周怀安怀里搁了一小包东西。
她抬起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周怀安眉眼温煦,温声道;“拿出来看看。”
沈清瑶没有去拿,只是转过身子,打算去为他将寝衣取来。
岂料周怀安一手便将她勾回了怀里,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纸包,因着一直捂在胸口,那纸包还是温着,对着沈清瑶道;“打开看看。”
沈清瑶的美眸中满是疑惑,她默了默,纤纤素手打开了纸包,就见里面搁着几块松米糕,清香四溢,松软可口。
沈清瑶一震,不敢置信的向着周怀安看去。
“我去问了你的乳娘,她说你小时候,最爱吃这种米糕。”周怀安声音低沉,大手抚着她柔软而纤细的腰肢,恨不得将她揉在自己怀里。
沈清瑶捧着那一份米糕,指尖微微颤着,她知道,这种米糕京师里并没有卖,只有自己远在随州的外祖家才有。
她看着周怀安的眼睛,清凌凌的眼瞳中,不解而迷茫。
周怀安手势轻柔,满含怜惜的抚上她的发丝,低声道了句:“我去了随州,将做米糕的厨子也一道带了回来,往后你若想吃,只管让他做。”
沈清瑶的心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她瞧着那些米糕,喉间仿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即便想说,也是说不出话来。
“你就看着我骑马来回几十里的份上,吃一口,行不行?”周怀安的声音浑厚而悦耳,他将沈清瑶的脸蛋捧在手心,轻哄中,简直说是伏低做小也不为过,可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又怎会为一个女子做出这般的事来?
沈清瑶不敢相信。
☆、142章 倒是我怕你
周怀安见她不吭声,遂是伸手取出了一块米糕,送到了沈清瑶的唇边。
沈清瑶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岂料周怀安的大手却是箍在她的腰际,让她没法动弹。
“吃吧。”周怀安声音很低。
沈清瑶的唇瓣微微颤着,她看着男人的眼睛,终是张开了嘴,轻轻抿了一口。
米糕香甜,入口即化,味蕾上清清甜甜的滋味似是能将心底的阴霾驱散,她细细咀嚼了片刻,思绪却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闺阁少女,压根不知世间离愁。
“好吃吗?”周怀安问。
沈清瑶垂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周怀安便是笑了,揽着她在椅上坐下,看着她将那一小块米糕吃完。
“瑶儿,再过些日子,咱们要去西北一趟。”周怀安抚着她的发丝,温声开口。
沈清瑶微怔,抬头向着他看去。
“西北夷狄来犯,皇上下了旨,命我领兵前去抗敌,我会带着你去。”
沈清瑶知道,皇上数月前就下了旨,命周怀安领兵赶往西北增援,然而周怀安却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了去,皇上本想再派将领,可先后派往西北的虎威,骠骑两位将军,其中一位病死在西北的路上,另一位却是连吃败仗,皇上被西北的战事逼得焦头烂额,不得不再次下旨,命周怀安出兵。
周怀安却是称病,接连数日都不曾上朝,直到皇上下旨将兵力增加了三成,男人方才领旨谢恩。
沈清瑶明白,他是逼着皇上不得不给他更多的兵力,更大的权利,他才会出兵。
即便偏安一隅,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可沈清瑶毕竟长在官宦世家,眼见周怀安这般热衷权利,不惜惹怒皇上,每逢想起,心中都会浮起些许的惧意。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如今边患四起,朝廷不得不重用周怀安,一旦天下太平,皇上又如何能放过他?
而如今的周怀安,真可谓是权倾天下,甚至不惜胁迫皇上,这样的人,怎不让人害怕?
沈清瑶无声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杏眸柔软如波,黛眉不画而翠,她什么都没有说,所有的话都在她的眼睛里。
“瑶儿,世上的人都可以怕我,可只有你,不用怕我。”周怀安双眸深敛似海,一眼便是看透了沈清瑶的心思,他淡淡出声,自嘲一笑,“反倒是我怕你。”
反倒是我怕你。
沈清瑶听着这一句,心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转开了自己的目光,不在与周怀安对视。
周怀安也没有再吭声,只默默的环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扣在怀里,他的大手却已是不老实了,探进了她的裙中,抚上了她光滑细嫩的肌肤。
沈清瑶美眸浮过一丝慌张,手中的米糕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辗转间,已是雪肤花容,温润沉醉,娇吟欲滴,巫山云雨。
屋中,烛火通明。
苏氏抿着薄唇,一语不发的坐在主位。
周子墨风尘仆仆,一身劲装来不及退下,便是对着母亲嚷了起来;“娘,父亲疯魔了,你也跟着疯魔了不成?你怎能让他娶清瑶嫂嫂?那可是大哥的媳妇!”
听着儿子的话,苏氏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在这府里,他就是天,他决定下来的事,母亲又有什么法子?”
“你怎么没法子?您可是他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抬进来,正正经经的将军夫人,清瑶嫂子算什么?就算父亲让她改头换面成了田家的女儿,可外头的人谁不知道她是大哥的老婆?谁不说父亲抢了侄儿的媳妇?让人在背后嚼舌根子,他这脸上就有光了?”
苏氏微微蹙眉,对着儿子道;“子墨,你刚从北疆回京,这些都别说了,先下去歇着吧。”
听着母亲开口,周子墨只在椅子上一坐,虎着脸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他。我倒想亲口问问他,怎能做出这种事?”
“傻孩子,”苏氏微微苦笑,她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周子墨身边,温声细语的开口;“你父亲但凡得了空闲,都是去了清风阁,陪着沈清瑶去了。你就算在这里望眼欲穿,他也不会来。”
“母亲....”
“孩子,你听娘的话,娘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你。你要真的心疼娘,想为娘争气,那就听你父亲的话,将他交给你的事办好,他让你先领三万兵马赶赴西北,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万无一失的将这三万人毫发无损的领到西北。”
“皇上明明是让他领兵,他又为何把我从北疆喊回来....”周子墨说着,有些不忿。
“你父亲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苏氏按了按儿子的肩头,柔声抚慰。
周子墨眼眸有些黯然,“娘,儿子这刚回来,过不了两天又要走,下一次看见娘,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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