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下，慢悠悠地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即使是拒绝也像是暖风拂过。
......
脚步声渐渐停歇，周遭的声音也一下子沉寂了下去。
她犹犹豫豫，却还是下定决心开口叫住了他：“程池。”
“你别转过来，继续走。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大概就是温喻的室友，甚至都没印象。我也不想记住你，但莫名其妙的我就整天惦着你。我不了解你，最了解的也就是你叫程池，有个表妹叫温喻。”
“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好看——不，可能有那么一点。我这样看你背影很久了，你不知道的，但我知道我自己像个疯子一样。”
“对你的喜欢是一种习惯，习惯视线里有你，习惯跟随你，习惯就这样看你。反正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想一直跟着你。”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声音里的懊恼被阵阵寒风吹得很轻薄。
“抱歉，”回应她的仍旧是这两个字，缠绕在语气中歉疚和叹息像是青烟般淡漠朦胧：“我对你没什么印象，更别说喜欢。所以……”
“我知道啊，所以我刚才说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
“你不试一试，如何知道感情撑不下去。我不信，异地能有什么大不了。”
短信发出去以后，她坐在公园的花坛边上等了很久，却并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周围的欢声笑语将她的沉默映衬得格外压抑，直到电话响起。
“程池？”她声音里有几分期待，却被颤抖掩盖着。
“陆漫，对不起。”
他叹息着说着，和暖醇厚的声音让她觉得格外难过。但下一秒他的话让她听到了满心花开的声音。
“陆漫，我喜欢你。”
低低的声音温柔缠绵，像一曲华美的乐章。不仅剧中的陆漫听着开心，就连林轻渝都觉得这声音分外撩人。
后来的对话大多是情侣之间日常的对话，温馨而又带着浅浅的暖意。
林轻渝以为故事就要落入尾声了，结果画风又随着骤然低沉的bgm一转。
不能时常见面，不能陪伴，不能.......
陆漫有些控制不住地生起了闷气，委屈和不满也慢慢地堆积着，然后就开始无意识地传递给程池。
最初的时候，他还耐着性子一遍遍安慰她，到后来他也只得叹气。
“除了口头叮嘱安慰我还能做什么？”他自嘲的语气让电话那端的陆漫沉默下来。
“陆漫，我也想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牵你的手，陪你走遍你想去的地方，我也想。”他平静的说着，却像是一声声无奈的叹息，落在心里晕开片片凉凉的涟漪。
“我......我只是想更靠近你一些。”陆漫有些惊惶。
“靠近？”他笑了笑，浅浅的笑声里透着点点失落：“在距离的基础上，连‘喜欢’都拉得太远。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想了很久，竟真的以为喜欢能撑满这距离。”
“对不起，程池。”陆漫说话都带了哭腔：“是我太患得患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前都是我在追逐着你，你真的答应我的时候我高兴得快要疯掉。一直在你身后，总会忘了与你是并肩，好怕弄丢了你。”
......
一直在你身后，总会忘了与你是并肩......
林轻渝听着心里涌上几分怅然，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面前骤然被一片浅浅的阴影所笼罩着，叶宴低沉温柔的声音传入她耳里：“叹什么气？”
她抬头，就看到叶宴逆着光站在她面前，长身玉立，面上的浅笑被光影涂抹得有点深刻。光线似乎都融进了他体内，带着柔柔的暖意。
“男神。”她微笑着叫了一声，顺手将音频点了暂停，将耳机连同手机一起揣回兜里：“刚才听了个剧，微博上安利的，真没想到男主是你。”
闻言的叶宴有点意外，他坐到她旁边，侧着头看着她：“什么剧？”
林轻渝沉吟了半天，总算把剧名给想了起来：“圣诞之路程。”
“唔，那个剧啊。”他不由得笑了笑，神色里有几分感慨。
“没想到男神还配过这个，原来不是专业旁白啊。”
面对她的调侃，叶宴挑眉轻笑：“那时候九九不知道怎么想的，兴致勃勃地进了这个圈子。结果找不到愿意接的cv，就拉我凑数。”
“要不是微博上说了，我就要错过男神的剧了。”
叶宴并没有就上一个话题再说什么，目光落在她手边的几个纸袋上：“看起来今天收获不错。”
林轻渝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堆在一起的东西，嘿嘿的笑了几声。她也没想到和江舟逛了一圈，不知不觉中会买这么一堆东西。
“还继续逛吗？”
“不了，”她摇摇头，拎着一个袋子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叶宴也随之起身，他弯身把余下的口袋一只手拎在左手上，然后朝林轻渝伸出了另一只手。
林轻渝看着面前修长漂亮的手，格外乖巧地把手中拎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被塞了口袋的叶宴微愣，又笑了笑说：“走吧。”
“嗯哪。”林轻渝应着，面上的梨涡藏着甜甜的笑容。
她在叶宴收回手的时候往前了走了一点，一把握住他的手。待叶宴垂眸望过来，她拽着他走了几步，转头朝他眨了眨眼睛，面上虽有浅浅的红色但却盈满了欢愉。
☆、第三十二章
外面充斥的风雪寒冷丝毫影响不了商场里的热闹，冬天的凝滞被人声鼎沸穿透破碎。
商场一楼弥漫着浓浓的节日氛围。柱体、楼梯上都装饰着雪花、彩带之类，中心的空地上围了白色的矮栏，里面摆放着两颗高大的圣诞树，绿色的树上绕满了小彩灯。虽然是白天，但熠熠的风光映照着圣诞树，看起来十分梦幻华丽。
树下堆满了各种礼物盒子，大大小小堆叠起来的盒子顶端还有一个圣诞老人玩偶。
圣诞树附近有人搭了简易的台子，正进行着圣诞老人的有奖扮演活动。周围围了许多人，看起来异常热闹。
“真有过圣诞的感觉。”林轻渝轻声感叹着。
先前她跟江舟就顾着逛楼上的服饰店，店内除了贴了些装饰之外，也就只打折优惠。跟每一个普通的节日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但这里就热闹多了，笑闹起哄声虽然有点杂乱，却都含满了愉悦的味道。
“男神，你要不要扮一个圣诞老人？”她看了看台上手忙脚乱整理着因为没拎好口袋散落一地盒子的圣诞老人，又看看一旁的叶宴。
“不要了吧。”他笑了笑，看着神色带着点期盼的林轻渝，不禁有些无奈。
“真可惜。”她说着，面上却看不出来有半点可惜的意味，只有满满的笑意。
中心地方挤满了人，林轻渝跟着叶宴沿着靠店的路朝门口走去。
“哥哥姐姐，圣诞快乐。”穿着暖绒绒圣诞装的小女童双手捧着一个透明的糖果袋递到林轻渝面前。
大约六七岁的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甜甜地笑看着他们，清澈干净的眼眸里写满了纯真可爱。自然卷曲的头发衬得微微有点婴儿肥的脸看起来更加软萌。大大的圣诞帽尾端垂下来，白色的球在她脸旁一晃一晃的。身后一对雪白的翅膀自然的垂落着，显得她看上去真的像个天真纯洁的小天使。
林轻渝先是被她的出现弄得一愣，而后微笑着蹲下身去，从她小小的手里接过糖果袋：“谢谢小天使，圣诞快乐。”
“哥哥姐姐还可以尝尝这些。”糯糯的声音里透着欢快，她指了指身后的甜点店，一脸的馋样：“姨姨做的，可好吃了。”
这家甜品店林轻渝也知道，不仅出售各式各样的甜点，还可以diy。而且店内的东西味道很好，模子也特别精致漂亮。只是这里距她家着实有点远，她也就很少来。
店门口今天临时设立了一个活动区，透明的展柜上呈放着各种可口的甜点用以试吃，隐隐有香气在空气中蔓延。
见林轻渝看了过来，几个同样穿着圣诞装的女店员礼貌友好地朝她笑了笑，目光又落在她面前的小不点身上。
她也将目光移回了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垂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浅浅的光影。：“姐姐，你不能一个人吃完，还有哥哥的份。”
林轻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仰头望着笑得柔和的叶宴，从糖果袋里倒出一颗包着亮纸的糖在手心里，朝着他伸一伸：“你的份。”
叶宴看着齐齐望向他的一大一小两人，眉眼间的笑意扩散开，面上被温暖宠溺一点点涂抹着。他拿过林轻渝掌心的糖果，晶亮的糖纸在灯光照射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映入他眼里。
“谢谢两位小天使。”轻柔的嗓音像羽毛刷过，细软撩人。
小姑娘眯着眼睛笑着，林轻渝唇畔的笑容也未散，她又递了一颗糖果给小姑娘，才站起身来：“咱们都有份。”
小姑娘喜滋滋地望着手中的糖果，想了半天，折身跑到展柜旁打开柜门，快速取了一袋泡芙过来：“这个最好吃。”
她身后的一位店员不禁笑出了声音：“宁宁，不是不乐意把好吃的分出去吗？”
“哥哥姐姐好看，而且漂亮姐姐还给我糖啊。”她说着，一脸的理所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