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老天,真的听到了她喉咙里绝望的嘶吼,那两个恶棍的确没有碰到她的身子,因为整个仓库忽而传来了震动感,“地震啦!快跑!”
夏婉心听到那声惊呼,随后便感知了脚下的晃动和震感,果真是地震了,来之前就担忧过频发地震的e市会不会在她出差来的时间里又发生地震,终究还是应验了她所担心的,不过这刻,想到方才差点被那两个魔鬼玷污,听到了那两人惊慌逃离的声音,此刻她的心反而松了口气。
脚下的震感越发的强烈,夏婉心在被蒙上眼睛的黑暗中听着周遭各种坠落的声响,也感觉到了头顶掉落的尘土碎片越来越多,脑子里,此刻,蓦然出现了严邵倾那张神斧雕琢般完美峻峭的脸庞,那双如幽潭深邃的眼眸,和他一次次或深情或霸道或愤怒的话语……
“婉儿,今生今世,你是我的女人,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除你以外我不会碰别的女人,也请你为我守身如玉…婉儿,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我的保护永远会在你身边……夏婉心,这辈子,生,你人是我的,死,你魂是我的,所以别费力挣脱了,天涯海角,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他实在说过太多那样深情又霸道的话,她在黑暗震颤的世界里,来不及一一回味了,莫名的重物猛地砸下来,将绑在椅子上的她整个砸倒在地,鲜红的血液顺着她额角涌出来,一滴滴染红了震颤的大地,最后的一丝意识中,她还在想着他的拥抱,他的爱抚,他的亲吻,只可惜,此生,再无缘拥有,她默默的对他说“邵倾,纵然活着也无法与你相依相伴了,死了,便也了结了今生这相爱不能相守的痛苦,只愿,来生相见,能够花好月圆。”
……
云市,凌晨,严邵倾在浅睡眠中被床头的手机震动惊醒,拿过手机接听,立时传来阿川紧张的话语:“严少,e市地震了!”
“地震?!”严邵倾猛地一跃而起,捏紧电话,“马上备直升机,我要即刻过去!”
“可是严少…那边海陆空运行都被封锁,私人直升机恐怕…”
“要你去备就赶快去!别他妈啰嗦!”严邵倾怒吼打断阿川那边的顾虑,想到夏婉心身处险境生死未卜,他恨不得插上翅膀一秒钟不耽搁的即刻去到她身边,尽管这些日子他心中对她有失望有愤意,可那一切,都抵不过他对她蚀骨的在乎。
落下手机,严邵倾迅速套上西装就匆匆出了房间,他步下楼梯的急切脚步声让住在楼上的梅芷和楼下的严母都听到了,二人出了房间时,只听到严邵倾在房外启动车子急速驶离的声音。
梅芷站在楼梯口和楼下轮椅里的严母默契的相视,
“这邵倾,这个时间,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严母在下面疑问。
梅芷握着方才也接过电话的手机在楼上涩涩的笑了下,幽暗说:“除了夏婉心,还有谁,会让他如此紧张。”
……
正如阿川所顾虑的那样,严邵倾的私人直升机在e市上空被空警拦住,因为e市还在断断续续的余震之中,此时天空已微亮,严邵倾在直升机里俯瞰着下面的城市被长达50多秒的4点几级地震破坏的多处已成废墟,想到夏婉心很可能正被埋在哪片废墟里生死未卜,他一颗心已经紧张的天昏地暗,顾不得空警的阻拦,他还是下令将直升机落在了e市这方随时都存在生命危机的大地上。
只是,站在这个陌生且到处慌乱的城市里,他不知道要去向何处找寻他遗失的爱人,他先前只了解了她来到这里出差,却因为赌气而强迫自己没有像以往那样详细了解她来到这做什么,住哪里?
于是他只好先去报了警,却也知道地震失踪的人肯定太多了,所以全指望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警方,恐怕他会被急死。想打电话询问下江晖事务所她来出差的单位是哪里?怎奈这里的通讯已被地震阻断了,只能漫无目的像没头苍蝇的似的乱闯乱撞。
于是,此生第一次,他感到了深深的茫然和无助。
...
...
☆、149、只有让他更失望
两天过去,e市没有再发生余震,大地恢复了平静,而医院里,却是挤满了震中受伤的群众,就在今早,严邵倾终于打听到了夏婉心是来e市的药厂查账,于是他去过那家药厂,门卫告诉他,地震当晚夏婉心受伤了,好像被送来了医院,他便急匆匆的赶来医院里,他到护士台想要询问震中受伤的群众里有没有叫夏婉心的,结果护士站说特殊情况人又太多了所以没有做登记,他便只好一个楼层一个楼层,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拨开人群寻找着他焦急盼望的身影。
而就在严邵倾匆匆走过一条又一条人群密集的医院走廊时,某个拐角处,他与严锘尘擦肩而过,同时也错过了走廊拐角的那被人群挡住的一张病床上的夏婉心。
严锘尘拨开人群回到病床旁,坐回床沿扶起想要坐起身的夏婉心,在地震袭来的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当她被那间仓库里高处的纸壳货箱砸中倒下之后,严锘尘适时找到了那间药厂废弃的仓库,然后将当时额头流血的她及时带离仓库来到医院里。所以,又一次,他救了她。
在夏婉心的记忆里,这已经是严锘尘至少第三次救了她,第一次,是在昌德地产被那个色魔下了药带去宾馆,她打给严邵倾电话,严邵倾身在国外,于是在她无助的时刻,严锘尘踢门而入带她离开;第二次,是就在前几天的那天晚上,药厂突然停电的那条黑暗诡异的走廊里,在她惊恐时刻,严锘尘突然出现照亮了令她恐惧的黑暗;第三次,便是这一次,当她被绑架,又被蒙上了眼睛和嘴巴,看不到,喊不出的绝望时刻,又是严锘尘,不顾地震的危险,义无反顾的带她步出了险境……
想到这一切,夏婉心坐在病床上,憔悴的面庞对着严锘尘温和的俊容,眸色复杂的看着这个男人,“锘尘,谢谢你,又救了我。”除了感谢的话,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些什么。
严锘尘则是依旧明朗的笑着,“好了,不要总说谢谢这样生分的话了,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口中说着好朋友,手却爱怜的抚摸向她有点苍白的脸颊,那带着温暖的指腹一点点眷恋而轻柔的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面对严锘尘如此亲昵的爱抚,夏婉心是本能的反应,微微向一旁侧了侧脸,刚别过目光闪躲了严锘尘柔情灼热的凝视,下一刻,就在她转过目光的一瞬,蓦然间,又撞进了另一双幽深暗沉的眸子里。
夏婉心错愕般的瞪圆了清澈的眸珠,唯恐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而当她凝神看仔细了那站在两米之外的挺拔身影,那高贵的气场,深沉冷俊的面孔,当他迈着缓缓的步履渐渐走近她的病床前,她终于还是确信了,不是梦,真的是严邵倾,他,来了!
严邵倾是在转回头又重新仔细的找了一遍这层楼,才发现了角落里的夏婉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心急如焚要找见的爱人,此刻竟那般亲近的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看到了方才严锘尘与她含情脉脉相望,亦看到了她的脸庞被严锘尘那样温柔的抚摸,而她,竟没有决绝的一把挥开。所以,当他一步步走近她,塞满了整颗心的紧张担忧,牵挂和思念,都不由的化作了一句失望的言语:
“夏婉心,千山万水,不顾一切,我追你跑,原来,只为了跑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看来,是我严邵倾太愚蠢天真了!”
夏婉心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听着他失望的话语,看着他深沉愤慨的脸庞,盯着他闪烁着痛意的眸光,她极力的瞪大着热流直涌的眼眸,努力的克制着不要眼泪落下来,喉间塞满了苦涩的哽咽着,她想说的,不能说,不由衷的,却在此刻,说不出口,便只能一时沉默,与他四目相对,咫尺的距离,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
严锘尘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夏婉心放在他身边的手暗自的抓紧床单,她心里始终不变的装着谁,他很清楚,而她之所以沉默着不对严邵倾解释,他也明白,她只是想让严邵倾失望后对她死心,他知道,此刻她在将自己的心至于被心爱人质疑的刀尖上,最痛的,是她自己,而他,不会去对严邵倾解释什么。只是坐在那儿,默默旁观。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严邵倾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紧着夏婉心,她的额头缠了厚厚一层纱布,脸色很憔悴苍白,连唇瓣都淡的没有颜色,她该是在地震中受了伤,除了额头,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有伤?他心中不由克制的为她依然担忧,虽然失望着她此刻和严锘尘靠的那么近,可他还是无法挪动转身离开的脚步,他在等着她开口说点什么,她却一直沉默,他终于没有耐心等她主动开口了,她的倔强他早已领教,长腿又迈近一步,居高临下的捏起她的下巴,低冷的问:“夏婉心,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你想要我说什么?”她缓缓的开了口,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冷漠。望尽他深眸之中爱恨交织的复杂,听他压低声音的又问她:“你难道,想好了,要离开我做他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