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妹妹养成记 (臧白)

　　
　　贾母听了这话，只当没听到一样。旁边人都听出来了，在宝玉婚事上，贾母和王夫人两人产生分歧了。虽不知贾母心中的人选是谁，至少王夫人的话表达了她想要宝钗做儿媳妇。这会子，人又都纳闷上了，这王夫人是向来是喜欢林黛玉，又怎么会想要宝钗做自己儿媳妇呢？
　　
　　最讶异的要数宝钗，自己讨好贾母没得好，怎么又突然在王夫人那得了好？这蹊跷事儿一桩接一桩，真叫人琢磨不透。
　　
　　只说黛玉与三春李纨在一处，并不大关心这事儿。几人说说笑笑吃吃的，十分开心。又一起打趣了一会迎春，迎春经不得闹，说了几句又转了话。史湘云坐在宝钗边上，也没瞧出宝钗心情有变，她看迎春被打趣得满脸红，便开口道：“林姐姐偏生爱戏弄别人，自己倒不能叫别人说了半句。”
　　
　　黛玉脸上笑意未退，看向史湘云道：“云妹妹这话怎么说，平日里你说我的还少么？你可见我回过你半句？不过都是姐妹，一处说说笑笑罢了。”
　　
　　史湘云被黛玉堵得脸上有些红，又说了一句：“你也别堵我，我这大舌头，可说不过你那张嘴。”
　　黛玉一笑，又道：“看，不让咱们说她的咬字，偏自己提出来说。既说了，那不如就这会叫声‘爱哥哥’‘爱姐姐’来听听？”黛玉说罢，三春和李纨都跟着笑了，直说黛玉的嘴不饶人。
　　
　　史湘云恼也不是气也不是，只能傻呵呵跟着笑，又要上去拧黛玉的嘴。宝钗拉了她，几人又说了几句，才不闹了。贾母看着几人混闹，也是乐呵呵笑了半晌，道：“还是孩子们在一处热闹着些好啊，可别提往后长大的事，闲乐一时是一时。”
　　
　　这般闹着，戏台上又换了一出戏。人看了一会，史湘云眸子一动，手抓了宝钗的胳膊道：“宝姐姐你瞧瞧，台上那唱小旦的，像不像林姐姐？”
　　宝钗看了看，心知黛玉是得宠的，自己怎么敢附和这个话来踩低黛玉，只道：“我瞧着不像，云妹妹怕是看晃了眼了。”
　　
　　史湘云不懂宝钗的意思，继续道：“宝姐姐你再仔细瞧瞧，爱哥哥你也看看，真的跟林姐姐很像。”
　　宝钗颔首黑了脑门，黛玉也冷了表情低了头，贾宝玉冲她使了个眼色只不说话。史湘云却还是不懂，看着宝玉道：“爱哥哥，你眼睛怎么了？”
　　
　　贾母李纨三春几人都还乐呵呵的，没在意这事。这时一直被忽略的王熙凤却突然开了口，道：“我瞧着也活像林丫头。”她可是故意的，现在巴不得能多找点地方刺激刺激王夫人和林黛玉。
　　
　　王熙凤说完，王夫人的手指猛地在案几上敲了一下，震得人都不笑了。王夫人脸色阴沉，慢慢看向王熙凤道：“凤丫头，你都不是这院里的人了，说话可还不知收着些，还当自己是当家的呢？”
　　说罢又看向史湘云道：“云丫头，你的意思是我一手养大的黛玉就跟一个戏子无异？你是侮辱林丫头呢？还是侮辱我呢？还是……侮辱咱们贾家呢？”
　　
　　王夫人故意把话越说越严重，直唬得史湘云白了脸，一句话都不敢再说。王熙凤坐着也不再出声，脸上表情淡淡的，这破生日宴叫她来干啥？来了可就别怪她嘴巴不好。

　　☆、第三十一章

　　王夫人话说完,气氛就一时僵住了，无人敢说话。王夫人没那么深的阶级思想，她也不是瞧不起戏子。只是这是古代,三六九等高低贵贱那是明着化好了类的，阶级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史湘云利用阶级高低贵贱贬损黛玉，她便要用这理论把她压死。
　　半晌,贾母打破气氛道：“不过就是小孩子间开开玩笑说笑说笑,老二家的,你太吓人了,看把云丫头吓得。”
　　王夫人脸上表情换得极顺,立马笑着看向贾母道：“老太太说得是,是我一时冲动发错脾气了。既都是玩玩闹闹，我记着云丫头最爱扮男装，不如叫她扮个齐天大圣叫咱们看看，也了了她一桩心愿。”
　　系统君瞠目结舌：太狠了，给跪了！
　　贾母正要说话揭过这事去，王夫人却没让她说出来，就对宝钗道：“宝丫头，今儿你是主角，你带你云妹妹下去换个装，带上来给咱们看看。”
　　“诶。”宝钗这会可不会得罪王夫人了，应了就要带史湘云下去。
　　那贾母哪能见得自己娘家那头来的亲戚被这么欺负，直要说话。鸳鸯恰又在一旁服侍她，故意拦得她一句话也没说得出来，只得看着宝钗带着史湘云走了。
　　那史湘云被逼至如此，到没人处就哭了起来。宝钗扯了帕子就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道：“不知说你什么好，别人可惹得，那林丫头你也能惹的？便是人都瞧出那小旦像她，也是没人敢说的，宝兄弟跟你使眼色你也不知。”
　　史湘云哭得委屈，哽咽道：“我哪里知道太太会这么对我，不是明摆着叫我丢人嘛？再是没爹没娘的，那我也不能充当个戏子叫人取乐啊。”
　　“刚才你拿戏子取笑林丫头，怎么没记得这茬？你是小姐，她难道就不是？吃这一回亏，可要长些记性的。”宝钗句句在理，是个十足的知心大姐姐，不偏不袒。
　　史湘云听得宝钗这么说，想着也是自己作来的，便收了眼泪要换妆。这时贾宝玉又跟了来，拉了史湘云道：“云妹妹莫急，太太唬你呢，哪能真叫你当戏子。不过是见你不知这事儿轻重，好叫你记着罢了。快回去吧，都等着你和宝姐姐点戏呢。”
　　王夫人自然不会真让史湘云换了戏子装扮上台走上一圈的，传出去是要被骂的，欺负一个来家的小亲戚，也是故意跟史家过不去了。
　　这边贾宝玉把两人又叫了回来，贾母细瞧了瞧史湘云，开口道：“怎么？被唬哭了不是？快过来我这儿坐，吃些好吃的。”
　　说罢，史湘云过去，贾母端了好些果子点心给她。接下来又是看戏闲说，只是气氛较之前多了些古怪。不过一会，人又都当忘了一般。
　　史湘云被这么臊了，也没没脸没皮在贾家多留，第二天就收拾东西与贾母辞过回家去了。走时与宝钗千言万语说了不少，说回家过阵子再来找她玩。此番教训，又不知她能记多久。
　　而王夫人完成了任务，系统赏了两分仙力而外又赏了一个极度高端的物件——复印机。王夫人瞧着这东西就乐了，果然是万能的系统君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办不到。有了这东西，那还要啥印刷术，分分钟搞出千百份东西来啊。
　　而史湘云走后，宝钗又来了王夫人院里。生日那天的诸多事情，她可一一记着呢，也是在心里思量了很久。她先找到黛玉，为史湘云的事情向黛玉道了个歉。
　　黛玉一笑，开口道：“原是云妹妹得罪的我，不是宝姐姐你。云妹妹都回家去了，怎么宝姐姐还来致歉？”这不假惺惺么？
　　宝钗也是一笑，道：“我不过怕妹妹你心里还记着那事，过来开解开解你，你倒来臊我。”
　　“你是关心我，我哪里敢臊你？”黛玉道，“这事儿早过去了，云妹妹也回家去了，哪里需要这会子还提起来，不提便罢了。”
　　宝钗颔了一下首，没再说这话。又在黛玉这里坐了些时候，她便往王夫人屋里去了。王夫人见她进来，等她行了礼，便让她坐下，问有什么事儿。
　　宝钗笑着道：“倒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太太。”
　　王夫人笑，心里想着宝钗若是有事，那也是关于贾宝玉的事情。经过生日那天的事情，她一定还想再核实一下王夫人的心思。于是王夫人歪在炕上，慢吞吞道：“宝丫头，我听说你那里有个金锁。你妈跟我说过，你有那金锁，非得配个戴玉的才好，是么？”
　　宝钗脸几不可见地红了一下，到底不知道王夫人终究是怎么个意思，只接话道：“原是一个癞头和尚说的，真假亦不知。”
　　王夫人也没什么特殊表现，又道：“拿来我瞧瞧，还有人说那上面镌的字与咱们宝玉那块玉上的字是一对。”
　　宝钗也听不出王夫人是什么意思，只好把脖子上的金锁拿下来，送到王夫人手里。王夫人拿着金锁看了一会，笑着抬头看向宝钗道：“果然是一对的，想来倒是上天赐定的金玉良缘了，人也是极配。”
　　宝钗眸子稍稍一亮，微低着头只是不说话。王夫人又把金锁还给宝钗，继续开口道：“宝丫头，你也别害臊，也别说你姨妈我私心重。有这么好一个侄女，不给自己家留着难道要送到别人家去？我虽是喜欢林丫头，但到底不会娶了做儿媳妇。只是怕咱们宝玉是个出息不大的，怕你瞧不上他。”
　　宝钗忙道：“太太这是自谦了，宝兄弟是个聪慧的，只是玩心重罢了。若是收了玩心，那必是个有出息的。”这贾家玉字同辈的，也就贾宝玉看着还有些出息。
　　宝钗说完这话又觉出不对来，只说宝玉倒像是自己极满意这婚事似的，忙又道：“婚事这事理该听父母的，我只听我妈的。”
　　王夫人倒是叹了口气，“我家宝玉的婚事要是全数听我的，倒是好办了。只是老太太那边，到时怕要费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