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陆淮阳皆是这般不请自来,白苏已经见怪不怪,她听着声音也没用理。
每一次,他都是默默的来,然后坐在沙发上待一会儿就默默走了,故而白苏也没有觉得太麻烦。
可是,今天却很是奇怪。
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好半晌,可陆淮阳愣是没有进来。
被这个怪异的情况吸引,白苏放下刀叉撑着脑袋看着门口。
果然啊……陆淮阳好像打不开门。
“小白哥,你说他今天是不是喝多了,拿错钥匙了?”轻笑着,白苏调笑地说。
白鹿鹿没有回答,他大口喝着橙汁眼神也跟着看过去。
不过与白苏探究的目光不同,他的眼神里有一抹幸灾乐祸闪过。
约莫几分钟后,门外的陆淮阳可能再无耐心,他开始按起门铃。
白苏看看白鹿鹿,眼神好似在问,她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再过了好几分钟,门铃声已经换作陆淮阳砰砰的砸门声。
听着门刺耳的响声,最后白苏还是受不了地赶忙去开门。
门一打开,白苏就看到已经是黑脸的陆淮阳。
“啊?原来你没喝酒啊?我还以为你喝醉了,拿错钥匙了呢!”站在门口,白苏好笑地说道。
可此刻的陆淮阳却没有跟她开玩笑的心情,他阴着脸冷冷的问道:“你换锁了?”
换锁?
白苏眉头一挑,没好气地道:“陆淮阳,你自己个儿拿错钥匙打不开门,还怨我换锁?真是好笑得很。”
看着白苏坦荡无愧的模样,陆淮阳也就了然,他越过白苏跨进门来。
优美的音乐,昏暗的烛火……陆淮阳扫了眼,便瞧出他们两母子正在享受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倒也懂得享受。”冷哼着,陆淮阳来到餐桌前。
在白苏原本的位置坐下,他一脸严肃的看着白鹿鹿:“说,是你换的锁?”
白鹿鹿并不理他,两只小手忙活着正切着牛排。
“你自个儿说要把你当成个男子汉,那如今却又敢做不敢当了?也是,再怎么说你也就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担当。”陆淮阳故意嘲讽地说道。
“你不用故意激怒我,我不吃这套。”白鹿鹿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看陆淮阳后又继续在那块儿牛排上‘奋斗’起来。
看着两人的架势,白苏突然回想到下午在楼下那一幕,那两个开锁公司员工的一番对话……
心腾的一跳,白苏赶紧走到衣架前,从大衣里掏出钥匙去试门锁。
钥匙插~进锁孔,不论白苏怎么扭动,钥匙始终不能转动。
验证完结果,白苏具是满脸无奈的看着餐桌前的两人。
接下来,她能怎么办?
“看来你~妈咪并不知道你把门锁换了,白鹿鹿你才三岁就能把家里门
tang锁换了,真是厉害。”陆淮阳亦是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
好笑的是,自家儿子为了阻止他进门,居然能偷偷瞒着白苏把大门锁芯换了。
可悲的是,他的儿子是有多不待见他才会有此举动啊!
“请人来换了锁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可是我这样做你应该最清楚是为什么。我讨厌你,我也讨厌你每天都出现在我家里,这让我非常、非常、非常的讨厌。”白鹿鹿连说出三个讨厌,脸上的表情也开始露出非常愤怒的表情。
这些天,白鹿鹿从未有好脸色对待他,这使得陆淮阳早已有‘抵抗力’。
“我的记忆也很好,你讨厌我的事实,我记得很清楚,不需要你再次重复。”陆淮阳镇定地说着,随手拿起桌上已经喝了一小半的红酒,仰头抿了口。
这……是她刚才喝过的酒杯。
在一旁的白苏看到他这个动作,犹豫着想要劝阻,可才抬起手又放了下来。
“我真的没想到,堂堂那么大一个公司的管理者,居然是这么没脸没皮的人,真是不害臊。”白鹿鹿见他丝毫没有动怒的模样,越来越不高兴。
他的本意是要激怒他,让他认清他白鹿鹿是绝对不会接受他。可现在倒好,他一脸无所谓且镇定自若的样子,反倒显出他自己的不懂事。
“不害臊又如何?不论我是怎样的人,都改变不论,我是你亲生父亲的事实。就这一点,某些旁观者永远都无法达到。”陆淮阳摆出一副谈生意时才会有的‘装模作样’。
白鹿鹿听到他这般说,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怎么?反驳不了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小子有多厉害,原来也就会些小打小闹的把戏。实话跟你说,我早就想把这个门锁换了,用钥匙的太不安全,我正考虑着是否要换个电子锁。本来,我还怕你和你~妈咪会有意见,如今我倒是不会有这个顾虑了。”陆淮阳耸耸肩,露出庆幸的表情。
无疑,这回白鹿鹿被他彻底激怒。
陆淮阳这副,自己儿子小打小闹,无所谓的神情,让他很是火大。
啪的一声,白鹿鹿将刀叉拍在桌上,继而他攀着桌沿,小~腿~儿踩在凳子上站起来。
“你这是想要做什么?”端起高脚杯,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陆淮阳眼里满是笑意地问。
白鹿鹿小手紧捏着,愤愤不平地说:“那是我妈咪用过的酒杯,你不嫌脏我妈咪还嫌脏呢!”
“嫌我脏?你~妈咪会吗?白鹿鹿,我和你~妈咪之间可不止是能共用一个酒杯的关系,不然你也不会出生。”陆淮阳一派悠闲地说着,然后拿起刀叉开始吃着面前盘子里的牛排。
“肉质细腻,火候恰到好处……如果不是有些凉了,我想味道应该会更好。”低头吃了一口,陆淮阳认真地咀嚼,细嚼慢咽后直到嘴里的牛肉咽下,他才评价道。
站在一旁的白苏都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刚才那句话让她红了脸,可现在他这模样彻底让她窘迫起来。
这个人,他知不知道在孩子面前至少应该保持好形象?
“脏死了,你真的脏死啦……陆淮阳,我白鹿鹿今天就跟你说清楚。我喜欢的是我的顾爹地,我妈咪如果要结婚的话对象也只能是我顾爹地……还有,喜欢我妈咪的人多了,你算老几?跟我这个小孩儿还耍狠?你真的太让人讨厌。”---题外话---明天见……
☆、249.陆淮阳,我白苏在你眼里是什么
白鹿鹿这一晚被气得不轻,白苏只得整晚陪伴、安慰。
素来,白鹿鹿睡觉都很乖,可今晚闹腾到凌晨,他最后才带着不甘心地睡着。
守在床边,白苏轻轻拍着白鹿鹿的背,看着他彻底睡熟才停下手。
“晚安,儿砸。”在他耳边温柔地说着,白苏亲~亲他的脸颊,然后才蹑手蹑脚地站起来。
因为蹲得太久,脚都已经麻木。
她只得紧皱眉头,弓着身子揉着腿,在走到门口时才发现陆淮阳靠在墙边正看着她矾。
小心地关上房门,白苏压低声音:“你还没走啊!”
陆淮阳只是颔首不语。
白鹿鹿折腾了一晚上,餐桌上的盘子、碟子都来不及收拾。
将还剩小半截的蜡烛吹灭,白苏开始收拾起来。
陆淮阳似乎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之后居然还跟着白苏走近厨房。
见他进来,正准备洗碗的白苏洗净了手,给他倒了杯热腾腾的花草茶。
眼神光影不定,陆淮阳看着料理台边烟气袅袅的青绿色描花茶杯,一时间又失了神。
曾经,饭后白苏总会泡上一杯花草茶亦或者是绿茶给他解腻。
如今,再次闻到柠檬茶的味道,他不禁思绪有些飘忽。
在熟悉的小屋里,曾经无比亲密的恋人距离自己不过咫尺间。
真的已经过去四年?
还是那四年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水龙头里潺~潺的流水冲洗掉盘子上洁白的泡沫,白苏低着头认真地将盘子清洗干净、擦干,接着放回橱柜。
其实,陆淮阳在她身边不远处,她很是紧张。
为了缓和这种尴尬,她只能努力把注意力放到手里的盘子上。
一时间,静谧的厨房里只有流水声和盘子的清脆声响。
最终,白苏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橱柜,拿着毛巾擦干手的她深呼吸着,转头看向陆淮阳。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郑重地看着他,白苏的手紧张的捏紧。
陆淮阳端起温热的茶杯,小口地喝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味道:“我不可能放弃的儿子。”
“白鹿鹿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我的儿子。抱歉,前段时间我太过激,因为害怕你要抢走他,所以做了些荒唐的事。如今,我也认真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次。”眸子里满是真诚,白苏是真想和他商讨出个结果。
不然,最受伤害的只有白鹿鹿。
想着小小年纪费尽心机要赶走陆淮阳,白苏心头很是无奈、心酸。
才一个三岁的孩子,太过早熟、聪明的他本就少了很多快乐,因为她和陆淮阳牵扯不清又令他心思深沉,再发展下去她根本不敢想。
“鹿鹿可能是从小就没有爸爸,所以更比其他孩子懂事,在这方面我很亏欠他。他是很爱看书,他也觉得在书里可以学到很多、可以找到很多未知的世界……但是,又尝不是他根本融入不了其他孩子的世界才导致这样的?以前,除了我以外他根本不愿和别人聊天,更别说和别的小朋友玩……这都是我害的。作为他的父亲,你要怪我、怨我……都是我应得的……下午在楼下我听到那两个人说他是怪物……我儿子只是比其他孩子聪明一些,他是非常善良、体贴的孩子。”白苏想到下午那两人的对话不禁愤慨起来,然后又替白鹿鹿委屈,故而忍不住的她落下泪来:“他跟着我一起长大,难免会有保护我的心思。他对你的偏见也都是因为我,所以我希望作为他的父亲,你不要因为这样就对他产生看法。他……是非常好的儿。有时候我都很惭愧,像我这般懦弱的人怎么能有这么优秀的儿子……他就仿佛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