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晓楠松了口气。
他们都以为路烨临场发挥，只有褚晓楠明白路烨是急中生智。林非非特意关照过饮料要温的，谁也没想到端上来的果汁依旧带着冰块。可能负责道具的同事忽略了，可能准备果汁的人临时换了，突发情况总是有，摄像机开着，褚晓楠也只能硬着头皮喝——如果没有路烨拦下来的话。
路烨甚至周全到把“胃不舒服”说成“肚子不舒服”，最语焉不详的说法，让这句凭空多出来的台词放在哪里都对剧情没影响。
这场戏拍完，张导在探班记者面前大加赞赏，“其实这戏里很多时候都是要他们表现一种矛盾，一种隐约地绝望在里面，最初我还担心他们戏外是情侣，戏里要演这种纠结会比较困难，就怕他们把戏外地恩爱延伸到戏里。不过好在两个人都是很专业地演员，那种情侣间的感觉，好的坏的，演到戏里都很顺。”他还提到那场雨夜地戏，“特别是褚晓楠，以前我没有跟她合作过，拿不准，怕她是新人会NG，但反而她本色出演，效果非常棒。”
这段话被记者一包装，过两天网上出来的报道就变成，“荧幕情侣显真爱褚晓楠本色出演女友力M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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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拍摄稳定进行，褚晓楠和路烨地默契也越来越高。剧组配合上前期宣传，记者和粉丝的探班照也多了起来，褚晓楠中间离开剧组参加过几次活动，活动结束的特约访谈，总离不开跟她打听这部电影。
过几天访谈视频就在网上流传开来，褚晓楠得体地表示了对影坛前辈的尊敬，他们在戏里感情投入很深，但这是出于演员的专业素养，戏外两个人虽然也是情侣，但各有生活，毕竟和戏里还是有区别。她笑着说，已经看到网上各种大开脑洞用他们的真名写同人文和画同人图了，不会拦着大家的爱好，但希望网友和观众不要混为一谈。
提问的记者当然不肯让她拿官方说辞交差，当场播了段拍摄花絮。画面处理的有些模糊，声音也被去掉了。只见褚晓楠在布置成卧室的片场里披着浴袍，导演在反光板后面摇头，路烨穿了条牛仔裤，□□着上身站在褚晓楠身边，扶着她胳膊跟她说话。
记者明显是有备而来，暂停了播放，问褚晓楠：“你们这是……拍什么呢？”
画面上那么大一张床，瞎了眼才不知道是拍什么。
褚晓楠笑而不语。
“我听说卧室里这场戏也就五分钟的剧情，但你们拍了一晚上？”
褚晓楠点头。
“是因为……”记者故意停顿一下，等着褚晓楠自己接话。
“因为，哎呀，”褚晓楠难为情地捂了捂脸，“这种尺度，我以前没接触过的呀。其实也没什么，这段儿，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些东西。”
毕竟是女孩子，还是如日中天的当红女星，记者当然不会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访谈视频一出，微博上转发如潮，粉丝们群情激动，留言都是，“天啊啊啊啊有生之年大尺度！！”“鼻血鼻血！！我要看高清啊啊啊啊！！”“我们要组团包场电影院！”等等。
光线集团。
秦宇啪地合上电脑。从访谈内容到网络投放，这自然是光线的一手安排，就连拍摄花絮也是他们跟剧组协商后才拿到的。目前看来，公众反响还不错，特别是对褚晓楠大尺度的首秀，反应基本上都是正面评价。
王永凯原本陪着他一起看，秦宇突然关了电脑，他没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去开，重新找到那个视频，拖着进度条嘀咕道：“咱们妹妹够可以啊，这才出道几年啊就这么放得开了……”
画面停在花絮播放那里，王永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幸灾乐祸，“这可有你忙的了，毕竟是女生，这种尺度的公关你可要把握好。”
秦宇重重的哼了一声，从王永凯手里抢过鼠标，直接关机。
他脑壳都要被气炸了，褚晓楠这是欺负他没看过剧本么？剧本上根本没这出戏，这他妈是谁临场发挥给加上的？
真是火大！
王永凯翘着他那双大长腿，手里勾着一条丝巾，笑道：“秦宇你别假装淡定，你肯定有危机感了！你看烨哥那身材，那也是有料的，就算平常咱们妹妹为你守身如玉，但看了更好的男人，移情别恋也是有的。”
眼看着褚晓楠和路烨两个人越来越默契，探班照和剧照越来越放开，秦宇心里一天比一天烦躁，没辙了才把自己和褚晓楠的事儿转头告诉王永凯，让他来给自己出谋划策。但这小子——
秦宇椅子转个圈，危险的盯着他，“你说路烨比我好？”
王永凯眼珠子一转，左右不得罪，“我又没见过，那我哪儿知道呢。”
秦宇大手拍了下桌子，水杯跟着一震，“什么咱们妹妹咱们妹妹的，那他妈是我妹妹！”
王永凯一听来了劲，不怀好意的凑到他跟前，挤眉弄眼的问：“你妹妹？”不是女朋友？
“滚。”秦宇腮帮子鼓囊囊的，从牙齿里憋出一个字。
“我是提醒你，”王永凯拍拍秦宇的胸口，“你再不去解释不去道歉，可就真只是妹妹了啊。”
王永凯特意把妹妹两个字说的特别重。他突然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继续道：“你为她铺的路做的事，她都知道吗？你别尽当幕后英雄，现在给一个当红女星做公关多累啊，杂七杂八的事儿多着啊。你心里别扭也得跟她说说，别老把她跟弱智儿童似的保护着，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要不说，人家真当你是漠不关心。其实呢，你自己天天累成狗一样，恨不能长八只手替她把事儿都摆平了，把资源都给她抢过来摆她面前。”
王永凯指着秦宇簇起的眉心道：“你也别当自己快郁闷出毛病了，就你这么吊着咱们妹妹，指不定人家比你还伤心呢。”
秦宇大手一推他，指着门口，“赶紧走赶紧走，烦着呢。”
第41章 041
秦宇把手头几个案子推给王永凯就提前下班了。
大冷天的，他也不知道想去哪，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乱走，鼻子脸颊都吹得生疼。他整个人都缩进风衣里，四周却也没个避风的地方，他身上冷得厉害，心口却又一阵火烧火燎，他隐约有点感觉，站在路上走不动了。
经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他眼前像是看到褚晓楠活泼的身影一样，那小丫头最喜欢喝这种东西了。秦宇嘴角不经意的笑了笑，从口袋摸出十块钱，走进店里。
奶茶杯传来温热的温度，在这个冷天里给了他一点难得的暖意。他边喝边走，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绿野别墅小区门前。
他顿足诧异了一会儿，嘲笑一下自己，这算是什么？提前下班就为了走到褚晓楠家楼下当个看门使者么？
但他还是走进去，在门前的小草坪上站了会儿，他手里有两把钥匙，一把是他自己留下的，另一把是来不及还给褚晓楠的。
他微微失神，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淡漠的女声，“……你站门口干嘛，怎么不进去？”
声音里带点压抑的热烈，却被褚晓楠用冷漠掩盖。
褚晓楠脸上没表情，也没和他打招呼，下了车让林非非到门口等等她，她一会儿就来，等车驶离家门前，她才拎着包推开了门。
对方不说话，秦宇也就沉默着，他在草坪上权衡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进去。
褚晓楠头也不回上了楼，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弄出很大的声响。秦宇在门口斜斜的看着她，默不作声。
这种尴尬的沉默是褚晓楠最受不了的，她硬着头皮翻弄了一会儿衣橱，终于不自在，后退两步定定看着他，问道：“你干嘛？”
他有点愣住，这个问题好难回答，但总不能说，是无意识走到这儿来的吧？
“听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说实话，“我给你发短信，但你没回。”
“你想让我回什么？”褚晓楠说。
余悦然的事情始终是褚晓楠的心结，可秦宇似乎打定了主意不予解释。
秦宇抿着唇，修长健硕的身体慢慢站直，褚晓楠又说：“我就是想不通，你现在又是拿什么立场来关心我？邻家大哥？青梅竹马？关系暧昧的同事？秦宇，你是不是想用对付外面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啊！”
其实她是想说，你怎么能这么让我恶心，但话到了嘴边又不忍心。一句话伤人伤己，这句话如果从她嘴里说出来，大概痛的也只有她自己吧。
这什么跟什么。秦宇眉头拧着，瞪着褚晓楠，总算想出一句反驳，抬头道：“我真的，和余悦然，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迈着大步子走到她跟前，宽大的身形罩下一片阴影，把褚晓楠团团包裹住。“她那天前脚上来还钥匙，后脚我把她送下楼，出门就遇到了你。褚晓楠，你信我，好不好？”
褚晓楠道：“之前说恋爱约会的是你，现在在我面前跟她撇清关系的也是你。秦宇，我就是太信你了，所以现在我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