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烨笔直的站在门外，沉吟片刻，“你去写吧，写完给我看一眼，立场要中立，不要搞得想入非非。”
“不用你操心，我有分寸。”又想起什么，苏如今在电话里低沉的警告，“那今晚就这样吧，明早见报。还有，别碰褚晓楠。”
路烨往卧室里看了一眼，沉默半晌，“我不是禽兽，你放心。”
挂了电话之后路烨又在走廊上站了会儿，宽阔的空间在黑暗里漫过一种压抑的孤独。
路烨走回卧室，给褚晓楠掖了掖被角，又把空调调回恒温，打开加湿器。
他枕着手臂沉默打量她，巴掌大的脸睡得正熟，脸上的红润从耳根蔓延进脖颈。他俯身去吻她的额头，磁性低沉的嗓音格外好听，“你怎么会喜欢我呢，小东西，一句话就让我束手束脚，你让我接下来怎么做呢？”
但褚晓楠没听见，她翻了个身，小手抓抓脸，再睡过去。
路烨小声说了句晚安，站起来转身离开。
第13章 013
一大早路烨洗完澡，揉着半干的头发在阳台抽了一根烟，走进卧室时发现褚晓楠还在睡。小姑娘侧着头，把小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一只胳膊露在被子外，偶尔还颤一颤肩膀。
路烨坐在床角看了她一阵子，起身去楼下煮咖啡，女佣已经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上了桌，他沉默着坐下，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
褚晓楠一觉醒来已经十一点多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手机，手掌在头顶摸索半天无果。上午的太阳把被子晒的很温暖，床头的闹钟没响，林非非也没有在外面捶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墙壁上的挂钟一下就精神了。
这不是她家！
褚晓楠立时坐起来，两只眼珠滴溜溜的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房间得六十个平米？她暗暗咋舌房间之大。
装修低调又不失奢华，墙纸和构造都是很典型的欧式风格，褚晓楠掀开被子坐在床头，感叹除了拍戏之外还有机会睡这种豪宅。
床也不一样。床上用品都是高档货，洁白一片干净得很，摸上去质感就特别好，被子上还带着一股熟悉的中性香水的香气。
我靠，她这是一觉睡哪儿来了啊……褚晓楠心里直慌张，又忙着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衣服完整，就是少了外套。因为醉宿，脑仁还有点疼，褚晓楠坐在大床上想了半天，才依稀记起一些片段。
昨天……因为生秦宇的闷气，她甩开林非非，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回家睡了一觉。睡醒就去学校后门喝酒了，然后遇见了苏如今，再然后是路烨。路老师好像跟平常的他不太一样，冷冰冰的，带着一股侵略性的危险。
褚晓楠闭上眼使劲儿回忆了一下，记忆中最后有个男人拧着眉毛，高高的个子，把自己抱上车送到了这里。
后来那个人跟她说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唯一有一件事儿，褚晓楠没忘。
就是昨天晚上有人想从她嘴里问出她心中所属的那个人是谁。那是她小心保存了好几年的小秘密，只有两个当事人清清楚楚，再无第三人知道。
虽然是在酒后，虽然是在她意识模糊尚未清醒的时候，但是跟秦宇有关系的，她的潜意识里是非常深刻的。
褚晓楠还在延绵的警惕中没有回神，卧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女佣抱着一个酒红色的盒子走进来，在她身旁站定。
“这是给您的，您可以洗完澡自己换下。”
褚晓楠看看女佣，然后眼神落到那个酒红色盒子上。她伸手接过来，没有能找到任何显示它来源的标志。她摸了摸盒子上的绸缎，冰凉温润，有玉石的质感。
“谁送的？”她看着这个盒子有点匪夷所思。
“路先生的礼物。”
褚晓楠听到这个名字一愣，又看看四周，“是路烨么？这里是路烨家？”
“是的。”女佣把身子挪开一点，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您可以先洗个澡，路先生在等您吃午餐。”
听到楼上动静的时候，路烨放下手里的报纸，猜测是褚晓楠睡醒了。他不慌不忙的温好牛奶，煎了一面鸡蛋，做了点蔬菜沙拉，放上两片吐司端上楼。
上楼时看了一眼手表，都快十二点了。他默不作声的笑笑，心说这小丫头也是够能睡的。
推门进来的时候听见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路烨把早餐，或者说是午餐放在桌子上，也不催促，一个人在长沙发上倚靠着玩手机打发时间。
褚晓楠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默不作声低着头玩手游的路烨。
她像是被定了身一样在原地站住，对昨晚印象里那个冷漠的路烨还心有余悸，更何况从一开始，她对路烨就抱着一种晚辈看待长辈的尊敬态度，在路烨面前从来不敢放肆。
路烨听见声响，头也没抬，只是努了努下巴，“先喝点水，吃点东西。”
“……哦。”她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心里狂吐槽自己这次醉酒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喝去哪儿不好偏偏撞上了路烨。
吐司被烤的嘎嘣脆，其实褚晓楠更喜欢软一点的口感，昨晚喝了一肚子酒现在胃里也难受，加上先前被自己作死逼出来的胃病，她真是一口也不想多吃。
她一片吐司吃了两口就放下了，鸡蛋也没动，牛奶更是喝不下去，只能拿起叉子对着那盘沙拉下手。路烨已经放下手机，注视着她，突然道：“难受？”
沉默被突然打破，褚晓楠抖了一下，“……嗯，没太有胃口。”她边吃沙拉边抬头看他，每说一个字都小心翼翼。
路烨看她小猫儿似的样子，不觉失笑，“你好像很怕我？”
“……没有，您的错觉。”
“我们是情侣，你不必每次都对我用敬语。”
“啊？”
路烨叹了口气，“做戏就做足全套，”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坐的离她很近，“来，叫我的名字。”
“……路老师？”
“叫我路烨。”
褚晓楠张了张嘴，发不出声，看他的眼神里有种诧异的迷茫，有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难道我是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大魔王？”路烨轻快的冲她眨眨眼，缓解了一点紧张的气氛。这下褚晓楠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低声叫了声“路烨。”
他心满意足，把鸡蛋切成几个小块儿亲自喂她吃。
褚晓楠不好意思拒绝，小口含下一块儿在嘴里，慢慢嚼碎咽下，想起昨天一晚上和今天一上午没有联系林非非，小声道，“路老……路烨，我的手机呢？”
路烨拉开床头第一格抽屉，把她充好电的手机拿给她，“没电了，而且一直有电话打进来，我给你关机充电，没再开机，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他把下一块儿鸡蛋喂进她嘴里，突然笑了，“你的经纪人恐怕要炸了，早上我给你关机的时候，她已经打进来24通电话了。”
褚晓楠正漫不经心的搅着牛奶杯里的小勺，听到这个情绪一下就垮了。“完蛋了。”
路烨赞同的点点头，“是该好好想个恰当的借口应付。”
路烨说的没错，林非非将近一天找不到褚晓楠，整个人都暴躁的像头母老虎，在公司的会议室里走来走去，谁跟她说话她就冲谁发火。
这小兔崽子竟然还跟她玩关机？玩失踪？？有没有搞错，马上就是首映式了日程排了一堆，她竟然关键时刻撂挑子？
林非非跨开手里的平板电脑看着那条刚上线的桃色新闻，脸色更加灰白，连秦宇都没办法挡住这件事，褚晓楠这个当事人还在失踪状态，更是侧面上坐实了这条新闻的真实性……
“妈／的，快接电话！”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打出了今天第四十通电话。这次传来的不再是程序化的“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而是褚晓楠略带病态的声音。
“小祖宗你总算开机了，你到底想怎样啊？我寿命又被你消耗掉二十年，二十年！只多不少！外面都天翻地覆了你说你在哪儿呢？你昨天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还关机？”
褚晓楠皱着眉听林非非跑语连珠式的咆哮出一连串的质问，再看看就坐在她旁边给她切吐司的路烨，后者一副想笑又不笑的表情，更让她手足无措。
“我昨天喝酒去了，然后……”
林非非打断她，不想听她作无关紧要的解释，直入主题，“你只告诉我新闻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新闻？”褚晓楠被质问的突然，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惊讶。
“你还这么淡定？褚晓楠你是故意在逗我吧？”林非非语气生硬，怒气冲冲，“‘曝褚晓楠路烨同台后再入热恋期新家过夜动作亲昵’，祖宗诶，公关团队都开始运作了，你还不知道？”
“……”褚晓楠脸色发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恭喜你上头条了，还是大头条。”林非非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将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头条再看了一遍，微博上转发评论点赞均破千万，大肆讨论的同时外加臆测一大堆匪夷所思的情节，分分钟可以写成一个剧本的节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