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跟着师傅在牙儿山长大,师傅教他的东西,都是一些生涩的阵法,还有一些看不懂的咒语。师傅从来也不跟他多说一句话,也从不提他的父母是谁。在小的人儿也是有心事的,可是他不知道向谁去诉说,山里的花草树木一切生灵都是叶展云小时候倾诉的对像。有时候师傅下山一去就好几天,就这么放心的把四、五岁的叶展云自己丢在山里住着,小小的他就会自己洗衣服做饭,就连衣服破了也是自己缝补。他没事做的时候常常坐在门坎上发愣,想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心恨竟然把自己丢给一个怪老头。
叶展云与师傅住的地方说是道观却不设神龛,在他们住的后院有一方水池,水池的中央有一只大大的圆形香炉,这水池常年流水,这流水也不知道从哪里飘来汇聚在这里,有很多人慕名上山来取水,所以叶展云家里的大门是常年开着的,来取水的人每一次都会自发的带一些香烛在水池中央的圆形香炉里焚烧,奇怪的是香炉从来只见青烟袅袅却从不见火星。这就是叶展云的家,他从小成长的地方。他就像一个没人管没人爱的野孩子,这种环境养成了他倔强的性格,从不认输。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很不好相处,但他却是一个内心极其渴望被爱的一个人,却偏偏不能被情爱所动。
叶展云想到这儿紧紧的抱着自己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他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一样,孤零零的为自己包扎着伤口,从他记事开始,这几十年一直都是如此。他还记得在他五岁那年的秋天,师傅照常例下山去了,依旧把他自己丢在山里,他已经习惯了。可偏偏没有想到,师傅刚走的那一天晚上,一只黑熊从后山的树林不知道怎么得窜到了叶展云的家里。他害怕极了,小小年纪身边没有亲人,害怕的卷缩在屋子里的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握着那柄小弯刀。五岁的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降服一头比他力气大百倍的黑熊。黑熊循着他的气息慢慢的向他这边靠近,小小的叶展云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他举起小弯刀,拼命的划向黑熊。黑熊抓伤了他的左壁整个衣袖被撕成了条。黑熊疯似的怒吼,叶展云知道以他的力量根本不能制服黑熊,他绝望的闭起了眼睛,反正也是要死了,那就来个痛快。黑熊被这眼前的小人吓愣了,这不应该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正当黑熊举起前爪扑向叶展云时,护林员的枪声响了这两声枪响吓跑了黑熊救了叶展云。当护林员找到叶展云时,他正在为自己包扎着伤口。跳动的烛火下这个倔强的小小身影,忍着剧烈的疼痛从自己的胳膊撕扯着满是血的衣服,他却一滴眼泪没掉,师傅说过眼泪是强者的金子弱者的口水。
师傅回来后,叶展云支字没有向师傅提起,还是护林员向叶展云的师傅说明的。叶展云的师傅听说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谢谢护林员救了叶展云,便转身走了,并没有表显出惊讶与心疼的神情。护林员也确定了人们对叶展云师傅的看法,果然是个怪老头。师傅只是撸起了叶展云的衣袖看了看伤口,他看到叶展云对自己的伤口清理的不错,便没在说什么。事情过去很多年了,被黑熊那一爪抓伤的疤痕就永远的留在了叶展云的左臂上,伴随着叶展云长大,从那以后叶展云在也没有穿过短袖的衣服,他与师傅的话越来越少。
叶展云到了上学的年龄,师傅竟然送他下山到山下的庄子里上学,这让小小的叶展云十分的兴奋。可是他的童年是在深山老林里度过的,从小练就的孤辟性格使他与学校里的其它的同龄人却显的格格不入。同学们常对他指指点点,老师对他也不是不冷不热。这一切对于叶展云来说他都不在乎,因为他觉得书本里的大千世界更有引吸力,这些总比那些生涩的阵法、绕口的咒语要来的有意思多了,师傅从小就教他认字看这些东西简单就是小儿科。就这样在同学的疏离里,老师的不冷不热里叶展云度过了四年的小学生活,在升入小学五年级时有了生命里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兄弟那就是石??。
石??的名字是石??的爷爷给取的,石??的母亲生在下他时,住在乡下的爷爷奶奶高兴的不得了,还找人为石??测了五行。石??的命格五行里缺土,所以他的爷爷就为他取了个??字,三个土,这回可是一定不会缺了。石??是从城市里转来的学生,不但穿着洋气就连他用的文具也是小地方的孩子见所未见的,但是石??却一点优越感都没有,却成天的闷闷不乐。石??之所以从大城市转来这个小小的村庄上学却是因父母工作的调动,父母都是搞生物科研的因为一个新项目与国外的一家机构鉴定了合约,国外的机构要中国这边出几个比较出色的专家,没成想所里一经研究双双选定了石??的父母。父母出国本来是可以带着石??一起走的,可是石??的父母左思右想,带着石??到国外去不太合适,到国外一切才刚刚开始成天忙于工作根本不可能照顾到石??,思虑再三他们就把石??托付给了爷爷奶奶,所以石??就转到了叶展云所就读的小学里。
乍一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石??却实有些不舒服,自己的好朋友都不在身边,而且他学的课本根本就跟这里的不一样,一切一切的事情都要从新梳理,这使小小的石??有了大大的失落感,成天的闷闷不乐不愿意说话。别的同学下了课都三五个一群跑出教室玩去了。而教室里只有他跟叶展云。一来二去他们两个却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或许是两个孤独的小孩在彼此的身上找到了同通点而相互慰藉吧。
叶展云十分珍惜这份他由生而来的第一份友情,他们一起说着对父母的思念,渴望着被爱,他感觉自己不在是孤单的一个人,他也有朋友了。叶展云第一次邀请石??到他的家里做客,本来他认为师傅会反对他交朋友,然而师傅对石??的到来却充满了友好,还为他们摘山果吃,这更使他对这份难得的友情如获至宝。
☆、第十七章 童年回忆(二)
石??与叶展云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抓鱼、逮鸟、一起玩着小孩们最喜欢的游戏。叶展云童年所有的快乐应该全部都来自石??的身上。石??机灵话多,叶展云沉稳话少,这一动一静也是绝配了。最让石??不可思议的是,叶展云的手心能放出一团小小的火,石??曾经也腻歪叶展云教他,但是怎么学也学不会,石??却认为是叶展云不好好教他,才会这样。为此还郁闷了好久。就这样两个小伙伴从小学一直到初中。小镇上没有高中,所有的孩子上高中都要去城里上,石??强烈要求叶展云与他上同一所高中,就这样叶展云与石??又选择了同一所市重点高中并且双双中榜。
在石??的百般腻味下,叶展云住进了石??的家里,正好石??的父母也已经完成了国外的工作回了国。石??的父母待叶展云特别好,好到有时候石??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亲爹娘。石??的父母也是觉得现在独生子女太孤单,难得石??能有这么一个好朋友,他们也感到很欣慰。
叶展云去了城里读高中,他的师傅在临行前给了他一张银行卡,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走了,走了,都走了”喃喃的就转回了屋里,从小到大叶展云师傅从来不肯多看他一眼,他也习惯了。叶展云看了看手里的银行卡,这是在他第一次离开师傅的时候,师傅送给他的唯一行李。在这里他没有留恋的人与事物,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去开始新的生活。自从叶展云离开那个小镇他就再也没回去过,师傅从来没有找过他,他也从来没回去看过师傅,那个遭黑熊袭击的夜晚或许让他痛的刻骨铭心。
上了大学以后他就开始勤工俭学,,他从石??的家里搬出了所有的行李,所谓所有就是他上学所得的荣誉还有与石??的合影以及几本书几件衣服,这就是叶展云所有的家当了,那张银行卡自此就再也没有动过。石??曾责怪他,太不够朋友了说搬走就搬走,叶展云只是笑笑,他觉得他有能力养活自己了,就不要在给别人添麻烦了。虽然石??的父母这几年待他如亲儿子一样,但是总觉得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有时看着石??跟父母绊嘴,他都觉得那是一种幸福。
至此日子就是这样平淡的过着,他学着跟不同的人交流,人缘也渐渐好起来。他满足现在这样的生活,这是他小时候连想都不敢想的。十八岁正当他情窦初开的时候,正当他渴望像别的男生与女生出双入对的时候,他的师傅却找到了他,十八岁的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礼物,师傅带给他的简直就是噩耗“不要对女人动情,记住,情劫便是你的死劫”简单的一句话师傅扔下就走了,叶展云依然没有哭,他已经习惯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生命里只剩下习惯,那便没有了希望。后来他选择了心理学继续出国深造,他觉得他只要离开这里,一切都会改变。当他学成回国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了石??娶妻生子,石??的父母也已经退休,唯一不变的就是跟随他的诅咒。叶展云已经放弃了当初的挣扎选择了默默接受,他没有回去看过师傅,在他的心里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恨,一点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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