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笙看着她这动作,一脸无语兼无奈。
他知道她害怕没错,可是这样像尸体一样挂在别人家的窗户上,总归不太好吧......
果不其然,童言的自然下垂的影子落在一楼住户的窗帘上,成功吓到了里面的人,就听划破天空的一声惊叫,一层住户加的灯亮了起来,脚步声随即响起。
刚才稳住身形的童言也受了惊吓,两手一松,整个人直挺挺的就掉了下来。
卧槽!
凌泽笙心头一惊,赶忙上前去接。
于此同时扮演高空坠物的童言紧闭了双眼,咬紧了下唇还是没忍住那惊恐的一声低呼:“啊!”
要摔死了!要摔死了!要摔死了!
暂时失重的感觉令她恐慌,她绷紧了身子,听着风声从耳边溜过,等待着掉落地面的剧痛,她的脸皱成了包子,完全不敢呼吸。
可是她所预想的一切都没发生。
身子腾空中,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腰身,她停止了下落,整个人被稳稳接住。
呼......
童言心口一松,睁开眼睛,眼前是凌泽笙被墨蓝色风衣包裹的肩头,顺着那硬挺的肩线,她看见他的脖子,还有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周身所有的感官瞬间被他的气息包围,她整个人还是懵的,却听到头顶他平静温柔的声音传来。
“没事了。”极简单的三个字,却是带着轻柔的安抚。
童言一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被横抱着塞进了后车座。
“嘭”得一声,车门关上,凌泽笙绕去副驾驶位,放风的李杰也跑回来,钻进驾驶座。
“操,被发现了!”李杰低骂一声,发动车子。
童言瞬间回神,支起身子去看,就见好几个人从楼拐角处冒了出来,有两个还端着照相机,还在拍照。
“真是丧心病狂啊!”童言喃喃出声,转眸看向副驾驶的某人,就见他黑着脸,正透过车内镜看她。
“......”童言嘴角抽了两下,闭嘴低头。这个时候她的确不应该说话。
......
车子很快驶出小区,上了主路。
童言趴在后座往后看,没有车追过来,她放心了。
“李杰,先去趟就近的医院。”凌泽笙突然说。
李杰一惊,转头看他,担心的问:“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手臂好像脱臼了。”凌泽笙淡淡答了一句,扭头看童言,“不是夏柒说你两天没吃饭了么,怎么还那么沉,邪了门了。”
“......”童言一脸尴尬翻白眼,只想把自己化成空气。
气氛紧张且沉闷,车子在道路上疾驰,有太多的问题涌在胸口无处抒发,最后只能化作沉重的呼吸,极轻极慢的混进空气中。
没来得及成形,就散了。
——
去过医院,李杰送凌泽笙和童言去凌泽笙家。
车子停在底下停车场,李杰对正拎着童言下车的凌泽笙交代,“明天我开车过来接,你一个人别乱跑。”
凌泽笙斜眼瞧他,一手拿过童言的书包,一手将童言拽在身边:“我要跑去哪?”
“......”李杰无语摆手,没再多说,启动车子离开。
凌泽笙扭头看童言一眼,把书包塞她怀里,突然就听到一声极诡异的猫叫。
“喵~~~”紧接着就是一阵胡乱扑腾。童言怀里的书包在顷刻间变换各种形状,里面传出的叫声也愈发惨绝人寰。
“......”凌泽笙无语望着童言。
“呵呵。”童言尴尬的笑,解释,“呃......这里面是懒懒,我怕它......”
话没完,凌泽笙就直接拽起她一只手臂,将她带进电梯,上楼。
——
童言小媳妇一样跟在凌泽笙身后,看着他开门,开灯,然后战战兢兢迈进去。
凌泽笙关好门,把外套脱下来挂门口的衣架上,低头换鞋,“把你的猫放出来,别给憋死了。”
“......哦。”童言一愣,蹲下身把书包平放在地上,拉开拉链,就见一道灰色的闪电从开口处蹿了出去,然后在三米外停下,转回身来直直盯着童言开始龇牙,同时弓着背发出低沉刺耳的呼哧声。
这......
童言盯着正在发飙的懒懒,莫名就觉得有些害怕,再抬头瞧满是陌生气息的凌泽笙的家,就更多没来由的了几分紧张,她一时不知所措。
“把你关包里将近一小时试试,你也得炸毛。”凌泽笙低沉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童言身子微微一震,抬头看他,就见他弯腰从旁边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轻轻放在她面前,“换鞋进去。别蹲门口,你又不是我养的大黄。”
童言低头看了看眼前的拖鞋,又抬头看他,傻愣愣问;“大黄是谁?”
“......”凌泽笙睨了她一眼,迈步走过身边,语气幽幽:“大黄是狗。”
童言:“......”
这,尼玛!!!
不等童言开口讨伐,那边凌泽笙已经迈步经过客厅,走向了另一边的厨房,经过懒懒身边时他打了个响指,音色淡淡:“懒懒,给你吃点心。”
“喵~”懒懒软糯应一声,转头虎视眈眈瞪了童言一眼,随即翘着尾巴跑走了。
童言蹲在地上画圈圈——果然这个世界对她满满都是恶意啊!
☆、第51章 【明知故问】
第五十一章
换了鞋,童言磨蹭到客厅沙发坐下。
凌泽笙端一盘水果过来,放在茶几上,抬眼看她:“一会你睡客房。”
“啊?”明显还没从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脱离出来的童言一愣,茫然歪头。
“......”她此时的表情太过天真,睁着大眼睛真的很像某种吐着舌头求关注的宠物。凌泽笙忽然就很想笑,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一下,在她身边坐下,“我说,你要是困了就去客房睡,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哦。”他的手按在童言头顶,她不经意的缩了缩脖子,闷声答应一个字,然后继续保持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的小媳妇姿势,一动都不敢动。
相较之下,和她一起初到这里的懒懒倒显得更加随意些。估计是在厨房吃过了点心,正舔着嘴跺回客厅,冷冷扫一眼童言,然后跳到了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卧倒。
时间已过凌晨,但童言却丝毫没有睡意。
客厅里很安静,两人一猫都没有出声,就那么僵直着背坐了一阵,童言有些累,而且这种寂静让她不安,不由自主想找点话说。
“呃......你不是说周一才回来的么?”这个问题她憋了一路,现在终于可以问出来了,而且这个问题里含着满满的暗示,她在等着那个她肖想了很久的答案。
她说这话的语气有点虚,凌泽笙转头看她,黑亮的眸子里带着浅淡的笑意。他微微弯了唇角,没应她,可是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却像是在无声反问:你觉得呢?
心跳莫名加速,童言感觉自己被他撩了,有点心慌,但又不想就此放弃,沉下一口气壮着胆子推了他一下,“我问你话呢!”
这带着埋怨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娇嗔的意味。
凌泽笙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猫爪挠了一下,他微微抿唇,隐藏起嘴角的浅笑,表情没变,语气也轻淡:“我以为你知道。”
“......”童言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更厉害了,耳根也有些发热,她有些不自然的挪回目光,闷声说:“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凌泽笙浅笑逼问,身子微微歪着,朝她靠近,目光盯住她的耳朵,嘴角笑意已经收敛不住。
“......”童言咽了下口水,浑身都快要烧起来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收紧,嘴唇也跟着紧抿,但还是咬牙坚持最后一点理智,弱弱嘴硬:“不知道。”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向上弯起。
“哦~~~”凌泽笙意味声长的轻叹了一声,弯下身子靠得她更近。
童言能够感到他轻微的呼吸就在她耳边,脖子上的寒毛根根倒竖,全身绷紧,不知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是期待还是害怕。亦或两者都有。
时间仿佛静止,周围一片安静,单人沙发上的懒懒已经睡熟,依旧是四仰八叉的扭曲姿势。
童言大气都不敢出,她静静等着他的靠近,她甚至已经开始脑补等一下应该要用什么样的深情眼神去望着他......
可是,就在她感到凌泽笙的唇就要贴上她耳朵的时候,寂静中凭空响起他的一声低笑,然后他整个人迅速后退撤离,坐直了身子,然后就听他轻淡低沉的声音传来。
“那好吧,不知道就算了。”说完他就站起身来,随意拍了下裤子,朝餐厅走过去。
一盆冷水劈头淋下。
童言感觉到自己方才还米分红扑腾娇羞期望的心被瞬间扔进了冰箱速冻。
她陷入了漫长的无语:“.......”忍不住暗自勒拳。
这种被人撩得七上八下,然后撒手不管的感觉......真的是太他么让人蛋疼了!
就好像......就好像......
他妹的便秘五天终于有了感觉,结果冲到厕所努力半天只是出来个屁!
真的是——卧槽你大爷啊怒摔!!!
默默在心中咆哮发泄完毕,童言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她身子往后一靠,一改刚才拘谨的姿势,整个人懒洋洋靠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