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你别紧张,”杨一灵安慰他:“放松点,我们早点把这一幕给过了。”
“对对对,小光你别紧张,”杨一灵丈夫笑笑给他老婆递了毛巾,一边还安慰崔琝。
崔琝一点儿都没有被安慰的感觉,仅有的一点入戏的感觉也烟消云散,一听杨一灵她丈夫的话,崔琝心里满满的“卧槽”感,如果你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别那么锋利说不定我还信……某种程度上说崔琝觉得还真挺难为他了,老婆跟人拍床戏他还要盯着看,一般不是圈里人会很难理解……不过作为那个和他老婆拍床戏的人,崔琝演得也很艰难就是了,偏偏乔至不满意。
“演不下去……”这一场最后是搁置了三天先拍其他的戏,崔琝都想着删床戏结果被乔至拍了回来。乔至虽没有宋凌那种完美强迫症般要求苛刻,可这俩对电影的态度绝对是差不离,崔琝受不了拍床戏想要打退堂鼓,乔至第一个想撕他。
崔琝入不了戏,这才是根本问题。停了大半年,心散了,他没办法找回海的状态。
“爸爸,羞羞!”回岛拍摄莉莉娅被崔琝带在身边,平日里有保姆看着,有时候下了戏有空崔琝自己教她些诗词加减法。在岛上放养了几天莉莉娅心野起来胆子也大起来,也不知她从哪个工作人员哪里听说的,她爸中途打退堂鼓不想拍下去了,莉莉娅刮着脸皮子来逗他,具体什么事什么意思她根本不懂,只道是羞羞,吐着舌头向他扮鬼脸,被崔琝瞪了一眼,嘻嘻哈哈地蹦跳着跑开。
被女儿说羞羞,崔琝当真被苏舞笑了好久,删戏的建议最后是不了了之,可崔琝的表演却未见多少进步。
海只是一个17岁的少年,而《人鱼之歌》剧本中的时间线仅仅只有一个夏天。又过了一个年,崔琝今年已是28,奔三的路上见得一花一景感想又是不同,看他纠结痛苦又自我放逐无论怎么看都心里都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这一层他一直戳不破一直入不了戏。
海是喜欢温娴的吗?当初的理解中他觉得是喜欢的,然而此时再看,他又觉得他们更多地是趋于情感与生理上的冲动。刚刚离异的温娴需要温暖,背景神秘复杂的海需要安慰,一时的错乱才有这样的发展,然而至最后,只是只能相离。
电影的结局一幕提前开拍,彼时的海已经消失,不曾留下一言,不曾留下一物,如同他初初之时,仿若过客。崔琝看杨一灵的表演,她静静地看着海面,夕阳在深蓝色的海上映照下一轮赤色的圆,泛着粼粼波光,风自海上而来,碎裂了一轮夕阳,吹皱了一湖心田,海风吹过长发,她撂过一缕夹于脑后,遥望着寻找着,那个青葱少年的身影,然而他却是再未出现。
很含蓄的表演,仿佛羽毛撩在心头,又仿若小石刮过心脏,有些小刺痛,有些酸,又有些后悔,各种感情杂糅在一起是一种怅然若失。一点点地,崔琝被带入了戏,然后他申请了一天休息,抱着冲浪板玩冲浪,他试图将那些情感储存起来,他想要表现一个内心激烈煎熬的海。
“这是错误的开始……”旁白中温娴用了这么一句话形容这段感情,和杨一灵的表演截然相反的是,崔琝的表演感情上比较激烈,一动一静,一激烈一平静,在同一画面中,这种对比更能令人揪心。
……
之前拍戏崔琝放着莉莉娅坐导演监视器前,这次回岛他却是拘着莉莉娅去学习,心玩野了的莉莉娅不太愿意,她就特别喜欢乔至,跟人亲还喜欢坐他旁边的位置盯着导演监视器不放,只是这些天拍的几乎全是前次压下来的床戏感情戏,崔琝不许她看,为这事这娃跟她爹冷战了一把。莉莉娅喜欢看她爸演戏,她觉得很好玩,所以当崔琝禁止她到片场强制要她学习诗词加减时,她撅了。
爹这边掰不过这娃居然跟她妈告状,没告成,结果被崔琝关了禁闭,莉莉娅小脚一踹嘟着嘴特别不高兴。
崔琝和薇妮的关系一般般,或许以前好过,到如今真的淡得只剩下一个莉莉娅,况且那方谈恋爱交男友刷新闻刷足了脸,还真没多少心思来顾着这边。不过每月的通话必在,从来是莉莉娅跟她妈说话,崔琝一般帮她拨了号码就算,很少说话,最近的一次还是薇妮语气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只教莉莉娅中文不教她英文,说来这事都有好几年了。
崔琝老是在想以前,或许是年龄关系,或许是带孩子的关系,他觉得自己有点老了。让其他人听听准是好笑的事,可崔琝就是觉得他得抓紧,他想尽快地将《流放》的电影拍出来。
☆、第六十一章
《人鱼之歌》赶在年底前杀了青,苏舞准备了一桌杀青宴。
《人鱼之歌》是个小剧组,小剧组没多少人,在一个岛上合作了有两年,一群人都熟得很,也不讲客气不客气,坐下就动嘴,拼酒拼得面红耳赤,喝到最后能站着的没几人。崔琝也躺了,红着眼睛拉着乔至就说自己不甘心,喝得太多他脑袋里全是水,晕晕乎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拖着乔至大晚上地闹,他说他演得不够好他要再拍一遍再来一遍,吵得乔至青筋跳跳特想拍他。
能把乔至这个孤僻症逼得想炸毛的除了苏舞就他独一份,当初闹着删床戏,这回闹着想重拍,喝醉了还特别缠人,乔至中途终于炸了毛一根根掰开他手指将人丢给了他助理。崔琝俩助理一个赶着春运潮提前请假回家去了,剩下一个女助理,娇娇小小的一个,怎拖得住他,拉了两下没拉住,眼见得他原地晃了两圈没找到乔至转而缠杨一灵去了。
杨一灵同样无语。她养孩子不喝酒,全是她先生挡了。杨一灵的丈夫也姓杨,和杨一灵五百年前是一家,虽说是圈外人,平日休息了却是三天两头飞来岛上看他老婆拍戏,次数多了和剧组的人也熟识起来,杀青宴上留了他一座。看崔琝过来缠着他老婆说要重拍,杨先生笑得特温和,端起一酒杯递给了崔琝,高浓度的二锅头呛得崔琝直咳嗽,还没完,杨先生一杯又一杯伴着恭维话敬酒敬得没完没了,崔琝哪里还有意识,一杯杯喝下去,“噗通”一声,这回真躺地上动不了了。
看看喝瘫了的小光看看自家老婆,杨先生笑得很温和,看看躺尸了的小光看看自家先生,杨一灵笑得特甜蜜,至于崔琝,醉得人事不知。
喝高了导致崔琝之后几天特别难熬,头疼得难受,困倦不已好似几天没睡似得,早上被助理叫醒,他 卷着被子蜷着起不来。平日里他做得稳重,小助理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瞪大了眼睛那个难以置信,倒是莉莉娅淡定些,杀青宴她爹不带她玩,莉莉娅本来特不高兴,结果见她爸竖着出去横着回来,心软了,过去摸摸她爸,她爸没醒,眨巴着眼睛还问助理她爸爸是不是在睡觉觉?
宿醉后就发烧,含着温度计测了一下有39度,当天崔琝就被送到医院打针挂水,人迷糊着,眼前好似又出现了金色的酒杯,他被灌了一团火,灼得五脏六腑都疼痛不已。似梦非梦,明知道该醒了自己却怎么也无法从过去中挣脱,蜷成一团眉头紧皱着,虚脱出一身汗,这样子看得助理都吓坏了,又是打电话又是叫医生,折腾到半夜,崔琝的温度才降下来。
醒来的时候发现莉莉娅在他身边。崔琝助理怕她受感染没让她过来,可惜小人儿不听,趁着人不注意偷偷摸摸溜进来还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
“莉莉娅?”崔琝给吓了一跳,他病迷糊了不安份老是动,见莉莉娅在这儿还真怕自个儿把她磕着了碰着了。幸好没事,见她爸醒来了,莉莉娅特别贴心小棉袄地摸摸他头,安慰他说:“爸爸不要哭。”
不知何时起已泪流满面,崔琝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他想起来了过去,很多事记忆模糊了,剩下的印象大抵是流放之途艰难困苦这般笼统,蒙着一层灰,这一次怎么拭都拭不干净。他抱着最后一点怀念,拼命地想抓住那仅剩的一点回忆,然而时间冰冷地拒绝了他的乞求。
看着莉莉娅担心的脸,崔琝笑了,将她揽在自个儿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没事,莉莉娅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当是小秘密,莉莉娅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还伸出小手指跟他说拉钩钩。
崔琝笑得很暖,抱着莉莉娅不放开,他闭上了眼,感受到手里的温度这让他很安心。
病好之后崔琝迅速地为他的电影准备起来,他已经等不及切了,那种紧迫感时时逼在他身后,他怕拖得太久忘得太多,然而筹备工作刚开始他就遇上了麻烦,他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来饰演李光顺。
那个是自己,他知道,然而他演不了。年轮已碾过了那个夭折的15岁,过了年,他又大了一岁,距离得太远,无法折去时间掩去生长,他老了。
崔琝说他老了,笑掉了广天的大牙,29岁算老,他是不是算行将就木啊?
崔琝不语,比起那个戛然而止的15岁,他确实是老了。
崔琝在找演员,他希望请广天出演章怀太子。不过广天倒是觉得这角色反而更适合崔琝,然而崔琝摇着头就说“他演不了”,说这话时他语气坚定,目光遥遥却不知在看哪一方。听着像是有事,广天不会去问,看看角色/情 节还挺少的,他点头答应了下来,连薪酬都没说,友情出演,当是帮个忙。杨一灵也一样,崔琝联系她能不能客串一下武后,看了剧本杨一灵爽快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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